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在嵐皇啟用御書房禁制之時,沒有展露絲毫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待嵐皇再次開口之後,才伸手在面上一抹,那張臉頓時發生變化。
就像是技藝高超的泥人匠在他的臉上重新捏了一副面孔出來。
隨後雙肩微微一展,“嘎嘣嘎嘣”聲中,體型也再次發生變化。
張克那刀削斧刻一般的面容出現在嵐皇面前。
嵐皇呼吸一滯,竟然真的是張克。
他居然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想到剛才張克變化為內宦的手段,也就明白了他為何有這等底氣。
“申屠象之怎麼樣了?”
既然剛才張克直接開口說出申屠象之的名字。
也就意味著他什麼都知道了。
所以嵐皇也就沒有在遮遮掩掩,直接開口詢問。
張克淡淡一笑:“被我殺了!”
嵐皇心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森然道:“張克!你好大的膽子!”
張克緩緩睜開泛著白翳的雙眼,面無表情地看著嵐皇。
“若非你還有些用處,豈能留你活著!”
嵐皇大為震怒,心念一動,就要激發御書房的禁制。
卻見張克只是冷冷地面對著他,沒有一絲阻攔的意思。
嵐皇心頭一寒,慢慢冷靜下來。
張克慢條斯理地問道:
“自我加入鎮魔衛以來,可曾做過有損嵐國利益之事?”
嵐皇看著他,片刻後搖了搖頭。
“我可曾立下功勞,救助過嵐國百姓?”
嵐皇無言以對,只能點頭。
張克問道:“既是如此,何故非要取我性命?”
見嵐皇張口欲言,張克截口道:“莫要拿我是外域之人來搪塞與我。”
嵐皇舌頭拐了一個彎,即將出口的話語被堵在嘴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今日你來找孤不是隻為來求一個公道的吧?”
嵐皇索性將其它事情一概揭去,直接詢問張克的來意。
張克朝著嵐皇走了幾步,直到貼近那淡金色的半透明屏障前在止住腳步。
“陛下可知,今日我險些就被申屠象之殺了,而他是奉了你的命令列動的。
原本我來此,是想要將你也一併殺掉的。”
嵐皇心頭一緊,明知道張克沒有動手,但依然暗自吸了口冷氣。
“不過,一旦將你殺死,嵐國勢必大亂,苦了的還是這天下的百姓。
但若是不做點什麼,總覺得心氣不順。
陛下覺得應該如何來撫平我心頭中的這股不平之氣呢?”
嵐皇聽到這裡,已經明白張克的意思了。
顯然這是在向自己索要好處啊,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張克今日潛入皇宮,本意真的是要來殺死他的。
只是因為想到了‘紅袍會’的一些事,才改變了念頭。
張克自虛空流浪回返之時,為了安全起見,將自己關於道德宗的記憶封印了許多。
可隨著他的實力穩步增長,被封印的記憶雖然沒有恢復。
但骨子裡的恨意卻是漸漸地使他對道德宗生出了惡感。
這也是為何當他看出‘紅袍會’背後有道德宗的影子時,非常生氣的原因。
今日張克潛入皇宮,以【無相假面】的特殊能力頂替了御書房的內宦。
在嵐皇沒有到來之時,翻看御書房中的各種卷冊時。
他敏銳地從各種卷冊當中看出了嵐皇的野心。
想到道德宗掌控著‘紅袍會’在中域攪風攪雨,似乎在搞什麼動作。
張克思索了一番,決定不再殺死嵐皇,而是準備利用嵐皇來破壞道德宗的謀算。
不管道德宗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只要是他們想要做的,就一定要給他們找點麻煩。
但即便如今道德宗已經分裂,也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撼動的。
而且為了不牽連到宗門,他要想個更加妥當而又符合邏輯的理由來辦這件事。
故此他才會與嵐皇說出這樣的話來。
嵐皇沉默了片刻,直接問道:
“事已至此,孤也不作推脫,請真人說出自己的要求便是。”
嵐皇沒有說什麼辦到辦不到之類的話,做得到他自然會做,做不到即便是應承也沒有意義。
“呵呵!陛下莫要以為我在要挾與你,請陛下看看此物如何?”
張克一邊說話一邊順勢坐下,自身上取出一方玉盒放在身旁的案几上。
嵐皇猶豫了一下,抬腳邁步穿過半透明的淡金色屏障來到張克面前。
彼此之間起碼的基本信任建立。
嵐皇來到張克對面坐下,看了看玉盒。
“這是何物?”
張克隨手將玉盒開啟,取出其中放置的一個翡翠色玉瓶。
“這是昔日我在外域虛空流浪之時得到的一枚丹藥,名為‘九轉金丹’。”
略作停頓接著道:
“服用此丹後,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成就金丹真人的境界。”
嵐皇耳中如同響了一聲霹靂,不由得挺身站起。
失聲道:“這不可能!”
說著便要伸手去拿案几上的玉瓶一看究竟。
張克將手一擋,笑道:
“陛下莫急,且聽我說完。”
伸出右手以食指指甲輕輕點選玉瓶,發出輕微的‘咔咔’聲音。
“有一點我要提前說明,此丹功效逆天,但也有一些不足之處。
首先,服用此丹後,雖能一步登天成就金丹境界,但此生將無法寸進一步。
其次,也無法獲得與境界相對應的能力,簡單來說,就是在金丹境中墊底的存在。”
嵐皇嗓子乾澀,滿懷希冀地問道:
“那不知……”
張克點頭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我知道陛下想要問什麼,這一點可以放心。
此丹唯一的優點便是可以得到六百年壽元增幅。
雖然比正常金丹境要少上一些,但想必陛下也該知足了。”
嵐皇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腦中思緒轉動如電。
‘這是真的嗎?’
‘張克是不是在欺騙自己,他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這枚丹藥是真的,那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得到。’
‘為何張克不自己留下來呢?是了,他已是金丹境的真人了,此物與他無用。’
‘要不乾脆趁機……’
轉頭看了一眼張克,便將這點小心思放下。
此刻,‘九轉金丹’就在張克手中。
萬一是真的,自己絕對不可能在一瞬間既殺死張克,又能將丹藥完好無損地儲存下來。
再說他也沒有自信能夠一擊擊殺張克,否則早就動手了。
沉吟了片刻,忽道:
“孤如何信你所言真假?”
張克搖搖頭道:
“我出身東域七品宗門‘先天一氣宗’,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尊貴,在我的眼裡你只是個普通人。
第一,我不屑欺騙與你,第二此刻真假都已經不重要了,關鍵在於不管真假,你都會留下它的。”
嵐皇啞然一笑,微微嘆了口氣。
是啊!哪怕是假的,自己也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說出這句話,但語氣中已經充滿了決然。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枚‘九轉金丹’弄到手。
張克微笑道:
“請陛下自行決定,如果陛下拿出的東西不合我的心意,我還可以去找其他人。
畢竟中域的國家這麼多,總會有人可以拿出令我心動的寶貝!”
嵐皇心頭大震,雖然明知道張克話中有不實之處,但還是不由得緊張起來。
思索再三,自腦海的深處想起一個物件來。
“請真人在此稍候,孤去去便來。”
張克點點頭道:“陛下請便!”
嵐皇離開御書房,看了看門外四周站立如松的宮中侍衛,一句話也沒說,徑自朝私庫走去。
張克悠然地在御書房內等候,外表看似悠閒,實則早已做好逃遁準備。
他已經試過了,在這皇城之內,普通的遁術毫無作用。
只有以先天靈寶【咫尺千重鏡】展開的鏡門才能任意出入。
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嵐皇才再次返回御書房。
其手中捧著一卷長軸,看著像是書畫之類的東西。
坐下,直接將長軸展開。
這是一卷繪有長江大河的畫卷,長九尺,寬四尺,非絹非麻非帛非紙,不知是何質地。
此畫卷竟然是動態的,上面繪製的大河波濤洶湧,可以清楚地聽到河水湧動的‘嘩嘩’聲。
從畫面來看,大河無邊無沿望不到盡頭。
張克伸手一摸畫卷,手居然探入了畫中,待把手拿出來時,手掌邊緣有水珠滴落。
張克翻來覆去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看出此畫卷是何等品階的寶物。
“這是何物?”
嵐皇搖頭道:
“這是昔日一個諸侯國所獻,據說是由天外掉落下來的,無人知曉此物的根底。
不知真人對此物可滿意否?”
張克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
“好吧!就以此物來交換吧!”
說著,將玉瓶遞給嵐皇,接著又囑咐道:
“暫時不要服用此丹,我不想被人知道此物與我有所關聯。”
嵐皇聞言,心頭頓時為之一虛,怎麼看都覺得張克在欺騙自己。
張克失笑道:
“莫要多想,此丹天地之間僅次一枚,我可不想被他人時刻惦記。”
嵐皇瞬間明白張克的意思。
中域國家這麼多,一旦走了風聲,只怕無數其它國家的國主都會有所想法。
嵐皇頷首道:
“真人放心,孤必守口如瓶。”
張克收起卷軸,隨後起身與嵐皇告辭離開。
他沒有讓嵐皇相送,而是藉助【無相假面】的力量一路不停變換身份,輕而易舉地就出了皇宮。
待離開都城之後,回頭又看了一眼巍峨矗立的皇城。
‘嘿嘿!一個八百年壽命的國主,倒要看看能給道德宗帶來哪些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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