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賈璉：此無德小人也！
睡去了的林永被奶孃抱去後院安置了，賈敏和小黛玉各自抓著金靈兒和鹿小白一頓稀罕，林如海心底也在感嘆，這才是真正的祥瑞之獸啊！
“姑姑，金靈兒喜歡半生、淡鹽的烤肉、鹿小白喜歡清甜的水果，你給它們備一些吧。”
“好好好，我這就親自去後廚看看。”
“娘，我也要去！”
……
這母女倆都走後，賈璉突然向林如海道：
“姑丈，我聽說玉兒的蒙學先生也姓賈？”
“不錯，姓賈，諱雨村。是個養氣入了門的讀書人，聖元五十九年進士，曾任大如州知府，後因官場傾軋被去了職，這才流落至我林府。姑丈見他才華不淺，又養悟出了浩然正氣，便將他請來給玉兒啟蒙。怎麼，璉兒也聽說過這人？”
林如海願意與賈璉說這麼多，自然是真的賈璉當做了自己人，並且是把他當成了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是地位上隱隱高出自己一線的家人。
賈雨村身懷浩然正氣？賈璉先是不解，不過轉眼又想想那些理學的糟心玩意兒，便明白了。什麼“浩然正氣”，不過是某種能量的名稱而已，不具備任何與其名稱相通的代表性！
“侄兒跟賈雨村倒是沒什麼關隘，只是這次在金陵從人牙子手中救出了個小女孩子，下面的人查到這女孩家裡似乎與賈雨村有些關聯，所以一直想找他問問而已。”
林如海看了面色淡然的賈璉一眼，心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說，只是讓下人去請賈雨村前來忠林堂一敘。
不久，林府下人引著一位面色白淨、相貌尚佳的中年男子進到忠林堂，林如海起身相迎，又為他引薦賈璉。
一番客套之後，賈璉與林、賈二人談及此次白鹿書院一行，說起得了陸老山長贈送的那一版秘傳《論語》，引得賈雨村一陣豔慕，又說起了自己遍尋開悟之言而不得的鬱悶。
“小侄倒是對那句‘君子不器’有些感應，但是仍然遲遲不能得悟，看來還差了些許文運…”
“璉兒你不是已經煉神有成了嗎，怎麼如今又在讀書養氣了？”
“姑丈不知，我那外祖如今年紀大了，家裡兩位舅舅又都養悟浩然正氣不成，走的是武道。老人家生怕後繼無人，近幾年越加對當年我家老爺子堅持讓我煉神有些耿耿於懷。我這不是已經煉神養器圓滿了麼，就想著嘗試一番，看看能不能讀書養氣讓老人家開心開心。”
“哦，張老大人數十年來為朝廷嘔心瀝血、功不可沒，沒想到卻也有這番隱憂，這卻是為人父母的無奈之處了，好在璉兒你是個好的，不管伱能不能養氣成功，張老大人若是知曉你的孝心，想必一定會很開心的。”
賈雨村聽到“張老大人如何如何”，心底一驚！如今的林如海身為三品巡鹽御史，朝堂上能被他尊稱一聲“張老大人”的人是誰，熱心官場的賈雨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沒想到林大人的這位內侄來頭竟然如此驚人，今天可真是發大運了！
“時飛先生，聽說先生曾在姑蘇居住過許久時日？”
“公子客氣了，學生早年讀書時的確曾在姑蘇遊學，不知公子何以有此問？”
“本公子月前在金陵自人牙子中解救了一女，此女長得極有福相，甚得我心。
可惜我家家教甚嚴，是絕對不能允許善事辦成惡果的。這些天手下人一直在精金陵左近尋訪，卻也只查探出了此女以前家在姑蘇，今日聽聞姑丈言及與村先生早年曾在姑蘇讀書，才有此問。
若是時飛先生這半個姑蘇人也不知，那本公子便只能當作是這丫頭與我有緣，將她收下了！”
林如海面無表情，但是聽著賈璉的胡扯，心底已經快要被問號填滿了。
我說過賈雨村曾在姑蘇讀書？不是說被救的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嗎，怎麼就深得你心了？
就在林如海瘋狂的暗自吐槽時，芷玉引著茜茜和香菱小姐妹倆來到了忠林堂。
進到堂內，芷玉帶著二女齊齊向賈璉三人行禮。
“時飛先生，還請先生替本公子辨認一番，也好了了本公子這一樁心事。”
“能為公子解憂，在下自然義不容辭，只是學生已經離開姑蘇多年，卻也必能真個幫上公子。”
“無妨，先生盡力即可，請！”
賈雨村聞言，遂將注意力放在了茜茜和香菱身上，眼底先是閃過一絲詫異，不是說一個麼？
年紀才這麼小？現在的貴族子弟都玩得這麼變態麼…
隨後待他看清香菱眉心那一點胭脂淚痣時，眼神微微一凝，再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打量起了二女。
良久，賈雨村面色平淡的向賈璉回覆道：
“公子，學生卻是不曾識得這兩位，沒幫上公子的忙，學生慚愧！”
“哦～時飛先生要不要再仔細看看？”
“不必了，公子。學生自認眼光還算利落，確實是不認識這兩位女子。”
“好，勞煩時飛先生了，先生文采斐然，又是養得浩然正氣的人物，真乃江南之錦繡也。”
……
又清談稍許，賈雨村識相的告辭離去，賈璉和林如海起身想送，一幅極為看重的模樣。
回到忠林堂，賈璉面上的笑容卻轉眼就消失不見。
“姑丈，此無德小人也！”
“這又從何說起？”
“姑丈，您不會真以為一個八九歲的女娃兒深得我心吧？”
林如海也是飽經風霜的人物了，聽聞賈璉的話，又思量一番剛剛賈璉和賈雨村的一系列對話，眉頭不由深深皺起。
“璉兒你是說？”
“嘿嘿！”
賈璉冷笑一聲，指著堂內呆萌的香菱對林如海道：
“此女香菱，真名叫做甄英蓮，乃是姑蘇封氏的女婿-甄士隱之獨女。
賈雨村高中進士之前，在姑蘇受甄士隱大恩多年，彼時賈雨村與甄士隱相交莫逆，香菱眉心天生的那一點胭脂淚痣，賈雨村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
“這…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是否有誤會，姑丈可以自去派人查探，如今甄士隱已經出家，飄然而去。只剩香菱之母封氏尚在，我已經派人去請了，應當是這三五日便到。”
見賈璉如此信誓旦旦，而且那封氏沒幾天就要到揚州來了，林如海心底明白，自己這次怕是真的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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