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兆海心中一點一滴回想著拓海祖師與自己的對話,口中則隨意地與張克閒聊著。
水鏡中,他看到兩輪斬刑之後,接下來被施以斬刑的已不是南宗弟子,而是各門各派派入宗門的細作。
每一次閘刀落下,就有兩百多顆頭顱滾落。
之所以沒有準確數字,是因為有一些人在此斬刑中並未被殺,只是陪斬而已。
封兆海若有所思,細細觀察那些陪斬人員。
當見到一名俊美男子癱軟地第三次從斬刑臺上被架下來後。
他忽地一指那人道:
“此人是何人?”
張克抬頭看了一眼,搖搖頭道:
“不認識,今日的事由無雙真人主持,對於具體的事情我並不插手。”
他說的是真話,此人確實不認識,但並不表示他不知道這是何人。
冀州‘劍符宗’龍如夜。
能夠三次陪斬的只有此一人。
“呵呵!”
封兆海言有所指地道:
“據說這‘天門斬刑臺’源自於昔日天庭,能自行判定功過,最是神奇不過。
此人倒是好運道,居然能三次陪斬而不死。”
張克微微一笑,看來宗門的行為被其看出不少端倪。
淡淡開口道:
“是啊,此人運氣屬實不錯。
不過他總是再做些小動作,還當別人不知曉,即便不殺他,也要給他點教訓。
封道友你說是也不是?”
封兆海心頭一凜,感覺張克話中有話。
作為萊州最強大的宗門,這些年來‘先天一氣南宗’發生的事情又豈能不知。
龍如夜作為蓬萊九郡最大的情報掮客,自然早已在門中卷錄中出現。
按理說,以龍如夜給‘先天一氣南宗’帶來的危害,龍如夜應該是必死無疑的。
封兆海記得很清楚,在張克出具的那道名單中,‘劍符宗’的名字可是居於首位的。
可如今南宗對龍如夜進行三次陪斬,傷了他的根基,卻留下了他的性命,這其中就有些意思了。
封兆海剛才看的明白,除了龍如夜,其餘宗門的弟子陪斬一次存活的可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再想想那一日張克最後一戰時的某些蹊蹺,封兆海懷疑當天‘劍符宗’的左玉文把眾人賣了,才因此保下了龍如夜的性命。
但這只是他的一個猜測,沒有任何依據。
況且以他的眼力又何嘗看不出,經過連續三次陪斬,龍如夜的心境已經破碎,就連根基也被廢了。
這一生再無晉階元神真君的可能,這對於一名有志長生的修行者來說,甚至比死更讓人絕望。
所以,就算他滿世界與人述說,恐怕他人也不會相信的。
同時,他也從張克含沙射影的話中隱隱猜出其對自己宗門有所懷疑。
既然那一日自己能夠有所察覺,如意真君作為當事人自然不會一無所知。
而能在萊州地界出手的道君,若說不是雲霄天宮的人,就連封兆海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和自己猜出龍如夜的事有貓膩一樣,如意真君也只能暗自發點牢騷。
起碼在他無力對抗道君的情況下,猜想永遠只是猜想而拿不到桌面上來談。
“哈哈哈!”
封兆海腦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露絲毫神色,大笑了兩聲將此話題隔開。
“對了,本門祖師聽聞連溪師兄在鎮守貴宗山門期間徇私懈怠,已責令其前往‘陰泉河’絕地鎮守兩百年,以作懲戒。”
張克雙眉一挑,疑惑地問道:
“陰泉河?”
封兆海‘嗯’了一聲,解釋道:
“昔日天庭破滅,三界大受動盪,其中某處天地胎膜遭到了永久性破壞,與‘幽冥界’的一處陰河相連。
因死氣、陰氣擴散,這裡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條陰泉河。
同時也因為陰氣、死氣的原因,這陰泉河陰寒刺骨,對修行者修行極其不利。
但這裡由於時常有幽冥生物透過陰泉出現,必須派人駐守。
所以本門一向會將觸犯宗門戒律的門人流放此處來鎮守。
一則可作為懲戒,二則也能使其他同門不必來此值守,算是一舉兩得。”
聽到封兆海的解釋,張克忽地發現自己宗門其實也需要一個這樣的絕地來磨礪弟子。
一般來說,凡是入了品階的宗門,都會分派到類似的鎮守之地。
比如說定州‘先天一氣宗’就一直與其它宗門鎮守著‘磨盤峽谷’。
當然,皇帝不差餓兵,既然鎮守一地也會有相應的好處。
源自於空間混亂產生的寶物,以及一些獨特的資源都是宗門甘願鎮守一地的原因。
只不過‘先天一氣南宗’如今只是九品宗門,且剛剛建立兩百餘年。
按照修行界的慣例,只有建立兩百年以上的宗門才會分攤鎮守之地。
封兆海此言也算是提前告知,這一點張克不會不明白。
正思索間,又聽封兆海接著道:
“另外,為了彌補本門對貴宗造成的不良影響及傷害。
本門祖師吩咐我送來一件禮物表示歉意。”
封兆海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藍色的水晶球。
“這是本門昔日無意間得到的一處秘境錨點座標。
因為是在其它星域,距離較遠,故此本門一直未曾對此秘境進行探查。
此番,本門祖師特意拿出此物以表歉意。
畢竟你我宗門同處萊州,也不想因為某些人、某些事引發你我宗門的不和。”
張克看著封兆海手中的藍色水晶球,在心中細細咀嚼封兆海話中的含義。
片刻後,張克伸手取過水晶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請天宮放心,本門身為萊州一份子,即便日後有所成就,只要不發生意外,本門當以雲霄天宮馬首是瞻。”
這句話不但將雲霄天宮與一氣南宗的某些齷齪揭過,同時也表明了一氣南宗的立場。
封兆海暗暗鬆了口氣,張克所說的意外指的是什麼他自然清楚。
不過既然宗門準備與‘先天一氣南宗’修好,想來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大的衝突。
其實張克何嘗不想與雲霄天宮細細算一算帳。
但‘先天一氣南宗’充其量也只是有幾名元神真君坐鎮而已。
或許自己靠著一些手段有一些威懾力,但這也只是因為並沒有與雲霄天宮結成死仇。
別以為自己有八十八名蟲族統領就很了不起。
真要是徹底決裂撕破了臉,憑藉道君的手段絕對可以讓自己沒有機會召喚出這些蟲族統領。
而只憑自己宗門這些人又豈能承受得住雲霄天宮的雷霆一擊。
到最後,自己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轉世重修。
可來世就真的有機會、有能力獲得比如今更高的成就嗎?
這並不見得,其中的變數太多,或許自己下輩子連踏上修行之路的機會都沒有。
看一看自己這半生中經歷的艱難險阻,有多少次是運氣才活下來的,就可知道修行之路是何等艱險。
一旦真就與雲霄天宮決裂,以自己可能帶來的威脅,雲霄天宮絕不會給自己有翻身的機會。
因此,別看封兆海此時話說的客氣,若自己敢不接受這份好意,無疑就站在了雲霄天宮的對立面上。
若當真如此的話,只要雲霄天宮封鎖了海域,‘先天一氣南宗’就再無任何發展機會。
沒有絕對的制霸權,憑什麼可以令一州的宗門俯首帖耳。
青州五品宗門‘生死無常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在三品宗門‘金剛宗’的攻擊下,擁有十數名元神真君又如何,還不是一朝覆滅。
這還是門中道君沒有出手的情況下,由此可知上品宗門的實力有多強。
而‘雲霄三十三天宮’可是二品宗門,實力較之‘金剛宗’還要強上不少。
這一點張克明白,封兆海也明白。
所以當張克出言願聽從號令時,封兆海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將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達成,封兆海也起身向張克告辭離開。
......
修行界又一次轟動了。
而事件的起因居然還是因為‘先天一氣南宗’。
先是張克以車輪戰一人獨戰各門各派兩百二十九名元神真君,並取得勝利。
這一訊息直接將整個修行界弄炸了。
只要是修行者,無論他是先天、金丹、元神、哪怕是道君。
隨便換位思考一下都覺得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若非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詳細講述了經過並出具了照影珠,聽到這一訊息的人都當這是一個笑話。
一對兩百二十九!
這是一個人類所能做到的事情嗎?
哪怕有人解釋說並沒有打足兩百二十九場,期間有人主動認輸。
甚至在打了一多半的時候由車輪戰轉為一對十的群戰,但這不但沒有起到解釋的作用,反倒更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在連續打了一百六十九場之後又獨自對抗十名同階還取得了勝利。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說的豈不就是這等橫壓一個時代的人物。
放眼蔚藍界上下數萬年,還有比這更具有傳奇色彩的事件嗎?
無數的修行者為自己見證了一個奇蹟而激動不已。
自這一天起,這個踩著兩百二十九名元神真君的尊嚴站立於修行界頂端的人便永遠地刻在了無數修行者的心裡。
可當整個修行界的修行者還沒有狂熱地從這件事中平靜下來,隨後發生的一件事又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先天一氣南宗’對內部一千七百餘名弟子執行宗門戒律,其中更有三百四十人被斷首斬殺。
這一行為不禁令所有的修行者都屏住了呼吸。
在修行界,宗門執行宗門戒律時,就算是死罪也不會像世俗間這般施行斷首之刑。
多數情況下只會打斷其心脈或是令其自絕。
偶爾有確實犯下大罪的,可能會直接打的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但很少施以斬首之類的刑罰。
除了‘先天一氣南宗’對內執行戒律,更令所有人震驚的是‘先天一氣南宗’此次居然還斬殺了近一千六百多各派弟子。
雖說‘先天一氣南宗’給出的說法稱這些人都是潛入蓬萊進行破壞的散修。
但實際上只要聯想到之前如意真君獨戰兩百多元神的事件便可清楚地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這一次事件再次令東域修行界沸騰了。
甚至此事還隨著人們的傳播,逐漸地散播到蔚藍界其它四大地域。
同時,也因為這一次的事件,‘先天一氣南宗’的名號傳遍了天下。
而那個站在風口浪尖的人也被天下修行者公認為仙人之下的最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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