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得沒錯,果然很有精神。
敬老尊賢的古訓是有道理的。
轉瞬之間,從鮮血征伐中迴歸的付前,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剛才一系列變化的過程很簡單,首先自己開啟了清澈夢境,讓所有人陷入其中。
而三位執夜人雖然毫無所覺,但驚弓之鳥狀態下,誤認為自己要對老太太出手,搶先一步發動了攻擊。
攻擊自然是不可能命中,在奏效前自己已經是從夢境脫出。
而驟然失去歹徒蹤跡,三位執夜人的想法是轉而營救人質。
然而面對眼前的魔幻場景,遭受連番刺激下,走錯地方的老太太出現了跟自己一樣的變化,從夢中脫離回到現實。
最終營救人質的行動同樣失敗。
至於老太太為什麼能如此輕鬆地擺脫清澈夢境,原因已經顯而易見——她跟之前的老爺子一樣,同屬汙染受害者。
而甚至比前者更進一步,在誤導失敗後,她居然是選擇了更加直接的方式,對著自己發動了攻擊。
虛幻,粗糙,甚至其中彷彿飛舞著大塊的灰燼。
但依舊能夠辨別出那是一隻猙獰巨爪,在老太太的臂膀上一閃而逝。
一路以來自己追逐的目標,終於顯露出了它的超凡一面。
而這甚至還不是最神奇的——老太太脫離了清澈夢境,但並沒有醒來。
揮出那詭異一擊的她,此刻雙眼近乎沒有焦點,再不見之前的凌厲。
……
嚴格來說,有點兒像是夢遊。
幾乎是瞬間付前就做出了點評。
雖然動作目的性極強,但老太太明顯意識並不清醒。
甚至透過那雙眼睛,似乎能感受到某種特別的,非人的注視。
並不是老太太暴露了隱藏的力量,而是有東西藉助於夢境範疇,透過她滲透出力量。
跟自己之前的判斷不衝突,老太太自身確實是個普通人。
另外還有一個好訊息是,目前這種程度的接觸,並沒有對自己造成汙染。
擁有誇張汙染力的看上去唯有利克一人。
“嗨!怎麼稱呼?”
思路清晰地點評著眼前變化,付前不忘禮貌地打個招呼。
“孽主?疫龍?”
後一個稱呼的原因很簡單,從結構和比例上講,剛才那隻巨爪明顯傾向於爬行動物。
吼——
可惜的是,即便是如此禮貌而講究的措辭,依舊未能觸動馭夢的神秘存在。
伴隨著付前的問候,暴烈的嘶吼響起,一隻虛幻的猙獰頭顱,一口咬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好在付前擁有豐富的被不禮貌對待經驗,第一時間已經是做出閃避。
這毫無徵兆的突襲依舊未能奏功。
……
居然還真的有點兒像巨龍的造型。
雖只是驚鴻一瞥,但以付前的眼力,還是足以抓取眾多資訊的。
巨口,利齒,甚至像是黑暗中虛無孔洞的雙眼,都相當類似一隻失智巨獸的撲咬。
並不認為它真的會撕裂自己的血肉,可惜鑑於此次任務的性質,付前毫無興趣被它咬上一口,測試一下效果。
不過沒關係,俗語有云自助者天助。
“對你來說,利克·韋斯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繼續保持旺盛的好奇心,下一刻付前再次打個響指,結束了清澈夢境。
不遠處三位執夜人呆立的身軀齊刷刷一顫,被困的意志悉數迴歸。
而瞬間發現消失的兩人再現眼前,難以理解的同時,三人依舊體現出了良好的團隊協作。
雷拳短刀再次奔襲付前,剩下的人已經是一步躍到迷途老太旁邊,再次試圖把她帶離險境。
而兩次襲擊付前未果的後者,此刻的反應也是果決。
一聲不吭,漆黑的虛幻巨爪跟著右手同步抬起,對準了這位救援人員。
甚至與此同時,付前能夠感覺到對方“看”了自己一眼。
“什麼東西……這傢伙也有問題!”
眼中原本脆弱如同紙糊的人質,突然露出猙獰一面,帶來的衝擊力不得不說有點大。
不過即便深受震撼,當事人還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第一時間怒吼通知隊員。
這……
而攻擊再度落空的二人,看著那隻巨爪以及在一旁現身的付前,表情一時複雜到極點,都不知道該先針對哪一個。
當然了,其實並沒有人關心他們的選擇。
“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
走到一定距離,付前站住沒有再動,看著那隻遲遲沒有落下的巨爪,隨口問道。
“並且也知道自己的下場,對嗎?”
伴隨著讓人心生寒意的提問,更加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席捲而出。
幾乎是瞬間,三名執夜人就感覺思維都變得遲緩。
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忍不住把目光集中在籠罩後者全身,澄澈剔透的光輝上,被那璀璨一幕所吸引。
……
付前並沒有得到回答。
具體來說,夢遊的老太太甚至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對這種無理的表現,他輕聲嘆息的同時,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對方確實是在等自己的反應,但並不是這方面。
那隻未曾落下的巨爪,並不是對於兩次試圖解救他的執夜人有什麼惻隱之心。
而是在意識到完全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後,它希望自己有惻隱之心。
面對即將受創的執夜人,露出可供利用的破綻。
可惜它不知道的是,後一個願望可能比前者更難實現。
甚至即便自己的姿態已經很是表現出了這一點,它還是不願意放棄只是虛張聲勢的可能。
證明就是下一刻猙獰巨爪直接落下,跨越了被鎖定目標保持的安全距離,從他胸前一掠而過。
它還是選擇了賭一下,並且賭輸了。
全程站在原地的付前,對此唯一的反應,就是仔仔細細地觀察記錄下了被襲擊者的變化。
就像前面說的,雖然出於任務完成的需要,自己不能以身測試中招之後的效果。
但有志者事竟成,你只管保持好奇,對手自會告訴你答案。
確實是非實體攻擊,中招的那位雖然瞬間身體僵直,但明顯沒有血肉飛濺。
很快他就默默得出結論。
那是一種更優雅的概念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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