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青州‘牢山’便已映入眼簾。
此時是凌晨四點,夜空中的星辰熠熠生輝,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張克站立於【二相金橋】之上,遠遠地就看到有好大一片地域與夜色格格不入。
無盡的白光將那數百里的地域映照的如同白晝一樣。
白光出自六枚‘乾天火靈珠’,此時正緩緩旋轉著,如同六個小太陽一般,每一枚寶珠都釋放出無盡的光與熱。
六名元神真君不時摧動寶珠,竭力使光芒將下方的山頭覆蓋。
‘乾天火靈珠’可以凝聚各種火屬性元氣,太陽真火也屬於其中之一,
很顯然,‘金剛宗’是以此寶鎮壓幽冥生物不敢輕易出現。
‘乾天火靈珠’由‘太陽神宮’煉製,基本上每六十年就能煉製一枚。
就因為可以煉製此後天靈寶,‘太陽神宮’雖說只是四品宗門,可論及財富,上品宗門之下無人能及。
張克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冷笑。
看來‘金剛宗’與‘生死無常宗’就算沒有自己推動,遲早也有一戰。
太陽真火是天下九大神火之一,元神境界的修行者很難從大日之中凝練出此等真火。
這顯然是‘金剛宗’門內道君專門為剋制‘生死無常宗’特意凝練出來的。
也不知道‘金剛宗’為了凝練這六枚寶珠耗費了多少資源與精力。
在這光芒之下,則有一團陰雲籠罩著一座山頭。
周圍則有無數身穿金色袍服的‘金剛宗’弟子密密麻麻分列各處,呈環形將那陰雲籠罩的山頭圍困在當中。
在周圍虛空與地面,數千陣法層疊互動,就像無數鎖鏈纏繞在一起後結成網格,牢牢將周圍鎖困。
數十名散發沖天靈氣的元神真君就在‘牢山’之外的眾多陣法節點處懸空而立。
每人皆控制著一處陣眼,與眾多的真人階弟子彼此氣機相連,二十多萬人形成了一個整體。
地面、天空隱隱有無數金線在閃動,每時每刻都有輕微的震盪產生。
顯然這裡已被佈設封絕虛空的陣法。
這就是宗門的強大之處了。
相同的功法體系,彼此相熟相知,加上平日間的訓練與配合,對逆境的承受力抗壓極強。
此時便將平日的積累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數十萬弟子在宗門指揮下井然有序地忙碌著,無一絲慌亂。
在‘金剛宗’弟子之後,還有十數萬服飾各異的修行者分佈各處,只不過他們遠遠不如‘金剛宗’弟子那般協調。
東一簇西一團地形成數十個小團體。
上百座高達十丈的‘雷擊塔’周圍,九根巨型雷霆法柱不時有雷光迸射。
此外更有五行、純陽等剋制陰邪的法陣也都做好了攻擊準備。
這上千座戰爭法器與地脈相連,蓄勢待發。
一艘足有三百丈的空中浮船懸於半空,一座座攻擊法陣閃動燦爛光芒。
就像無數朵繁花印在此船上。
此時船頭上矗立著十數人正對著陰雲籠罩的山頭指指點點。
【二相金橋】的速度何等之快,若非張克有些保留,他們還能更快抵達此處。
即便如此,雲起真君也是被驚到了。
他分辨不出這白金色的斷橋究竟是張克的術法還是某種靈寶。
但若是此斷橋可以容納一定數量的修行者,那就具備了戰略性的意義。
‘金剛宗’身法最快的雲鶴真君從青州趕往瓊州,需要四個小時。
而張克帶著自己居然在兩個小時內便趕到了。
可以想象,一旦遇到戰事,此橋將發揮出可怕的遠端輸送能力。
看到遠處‘天河寶船’上的人影,雲起真君釋放出一絲法力波動。
此處已是戰場,貿然闖入的話恐會引起誤會。
張克心念一動,白金色的斷橋便已搭在‘天河寶船’甲板之上。
下一秒,二人已順著斷橋抵達寶船。
抬腳邁上大船,身後白金斷橋如沙散去,張克朝著眼前十數人拱手道:
“萊州‘先天一氣宗南宗’如意見過諸位道友!”
一名面容古拙,肌膚隱現金芒的老者淡淡還禮。
“‘金剛宗’雲臺,見過如意道友!”
旁邊數名身穿各色服飾的元神真君也都紛紛還禮。
“‘心意樓’閆飛見過如意道友!”
“‘七寶琉璃宗’宏觀見過如意施主!”
“‘遁甲仙宮’元定見過如意道友!”
“……”
眼前這些元神真君應該是青州各宗門派來支援之人了。
雖然雲起真君說不用其他宗門幫助,可實際上為了避免‘金剛宗’記恨,哪個宗門敢不派人前來。
張克腦中快速轉動,他發現眼前的雲臺真君似乎對自己有意見。
說話不冷不熱,這麼不像是求人幫忙的樣子。
雲起真君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不過他倒是明白雲臺真君為何如此,雲臺真君與雲池真君關係極好,雲池真君死的蹊蹺,張克有最大的嫌疑。
雲臺真君自然不會給張克好臉色。
可張克是自己親自請回來的,這分明就是不給自己面子。
雲起真君乃宗門道君之下第一高手。
別看與張克交談似乎很客氣,實則在宗門之內向來也是說一不二的。
有外人在場,他不好表露什麼,只是指向遠處陰雲籠罩的山頭,對張克道:
“那裡便是牢山了,現在所有的幽冥生物暫時被困住,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張克神念展開細細觀察。
他發現這裡除了自己,四周還有上百道神念如海如潮震盪在牢山周圍。
很明顯,這些都出自‘金剛宗’的元神真君,其目的自然是監控牢山內的一舉一動。
牢山內部有‘生死無常宗’佈設的陣法,陰氣之雲密佈,神念被阻隔,無法滲透其中。
張克只能看到一座形貌古怪的大山巍峨立於地面之上。
牢山並非只是一座山,而是由九座數百丈高的柱形山峰組成。
其中八座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三座,如囚籠一樣將一座略小一些的山峰困在當中。
或許這就是牢山這個名字的來歷。
張克心中嘖嘖稱奇,大自然當真是鬼斧神工,這等地貌也不知是天然的還是後天形成的。
正驚歎間,一道神念再一次肆無忌憚地向著他的神念衝了過來。
張克雙眉一挑,就他觀察牢山的短短時間內,這道神念已兩次衝蕩自己,而現在則是第三次。
本來因為這裡的神念基本都是‘金剛宗’的修行者散出,張克不想多事與之發生衝突。
可他前兩次的退避卻助長了此神唸的氣焰。
這第三次神念衝擊居然凝聚成一道錘形,雖然迫於實力不足,只是略有形狀,但若是被其擊中,也會對張克的神魂造成一定的損傷。
與此同時,其餘的數十道神念也都若有若無地壓迫著張克的神念。
‘呵~~!拉偏架的啊!’
張克嘴角微微上翹,心念一動,如波的神念瞬息間回縮聚攏,聚合成一柄神念之刃。
半透明的狹長短刃只有一尺長,刀鋒處閃過一絲白色毫光。
周圍眾多的神念如遇蛇蠍,忙不迭地退散。
一念花開,一念成形,這可是隻有道君才能辦到的。
眼前的長刀雖略顯朦朧透明,可其內部結構完整,法則之力有序分佈,刀鋒處更是有毫光閃爍。
這柄神念長刀即便不如道君,卻也相差無幾了。
眾多的元神真君見識過宗內道君演法,又豈能不知這神念長刀的厲害。
那以神念衝擊張克之人也知道好歹,錘形神念瞬間便要消散。
可張克既然決定立威,又怎會放過這屢屢挑釁自己之人。
哪怕他是‘金剛宗’之人,卻也絲毫沒有顧忌。
心念微微一動,神念之刃已是斬出,只見虛空之中似有一道白光一閃即逝。
“啊——!”
‘天河寶船’上雲臺真君發出一聲慘叫,其脖頸處驟然出現一道紅線。
張克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出言譏諷。
雲起真君臉色微微一變。
張克與雲臺真君的神念交鋒他並未阻攔,一則是想看看張克的實力,其次也想給張克一個下馬威。
不曾想張克的神念居然可以具化成形,這是連他都做不到的。
而云起真君也從張克毫無顧忌的出手看出此人果斷、剛硬的性子。
要知道這裡可是‘金剛宗’的主場,一般人誰敢在這種情況下動手。
不過張克的出手也惹起了眾怒,幾乎是同一時刻,‘金剛宗’數十元神真君將目光聚攏在張克身上。
有脾氣暴躁的已是挑動法則之力,空中元氣動盪不休。
雲起真君看了看雲臺真君的傷勢,左手微抬,阻止了門內其他人上前。
雲臺真君神念被斬,傷及神魂,可受傷雖重,卻並不會傷及本源,只需調養個三年五載自可恢復。
顯然張克也不想把事情做絕。
可這一刀竟然顯露在雲臺真君的脖頸位置,又充分體現出張克對神唸的掌控。
這既是威懾,也在表明張克的態度。
雲起真君淡淡地道:
“來人!送雲臺師兄下去!”
雲臺真君再沒有了初見時的淡然,神情略顯驚惶地捂著脖子隨一名金丹真人離開寶船甲板。
旁邊幾名其他宗門的元神真君互相交換著眼色。
對眼前這個名震天下的元神真君有了更深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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