第85章 三十三天的生死徘徊
第十天。
照例,一個男人被抓走,同樣是一名沒有學習蛇爬的修行者,一些人動搖了,他們很難抉擇,是堅持自己的尊嚴,還是屈辱的活下去。
張克以為白天會像前幾天一樣過去,正鍛鍊著身體。
忽地,從罐口倒下來一股粘稠的血液,如同當初倒入水流一樣,形成瀑布一樣的規模。
不知道出自何種生物,地面被血液浸透,然後積存,形成血池。
血池不斷升高,所有人都像魚一樣被養在其中。
血色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張克明白,這是大蛇給與的食物,血液中蘊含著可怕的力量,只是喝了幾口,身體已經變得發脹,像是要炸開。
所有人再沒有選擇餘地,只能在血池中生存。
憋不住氣的時候,就只能喝些血液,所有人的身體強度都在極快地增長著。
張克與齊歌、範採籬在血池形成時被血液衝開,無法睜眼,血液會將雙眼蝕瞎。
所有人的雙腳可以離開地面,但卻只能在血池中游動,最多露出頭來。
張克堅持著依然在血池中鍛鍊身體。
每隔幾天就會有新的修行者被投入罐子。
但他依然活著,他用自己的努力,告訴其他人,只要不放棄,就有機會。
每隔幾日也會有其它生物的血液及各種各樣的靈藥、靈水、石乳,甚至礦石,被投了進來。
所有人的衣服被侵蝕一空,張克的空間腰包也在幾天後被侵蝕消失。
身體被不停地破壞,然後又被修補,他的感官比旁人要敏感數倍,這導致無時無刻不在承受極致的痛苦,他咬牙堅持下來。
這天,他聽到齊歌在不遠處驚呼,閉眼順著聲音游過去,但沒有找到齊歌。
毅然睜開雙眼,如同被千百根針刺入眼球的感覺,不由發出慘叫。
眼前一片紅色,依稀看到不遠處齊歌被另一人揪住,二人正撕打著。
張克閉眼一個猛子扎過去,就到了二人身邊,對著其中一人的腦袋猛擊一拳。
他認出這是當初剛被收入罐中時,那個意圖不良的修行者。
十人之力是什麼概念,在此時所有人都是普通人的情況下,張克足以碾壓所有人。
那人慘叫一聲,身子一扭,躲入血池中,就像一條魚一樣,顯見著水性極好。
驚魂甫定,齊歌向張克連連道謝。
因所有人此時衣服都已損壞,隨著血池中血液湧動,齊歌外露的身體,不時映入張克眼簾。
張克不好多看,打了個招呼後遊走。
由於“養神”神通的副作用,他的感官比一般修行者更加脆弱,這也導致雙眼被血池血液侵蝕後,受到極大損害。
無盡的疼痛自雙眼傳來,但他堅持著,雙眼已經被損的差不多了。
視力變得模糊,在這種極端的情形下,張克沒有喪失鬥志,每天承受著痛苦。
咬著牙拼命地努力地鍛鍊著身體,尋找著那一線生機。
他掌控身體,手、腳、嘴乃至頭髮,全身所有的地方都在運動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第十七天。
罐中血池中的修行者始終保持在百人左右。
張克不知道這其中更換過多少人,也不知道齊歌與範採籬現在還活著沒有。
只是儘自己的力量掙扎著,他覺得自己這些人像是在被熔鍊。
不斷的被各種靈藥、血液、礦物刺激著強化身體。
身體不夠強壯的承受不住熔鍊的修行者會被大蛇吃掉。
而熬過熔鍊,身體得到強化的修行者也會被大蛇吃掉。
形成了一種悖論。
張克有些害怕,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強壯,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肉眼可見。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白陽石刻與“九字真言妙法”的完美融合。
使得張克的身體像是成為一個無底洞,無時無刻不在吸收養分,身體不斷地破碎然後修復,壓榨著最後的一絲潛力。
每當他感覺身體要炸開的時候,總有一縷縷“清濁”之氣湧入身體,維持著基因鏈的完整。
就這樣堅持著,既然無法修行,他就在腦海中反覆推導符籙。
十二萬九千六百個符文一個一個地在心中閃過,它們像是無數構造不一的積木一樣,在腦海中自由組合。
他想起了本命符“如意符籙魔方”,已經很久沒有對符籙進行推導了。
也許是一刻、也許是一年。
總之,他感覺過了好久,他再次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快結束了。
因為身體的日益強大,每次大蛇進食的時候,總能感受到它越來越迫切的心情。
吞嚥口水的聲音更加頻繁,知道大蛇也在控制,在等待美味的成熟。
張克放緩身體的修煉,甚至故意錯誤執行修煉,使自己受傷。
傷勢不斷增大然後癒合,而他的身體得到了更大的鍛鍊。
“破而後立!”
這一念頭閃過,沒有辦法,只能堅持,只要還活著,那就堅持下去。
第三十三天。
張克正在血池底趴著,哪怕能躲避大蛇的眼神,使它能遺忘自己片刻也好。
雖然他也知道沒什麼用處,但努力了就好。
忽地,罐子劇烈震盪了一下。
心中一動,向上游去,不管是什麼,只要有變化就好。
將頭探出湖面,同樣一些感覺到變化的人也都期盼地抬著頭。
左右看了幾眼,發現自己的視力幾乎喪失,眼前血紅一片,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到周圍有人影晃動。
“齊歌!”
“範採籬!”
他喊了兩聲,齊歌在不遠處答應了一聲,而範採籬不見了蹤影。
齊歌游到張克身前,離得近了,張克才能隱約看的清楚一些。
齊歌的相貌發生了改變,肌膚變得晶瑩,五官更加精緻,眉心一道彎曲的紅色豎線,頭髮也成了紅色。
齊歌眼神一動,看見張克眯縫著的眼睛,二人對視一眼。
“你的眼睛怎麼了?”
張克沒有解釋當初為救她導致眼睛壞掉,淡淡道:
“被血池傷著了!”
張克隱約看的出齊歌眼中的疲憊月掙扎,介乎於放棄與堅守之間。
湖面下悄悄伸過去手,快靠近齊歌身體時不在移動。
幾秒後,一隻小手遞了過來,覆在張克手中,捉住,握緊,不在動彈。
“唉~~~~!”
齊歌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身體一轉,游到張克背後。
雙手環抱住張克的身體,低聲喃喃自語:“別回頭!”
感受著身後沒有絲毫阻礙的肌膚相接。
張克出奇地沒有衝動,只是心中有幾分憐惜。
他一動不動,二人就在血池中相互依靠著。
罐子不停地顫抖著,所有人眼中亮了起來,期待著變化。
忽地,一隻磨盤大手猛地伸了進來,接連抓了兩人出去。
慘叫咀嚼聲傳入,所有人面帶絕望,或許,最後的時刻要來了。
身後的身體在顫抖,張克可以體會到那種恐懼,因為他同樣如此。
幾個小時過去,震盪一直在持續。
不時有人被抓出去,直到僅剩下張克與齊歌二人。
齊歌崩潰了,她哭泣著,嘶喊著,雙手在張克身上連撕帶咬。
他只是默默承受著這一切,沒有安慰,因為毫無意義。
齊歌突然平靜下來,道:“馬上就要死了,還不知道男人到底是什麼呢!”
張克一呆,一隻手重重抓了過來。
他不由“哎呦”一聲,疼的險些流出淚來。
彎下腰,正要說話,大蛇的手又伸了進來。
張克長嘆一聲,咬緊牙,瞪大眼睛,雙手張開,顫抖著擋在齊歌身前,等待生命的終結。
齊歌沒有推讓,只是看著這個沒說過幾句話的男人。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閉上眼,環抱住張克,等待著。
大手一把將二人抓起離開罐子。
眼前一亮,張克重見天日,血色中隱約見一隻6臂大蛇出現在眼前。
一張豔若桃李的女人面孔,滿頭青發,髮梢一條條蛇頭吐著信子,在頭頂飛舞著。
胸前峰巒外露,毫無遮擋,六條手臂在腰間兩側排列著,一條蛇尾蜷繞著,比當初小了很多,大概只有三丈高。
此時正懸立高空中,身前背後各有一人堵著。
“放了他!”
張克努力睜開模糊的雙眼,聽到熟悉的聲音,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星河真君在前,天涯真君在後,將六臂蛇魔女堵在半空,看到他的出現,星河真君似乎也鬆了口氣,厲聲道:
“放了他!”
蛇魔女發出雌雄難辨的兩種聲音:“就是為了他,你二人追著我不放?”
星河真君不語,只是盯著她。
蛇魔女很不理解,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星河真君道:“宗門弟子!”
蛇魔女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說沒有其它關係。
“咯咯”笑著:“把他給我,你將得到我的友誼!”
星河真君搖頭,堅定地說:“放了他!”
蛇魔女伸手將張克齊歌二人攥緊,送到嘴邊,吐了一下信子。
在張克臉上添了一下,頓時臉上皮肉撕裂開來,品嚐著其中血肉,難以抑制的美味直衝味蕾。
“咕嚕~!”
嚥了口口水,她無法抵禦來自本能的驅動,正要不管不顧地將張克塞入口中吃掉,她相信這一刻沒有誰能阻止自己。
身前星河真君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敢!今日你我二人必死一人!”
斬釘截鐵,蛇魔女感受到了其中那種決然,她相信一名真君做出的承諾。
臉色變得鄭重,忍住本能,只見二人皆已做好決死一戰的準備。
氣憤道:“一個宗門弟子而已!值得嗎?”
星河真君與天涯真君沒有說話,只是用行動來證明決心。
二人頭頂開始顯露“三花”!
蒼穹中,悶雷響起!
蛇魔女憋屈地大叫一聲,抬手將二人丟了出去,向著地面投擲,疾如流火。
天涯真君空中消失,再現身時已經二人捲起。
隨手一件衣服包住齊歌,將她拋向地面。
他何等眼力,一眼看出齊歌“連雲道宗”的根腳,雖不想以大欺小,但也別想他會有好臉色。
蛇魔女消失的不知所蹤,星河真君也飛了過來。
兩人笑眯眯地看著張克,張克臉紅地雙手捂著下身,淚眼朦朧,哽咽地道:“謝謝二位祖師搭救!”
天涯真君瞄了一眼:“呦!還不小呢!”
張克難為情地紅著臉。
星河真君溫和一笑:“即使其他弟子遇險,宗門也會搭救的,不必如此!”
頓了一下,接著道:“孩子!回家吧!”
張克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嚎啕大哭。
他像個無助、委屈的孩子,看到父母時所有的委屈似乎都要從哭聲中發洩出來。
他得知自己在蛇魔女的法器中足足堅持了三十三天的時間,這其中的恐怖、絕望、無助與恐懼使得他已至崩潰邊緣。
數十次生死之間的徘徊,每天蛇魔女看著自己的那種強忍著垂涎欲滴的表情。
以及每個被挑走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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