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6日,芒種。
週五下午,放學後,薛元桐罕見的沒掃蕩小吃街,而是搭車回了家。
平時,兩人除了在房間裡打遊戲,還喜歡四處熘達,趁著天還沒黑,薛元桐叫姜寧到河壩散步。
從壩上往下遙望,田野一片金黃,麥穗顆粒飽滿,像要爆開似的。
“姜寧,馬上割麥子了。”薛元桐。
“是快了。”
“你家種麥子了嗎?”薛元桐問他。
姜寧想了想:“很久以前就不種了,地租給別人了。”
他父母外出務工,家裡的幾畝地,自然是無暇顧及。
“我家還有呢,我爺爺奶奶在村裡種。”薛元桐說,“每年都找聯合收割機割麥子。”
臨近傍晚,太陽不算濃烈,河壩上有了散步的行人。
她和姜寧講起小時候村裡的事,聲稱家人下田幹活,她也去田裡幫忙。
姜寧表示,她在田地邊玩吧?
講了會兒後,薛元桐望向北邊的澮水河,發現靠岸的地方,停靠了一艘大船。
“姜寧,我們去河邊看大船。”
姜寧同意了,他們順著河壩小路,往河邊走,河壩離河邊有一二百米的距離,小路兩旁種滿了小麥。
姜寧緩步前行,薛元桐跟在他身旁,踩著涼鞋,蹦蹦跳跳像個孩子,一點不嫌熱。
她嗓音清脆悅耳:“我們村裡割完小麥後,要在田裡面燒火,可壯觀了,全是火!”
“但也有不好的。”她語氣又低落下來,跳不動了,文文靜靜的:
“好多年前了,我才上小學二年級,我們隔壁村有人帶汽油燒麥秸稈,那天風好大,風一吹呼呼的,燒到別人家小麥了!”
“好幾十畝地的麥子,全部燒了!
姜寧:“人沒事吧?”
薛元桐:“嗯嗯人沒事,但把人家麥子燒了,後來賠很多錢呢。”
腳底步子不停,順著土路到了河邊,大船在東邊,他們繼續轉彎往東。
附近全是小路,崎區不平,往前上百米,面前擋了一處水塘,幾個人坐在塘邊釣魚,有老有少。
薛元桐在塘邊站了一會,水面平靜,幽深不見底,有個釣魚的大叔站起來甩鉤,驚起了漣漪。
“姜寧,我感覺水肯定很深!”她音量不大,因為擔心影響到別人釣魚。
姜寧神識一掃:“兩米多深吧,還好。”
旁邊的老頭看了他一眼。
薛元桐沿著水塘,往南邊走了點距離,這裡是一條几乎乾涸的水溝,寬有三四米,深有兩米,由於兩岸被挖掘機挖過,所以很陡峭。
如果想看大船,必須從這邊經過。
薛元桐站在岸邊,遲遲不敢下坡,生怕一頭滾下去。
“姜寧,你先過。”她知道姜寧特別厲害,如果是他,肯定輕輕鬆鬆,到時候讓姜寧在坡底接著她,她即可成功翻越,達成目的。
“好。”姜寧應了一聲,後退幾步,助跑,輕輕一躍,直接跳了對岸。
薛元桐:“?”
她是讓姜寧去坡底,不是去對岸啊!
姜寧隔岸,望向小小的薛元桐,笑著說:
“你快過來吧。”
薛元桐無奈之下,用了五分鐘,先到坡底,越過小溪,再借助姜寧,艱難爬上了對岸。
她站在岸邊拍打衣服的泥土,鼓起小嘴,目光幽怨。
好在過了水溝,再往前幾十米,登上一處土坡,他們踩著雜草,到達大船停靠的岸邊。
近距離打量,輪船體型龐大,令薛元桐頗為震撼。
大船拋了錨,用手臂粗的麻繩系在岸邊,伴隨晚風的吹動,巨大的船體輕輕拍打水面。
薛元桐仰頭,大船至少有五米高,船上有類似房間的建築,現在似乎沒人。
薛元桐看了一會,猜測道:“這是運沙船吧?我聽我媽說,很多人沒房子,平時住在船上。”
姜寧點點頭:“是啊。”
以前他有個同學,家在船上,後來到了他那一代,選擇了讀書,才擺脫了那種命運。
“姜寧,你知道船上是什麼樣子嗎?”
“沒去過。”
薛元桐看了看用來固定運沙船的麻繩,突發奇想:“我能不能踩麻繩,登上船呢?”
姜寧說:“如果保持平衡,肯定能上去。”
正在薛元桐思忖時,船上一個黑影竄了出來:“旺旺旺!”
黑狗齜牙咧嘴,朝著岸上兩人吼叫。
薛元桐嚇的一顫,恨不得拔腿就跑,當她想起有姜寧在,才止住了害怕。
黑狗在船上叫個不停,薛元桐冷靜後,發現黑狗只敢叫,不敢下船咬人,逐漸放心了。
她衝著黑狗比劃手勢,那狗氣的火冒三丈,狂叫不止。
薛元桐想起了一部電影,有一位鋼琴家,從小到大一直住在船上,一生從未下船。
她突然說:“你說這隻狗,有沒有可能,一輩子沒下去船呀?”
姜寧想了想:“很有可能吧。”
薛元桐悠悠嘆了口氣。
她吹了會風后,與姜寧一起回家。
天快黑了,媽媽該在家做飯了。
回去途中,薛元桐接了電話,講了幾句,她面色興奮,“姜寧,楚楚家晚上在我們家吃飯。”
“我媽讓我看看壩上有沒有賣菜的,再買點菜回家。”
姜寧:“她們過來談房子嗎?”
“嗯嗯是噠,以後楚楚做我們鄰居,你開不開心?”
姜寧:“還行。”
說說走走,上了河壩,傍晚,氣溫降了下來,河壩全是散步的人,隔著一段距離,還有蹬三輪的老人家賣菜。
“我們買菜,順便等等楚楚。”
薛元桐跑了一個菜攤,發現菜不太新鮮,沒買。
買菜期間,楚楚媽騎著電瓶車經過,薛元桐喊了聲,薛楚楚從車上下來。
“楚楚,晚上在我們家吃,走,跟我一起看菜。”
薛楚楚應了一聲,然後對姜寧笑了笑,打了招呼。
薛元桐又跑了個菜攤,買了一根萵苣,路過賣魚的老漢,她駐足攤前。
她很少買魚的,因為姜寧釣魚很厲害,想吃魚和他一起釣就好了。
但今天快黑了,顯然來不及了。
薛楚楚見桐桐停下,她手摸向口袋,還有十塊錢,應該夠了。
除了他們,攤位前還有幾個人在看魚。
薛元桐蹲在水盆前,看著水裡的魚兒游來游去,還會吐泡泡呢,她漆黑的眼睛,盯著泡泡發呆。
她扯了下姜寧,誇道:“你看這魚可愛咧~”
姜寧低頭,輕聲說:“嗯,那你挑兩條我們晚上燉魚吃。”
薛元桐笑嘻嘻:“好呀!”
兩人談笑間,選定了幾條活生生的鯽魚。
旁邊觀看的薛楚楚,不知為何,總感到哪裡不對勁。
……
晚飯是紅燒鯽魚,薛元桐掌廚,姜寧燒火。
烹飪出來後,肉質細嫩,香辣可口,薛元桐還揪了塊饃饃,沾了湯汁吃。
吃完飯後,顧阿姨和楚楚媽找隔壁潘嬸,談房子售賣的事。
薛元桐則在門口乘涼,她暢想著暑假的生活:“楚楚,我們暑假一起出去玩呀?”
四中的暑假,可以放滿,足足有兩個月時間,她絕對能玩瘋!
薛楚楚並緊雙腿,猶豫的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暑假。”
說完,她抿起嘴,作為二中清北班的一員,課程十分緊湊,除了平常的課程,她身邊的同學,已經開始準備各種競賽了。
班上還有兩個同學,著手參與安城科大的少年班計劃。
處於這種競爭之中,薛楚楚根本不敢過多的玩耍。
薛元桐遺憾了一會,如此江山美景,看來只能由她和姜寧一起欣賞了。
不過,她沒忘記楚楚:“姜寧有一臺相機,到時候我拍照給你看。”
薛楚楚嘴角帶笑:“嗯嗯好。”
沒多久,顧阿姨回來了,楚楚媽在門口聊了會天,婉拒了留宿的邀請:
“等買了房子,以後日子長著呢,不急這一時。”
顧阿姨聽後:“行,你晚上騎車注意點。”
“有路燈。”
等到楚楚走後,薛元桐詢問:“媽,房子定下來了嗎?”
顧阿姨倒沒遮掩:“談妥了,不過楚楚家還在弄錢,等買好房子,估計得段時間。”
……
晚上,姜寧在門外乘涼,他坐在小馬紮上玩手機。
旁邊的薛元桐沒玩手機。
她在玩平板。
這是姜寧的ipad mini2,薛元桐有段時間特別想買,為此她還制訂了嚴格的省錢計劃,譬如晚上不在學校吃,為了省錢讓媽媽做飯,戒掉零食等等。
總的來說,錢還是省了一些,但她發現,姜寧的平板幾乎不用。
腆著臉蹭了幾次後,薛元桐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她斥巨資買平板,必須省吃儉用,她和姜寧一起吃飯,她吃不好,相當於姜寧吃不好。
於是她決定讓姜寧吃好一點,代價是她用姜寧的平板。
薛元桐把平板放在腿上,手指點點點個不停,喇叭中傳出遊戲音樂。
姜寧撇了眼,她在玩‘王國保衛戰’,這款遊戲素質不錯,放在塔防遊戲中,算是最好的一批了。
薛元桐造了許多炮塔,密密麻麻全都是,轟擊的怪物一死一大片。
她手邊放了個凳子,上面擺了一盤香辣薯片,玩遊戲時,順手摸薯片咬的嘎嘎響。
再美美的喝了一口水,別提有多享受了。
“媽,喝水,沒了。”薛元桐叫道。
顧阿姨端著杯子,幫她續了一杯。
“媽,沒有冰水嗎?”
“你今天不能喝冰水。”顧阿姨叮囑。
薛元桐專心致志打遊戲,一關又一關。
姜寧刷了會百度貼吧的帝吧,如今帝吧正處於鼎盛期,關注人數剛破千萬不久,很多剛發出來的帖子,轉瞬間便被淹沒,根本看不完。
瀏覽了些帖子,班群裡不斷彈出訊息,他點進一看,董青風曬了他新買的手機,一加1。
“啥牌子呀,根本沒聽說過?”崔宇發言,“還一加一,咋不直接叫2呢?”
董青風曬了幾張圖,表示:“我買的64g版本,執行記憶體足足有3g,搭載了高通801cpu,這配置我告訴你們,現在是頂級!”
此言一出,將一眾男同學鎮住。
馬事成說:“3g記憶體確實強,能開很多軟體。”
郭坤南:“我手機執行記憶體才1g,三倍差距。”
董青風又擺拍了一會,過足了新手機的癮:“非常流暢。”
張池突然發言:“董青風,你換了新手機,舊手機呢?”
“當備用機啊。”董青風道。
張池:“為什麼不賣掉?”
他還想著,如果董青風賣舊手機,他能不能撿個便宜,買下同學的舊手機。
董青風:“我喜歡雙持手機。”
張池說:“真奢侈,我螢幕都摔碎了。”
人比人沒法比,他記得董青風上個手機保養不錯,還是vivo牌,不像他只能用雜牌。
郭坤南:“爛的厲害嗎?”
張池心情不好:“好幾道裂痕,觸控不靈了。”
郭坤南:“爛成啥樣,我看看是不是內屏壞了。”
於是張池截圖,將照片發到群裡。
郭坤南瞧了瞧,疑惑:“沒碎,好好的。”
張池:“你再仔細看,肯定碎了。”
郭坤南左看看,螢幕依然完好無損,他打字:“凱泉,你看張池手機碎沒碎?”
窺屏的單凱泉秒回:“沒碎。”
“忽悠我是吧,我這邊看明明碎了。”張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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