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呵呵’一笑道:
“在夢中的那個世界裡,人類的壽命和本界的普通人一般無二。
個體的力量被無限制的削弱,沒有修行者,也沒有超凡生物,所有的紛爭都來自於人類自身。
戰爭、疾病以及各種自然災害都威脅著每一個人的性命。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人類對改善自己的生存環境非常重視。
雖然只有短短幾千年的歷史,可那個世界的普通人已經能夠藉助外力離開世界到達域外虛空。
之前我所頒佈的兩條法令皆是出自夢中的那個世界,並且是已經經過驗證的。”
許青枝心馳神往地聽著張克的述說。
“在夢中的那個世界中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從小接受的也是那個世界的文化與文明。
而且在夢中渡過的時間要遠比實際上要長的多。
在本界或許只是一晚上,但在夢中這一晚上可能會有幾年之久。
就像是鏡子裡的投影突然有了思想,當時年幼的我根本無法分清究竟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
所以當這兩個我重疊到一起的時候,我的性格不免會受到影響。”
許青枝靜靜地聽著張克自言自語並沒有說話。
張克這種性情堅毅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與安慰,自己現在只需傾聽即可。
同時也知道了張克的性情為何總是矛盾多變的原因。
“我之所以和你談論這些,是因為從夢中的那個世界裡我認識到一件事。
那就是集體的力量永遠大於個體。
這是一種理念,一種已經刻進我骨子裡的理念。
我始終堅信這一點,哪怕我此時已經成就元神也是一樣。
一個木桶能夠盛多少水,永遠是以最短的木板來決定。
想要在未來對抗修仙者,只靠本界的修行者是不可能的。
我們要發動界域內所有的人類一同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取得勝利的機會。”
許青枝忍不住道:
“掌門,你所說的這些與你的修行目的‘和平’有什麼關聯?”
張克‘呵呵’一笑道:
“莫急,有些事是需要鋪墊一下的,否則很難說清楚。
或許你認為我的行事風格與‘和平’這兩個字毫無關係。
但我在夢境中學到一個觀點。
‘殺’才是‘不殺’,才能真正實現‘和平’。”
察覺到許青枝眼中的困惑,張克繼續道:
“在夢境中的那個世界的古代,有七個很大的國家,世世代代爭戰不休。
也因此死傷了無數的人,幾乎很少有男人可以活到老年。
直到後來其中的一個國家崛起,將其餘的六個國家全部擊敗使天下一統。
從此以後,天下再沒有了國與國的戰爭,百姓可以安寧的生活。
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許青枝連連點頭,稱讚道:
“這個國家真是了不起啊!”
張克微微一笑,又道:
“可是他在統一天下的時候,卻殺了無數人。
畢竟其它六個國家的人並不想被其它國家吞併,所以無論是王族還是百姓都會誓死抵抗的。
那個最強大的國家想要一統天下,就必須將所有反對的人全部殺掉。
故此,當其最後統一天下的時候,殺掉的人數幾乎等同與當時七國人口的三成。
現在,你覺得這個國家做的是對還是錯?”
許青枝怔住了,片刻後,有些猶豫地道:
“應該還算是對的吧,畢竟他們的後代可以遠離戰爭。
而且這六個國家可以投降啊,這樣豈不就可以免除死亡。”
張克錐心剜骨地問道:
“那如果明天雲霄天宮要吞併本門,你會不會反抗?”
許青枝脫口道:
“當然會,我又豈是貪生...”
說到這裡,許青枝心頭一震,後面的話堵在嗓子眼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許青枝的思緒變得混亂,她再也無法分清其中的對錯。
看著她茫然的眼神,張克這才道:
“我在宗門之中為何偏重於戒律,還多次大規模進行懲戒殺戮。
就是為了以宗門戒律來約束門人弟子,使他們不敢輕易犯錯。
我要以‘殺’止‘殺’!”
這一刻,許青枝恍然明白了一件事。
張克其實對於自己這些年的管理是有著不滿的,只是他可能顧及自己的面子沒有直接說出來。
遲疑了一下,許青枝道:
“掌門是不是對弟子這幾十年來的管理不滿意?”
張克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
“你這些年所有的事情處理的很好,宗門及蓬萊九郡的發展也很合理有序,唯有宗門戒律這一塊做的有些手軟了。”
見許青枝張口欲言又止,張克繼續道:
“就像火災,如果沒有在開始的時候撲滅,它就會越燒越旺難以控制。
如果在最初有弟子犯戒之時,你能夠果斷按照門規處置。
那其他人就不敢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正是因為其他弟子看到有人犯錯而不受到懲戒,所以他們才會有樣學樣。
並且膽子越來越大,所犯下的過錯也越來越重,直到徹底墮落。
就好比我這一次大開殺戒之後,你覺得短時間內還有沒有人敢於觸犯宗門戒律。
如果你當初下了狠手,今天也不會有三百四十人名弟子被殺,一千四百弟子被罰。”
許青枝心頭大震,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錯誤。
沉默良久才苦澀地道:
“這就是掌門所說的以‘殺’止‘殺’嗎?”
張克‘嗯’了一聲,隨手取出一張符文紙,右手食指靈光閃爍寫了十六個字後,將符文紙遞給許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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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
許青枝接過後,看著紙上的字跡,在心裡一點一點咀嚼著這幾句話,感覺自己似乎悟到了什麼。
片刻後,許青枝將符文紙收起,想了想道:
“弟子有些明白掌門的意思了。
你所說的‘和平’,其實就是要建立一種規則,讓所有人在規則內行事。
但這個過程首先要以‘殺’來抹除所有不贊同的意見,從而達到‘不殺’的的目的。
就像你夢中那個強大的國家一樣。
對嗎?”
張克讚許地點點頭道:
“不錯!”
許青枝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後她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嚇得呆住了。
半晌之後,她才結結巴巴地道:
“掌...掌門,您該不會...該不會...”
看著張克似笑非笑的表情,許青枝愣是沒敢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就連語氣中的稱呼都將‘你’變成了‘您’。
“該不會什麼?”
張克平和的沒有絲毫波瀾的聲音在許青枝耳邊響起。
許青枝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左右看了一眼,咬著牙低聲道:
“您...您該不會是...是想要將本界的宗門都統一起來吧?”
張克仰頭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是如此的大聲,又是如此的恣意。
突然的大笑聲將小心翼翼,屏息凝神的許青枝嚇了一大跳。
從這笑聲中許青枝聽出了一絲豪情與決絕。
數秒後,張克止住了笑聲,看著許青枝淡淡地道:
“為什麼不呢?”
短短幾個字就像炸雷一樣轟在了許青枝的心裡。
這一刻,許青枝的腦子裡完全空白,時間似乎在此時被凝滯。
好半晌後,許青枝才從呆滯中清醒。
隨後她便感到心中的滿腔熱血煌煌烈烈,浩浩蕩蕩地朝著腦中湧去。
一張臉霎時被衝的通紅,就連整個身體都顫慄起來。
激盪的情緒似乎已經炸開,正一波一波地透過毛孔向外滲透著。
片刻之後,她才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大聲叫道:
“幹了!”
尖銳、決絕、剛硬、無畏、堅定的語氣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發出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聲音。
張克愣住了,他想到過許青枝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態。
包括恐懼、激動、斥責、爭吵、詢問、反對,甚至是可能同意,但唯獨沒有想到她會不做絲毫詢問的就直接贊同。
看她的樣子似乎比自己還要激動。
奇怪地問道:
“青枝,你不害怕嗎?
我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你清楚嗎?”
許青枝神情激動地狠狠點了點頭,大聲道:
“不就是與蔚藍界所有的宗門為敵嗎?
唯死而已,有什麼害怕的。”
看著雙眼放光,像打了雞血一樣許青枝,張克的嘴角逐漸翹起,一絲笑容爬上了面孔。
如果是青眉或是小小,張克會覺得這份信任理所當然。
可許青枝只是宗門弟子,她居然能夠如此的信任自己,張克的心裡不免有些高興。
“好!”
這一個字從此將張克與許青枝牢牢綁在了一起。
等許青枝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才道:
“掌門,你準備怎麼做?”
張克輕輕一笑,解釋道:
“其實,這件事也沒有你想的那麼難。”
憑藉一個宗門的力量來與全天下六十家上品宗門、數百中品宗門、數千下品宗門以及無數的無品宗門對抗,真的不難嗎?
只要訊息走漏,立刻便會與數百的道君、數萬的元神真君成為死敵,真的不難嗎?
許青枝恨不得趴在張克的耳邊喊叫一番。
張克擺了擺手,為許青枝和自己沏了一盞茶。
慢條斯理地道:
“還記得昔日的‘天庭’嗎?”
許青枝先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失聲叫道:
“掌門,你準備重建天庭?”
張克‘嗯’了一聲,點點頭道:
“我覺得‘天庭’的架構非常的合理,與其重新建立一套陌生的不知效果的體系。
倒不如再次將‘天庭’建起來。”
這是張克自修行以來第一次向他人述說自己的野望。
許青枝閉目沉思起來。
思來想去,她忽地發現這‘天庭’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模板。
剛剛她還在想張克會如何展開自己的計劃。
一統修行界,說起來不過五個字,可真要做起來,千頭萬緒還真不知該如何下手。
可當張克點出‘天庭’兩個字後,許青枝突然便在心中多出了一套框架。
隨著宗門的發展壯大,如果將來宗門可以完成一統,‘人間界’必將成為囊中之物。
而‘幽冥界’如今也被掌門插了一腳,待日後掌門實力變得更加強大,也可順勢將‘幽冥界’加以掌控。
而傳說中的‘天界’不就是昔日‘天庭’的那套班子嘛。
要是這樣看來,似乎...似乎一下子事情變得簡單了許多。
隨後許青枝有想起了一件事。
宗門的議事殿名為‘凌霄殿’,且殿內佈置明顯與宗門道家傳承不同。
早在當年建立時,宗門內就有人勸阻過,但都被張克無視了。
如今想來,原來早在兩百年前張克就已經定下了主意。
從‘凌霄殿’之名又聯想到位居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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