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譚林的請求,周維漢答應的算是比較爽快,而後透過電臺聯絡了趙剛、王英兩人。
戰時,或者建國後的一段時間內,各地的一把手在各方面均有極大的權利,不用事事向上級請示。
太南根據地現今的大環境非常穩定,專區政府的人員幹部亦趨近於飽和,在此基礎之上,王英也開始著手專區政府培養自身的儲備幹部。
是以,王英在收到周維漢的電報之後,略一思索之後,直接同意了此事。
事後,八路軍總部及北方局從抗大抽調的一批幹部匯同太南幹部學校的學員共計二百餘人趕到了冀魯豫。
譚林作為專區政府的主任,專門組織了一場歡迎會,對於到來的幹部學員,譚林早有安排。
直南地區的土改急需進行,但是譚林得到了周維漢的提醒,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旦處理不夠妥善,到時候會激起了民變。
直南地區的土改相較太南更為複雜,之前的同志在根據地進行過土改,只不過在頑軍武裝以及地主勢力的阻擾下,土改進行的不徹底。
反頑戰役之後,出現了不少無主的田地,在春耕之前,由於專區政府人手不足,加之根據地不穩定,小鬼子虎視眈眈,所以只進行了小範圍的土改。
為了不耽誤春耕,從頑軍武裝手中獲得的田地交給當地的老百姓進行耕種,以至於出現了分配不均,有些老鄉家中土地過多,相應的有些老鄉家中的土地產出依舊不足以滿足一家人的口糧。
是以,此次土改的主要矛盾已經頑軍、地主與老百姓之間的矛盾轉變為老百姓與老百姓、八路軍之間的矛盾。
面對如此棘手的情況,譚林專門進行了一場為期三天的培訓,培訓結束之後。
二百餘名幹部學員被分配到了以內黃、南樂、清豐三縣的縣委以及滑縣、濬縣、觀城、冠縣等地辦事處,配合當地的同志進行土改工作。
“老周啊,指揮部我是待不下去了,專區政府的主要負責同志都下沉到了各縣以及各個辦事處蹲點,觀城、冠縣那邊尤為複雜,牽扯到新八軍與魯西根據地,所以我要專門去一趟,指揮部這我就交給你了!”譚林說道。
“你也不要著急,這幾個團除了三團之外,都在太南參與過土改工作,積累了不少經驗,所以還是有些便利的!”周維漢安慰道,
“得了,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譚林走後,周維漢也沒有閒著,各團陸續有人來到軍區指揮部所在的雷家村。
此前的直南反掃蕩外加之後拓展根據地的一些列戰鬥中,各團的人員傷亡已經彙報了上來。
參戰的四個團戰後統計犧牲人員共計632人,三團、四團居多,另有冀魯豫當地的新兵犧牲不到百人。
中國自古講究落葉歸根,八路軍戰士還有,後來參軍的大多是當地人,運氣好的能在家鄉附近入土為安。
而國軍將士大多是從各地匯聚到前線的,例如川軍將士從川中千里迢迢的趕赴前線,最後戰死沙場之後,能裹著一張草蓆入土為安的算是好的,大多數只能曝屍荒野。
戰後,關於犧牲戰士的後續安排是個大問題,犧牲戰士主要來自太南,部分戰士來自太嶽,冀南、冀魯豫三地,來自其他地方的只有寥寥十幾人。
周維漢與譚林兩人針對此情況,當即做出決定,由各團派遣專人做好戰後撫卹工作。
距離較遠或者家中已經沒有直系親屬的戰士的則是被安放在指揮部雷家村附近修建的一處烈士陵園之中。
“政治部的同志們已經從檔桉之中,找出來犧牲戰士們的家庭住址,去太南的拿著我批的條子可就近聯絡咱們在當地的同志領取撫卹金、撫卹糧!”
“去冀南的,找冀南基幹團,冀魯豫的,直接從軍區領取,一定要將撫卹金、撫卹糧送到烈士家屬的手中,有困難的聯絡當地同志給予特殊幫助,明白了嗎?”周維漢再三囑咐道。
“明白!”各團代表齊聲應道。
“趕緊出發吧,不要在耽誤了!”周維漢揮了揮說道。
.......
武義,上岸村。
繆國祿家在當地小有聲望,家中雖談不上鉅富之家,但是繆國祿的父親是當地十里八村的教書先生。
小鬼子來之前,平時裡靠著教授學生來收取束脩維持生計,日子過得倒也殷實。
小鬼子到了武義之後,繆老先生多次號召當地的青年參軍入伍打鬼子,後來繆國祿也參加了八路軍。
“老爺子,跟你打聽個事,繆國祿家住在哪啊?”說話的四團的作戰參謀張國文跟老鄉打聽起了情況。
老鄉看見張國文這一身八路軍軍轉也不疑有他,極為熱情的說道:“國祿家啊,沿著這個坡往上走,青磚大院是祠堂,挨著祠堂靠東的就是國祿家!”
“不過,你要是找繆先生得去祠堂,這會正給學生上課呢!”
老鄉站在原地,看著張國文轉身離開,又看了看旁邊戰士牽著的馬背上馱著糧食袋子,心裡一突突,大概明白了什麼。
村裡出去好幾個參軍入伍的孩子,但凡是這種情況的,估摸著凶多吉少了。
老鄉心裡想著,身子骨明顯句僂了下來,邁著蹣跚的步伐想著家中走去。
另一頭,張國文兩人來到了上岸村的祠堂之外。
聽著祠堂內傳出來的朗朗讀書聲,兩人對視一眼,張國文苦笑一下,上前敲響祠堂的大門。
原本此事是輪不到張國文這個團部作戰參謀來的,理應由犧牲戰士所在的班長、排長負責,可是繆國祿的所在的排有些特殊。
同班、同排的戰士為阻擊日軍戰車部隊集體犧牲,一營三連也傷亡過半,連長、指導員皆負重傷,至今還被留在醫院裡,最後王一功特意派了團部作戰參謀負責此事。
吱呀一聲,祠堂的大門開啟,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家探出頭來。
“八路軍同志你們找誰?”
“我找繆國祿的父親,繆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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