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PM,天氣/霧.
新曼哈頓交界港-霧霾碼頭。
這裡是世界遺忘的角落,隱秘、偏遠,充斥著腐敗與危險的氣息。
整個碼頭籠罩在一層濃重的霾霧中,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油膩氣味和潮溼的鐵鏽味,連呼吸都能讓人感到喉嚨灼熱。
天光微弱,幾乎無法穿透厚重的霧氣,只有零星的霓虹燈光在陰暗的角落裡閃爍,昏黃的燈光反射在油漬斑斑的水面上,搖曳出詭異的光影。
這裡是新曼哈頓交界港的最深處,只有那些膽大妄為之人,或者迫不得已者,才敢在這樣的環境中活動。
霾霧碼頭不僅是非法貨運的中轉站,還是黑市交易、秘密結社聚會和無數地下活動的中心。
一座座廢棄的吊臂聳立在港口上方,像是沉睡的巨獸,隨風搖擺的鐵鏈發出斷斷續續的“叮噹”聲,如同某種無聲的警告,預示著這片土地上即將發生的動盪。
一艘艘巨大的貨輪停泊在岸邊,鏽跡斑斑,外殼的鐵皮早已被歲月侵蝕得破爛不堪,好像隨時會崩塌。
而在碼頭的最深處,第三倉區如同一個迷宮,隱匿在霾霧和廢棄建築的陰影中。
這裡是走私者和異界商人的天堂,也是犯罪團伙和地下組織的溫床。
倉區內,巨大的貨櫃堆疊如山,高聳入雲,擋住了任何來自外界的視線。
貨櫃表面佈滿了深色油漬和塗鴉,曾經鮮豔的色彩早已褪去,貨櫃之間形成了狹窄而複雜的通道,迷宮般的佈局讓人一旦踏入便很難找到出口。
空氣中夾雜著沉重的工業廢氣,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而鐵鏽與霾霧的混合氣息則更加濃烈,令人窒息。
偶爾有微弱的風聲從廢棄的集裝箱間穿過,帶著金屬刮擦的聲音,鐵鏈隨著風的吹動發出詭異的“叮叮”聲,如同冥界的招魂曲。
莉迪亞·庫爾德被金屬鏈條牢牢捆綁著,懸掛在倉庫的中心,雙臂緊緊綁住,雙腿無力地垂下。
她深棕色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額前的幾縷髮絲貼在因為冷汗而微微泛白的臉頰上。
她的衣物被塵土和油汙弄髒,深灰色的工裝褲在昏暗的倉庫燈光下顯得破舊而毫無生氣。
嘶~~
痛~
好……痛……啊~
莉迪亞的眼睛微微睜開,淡綠色的瞳孔中充滿了憤怒與困惑。
她的身體因為長時間的懸掛而感到無力,手腕和腳踝的疼痛已經麻木,冰冷的金屬鏈條深深嵌入她的皮膚。
周圍站滿了形態各異的解放蹄聲成員,他們的目光冰冷、警惕,如同一群等待獵物發出最後哀嚎的掠食者。
“怎麼會……變成這樣?”莉迪亞在心中質問自己。
“我為什麼在這裡……莉莉婭呢……”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但記憶的片段湧上心頭,帶她回到了幾天前,那一切似乎還是那樣清晰。
幾天前。
那天也是霧天,莉迪亞站在父親阿德萊德·庫爾德為她安排的豪華學校內的窗邊,望著外面鬱鬱蔥蔥的森林。
學校的生活一成不變,規矩和禮節讓她感到厭倦和窒息。
而父親顯然不打算讓她知道任何事情的真相,只想讓她遠離那些感染者和平權運動,遠離她始終關心的社會問題。
她明白父親的用意——阿德萊德一直想讓她走上所謂的“正確道路”,成為他政治上的助手,繼承他的事業。
但莉迪亞根本無法接受。
她在感染者社群中的朋友們需要她,而她無法忍受自己無所作為,遠離那個不斷被壓迫、被剝削的群體。
在她的書桌上,一封信躺在那裡。
那是她從一個老朋友那裡收到的密信。
信中,朋友簡短地寫道:“我有麻煩,莉迪亞。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這封信讓莉迪亞感到一陣不安和責任感湧上心頭。
這個朋友曾是感染者平權運動的堅定支持者,和她站在同一陣營,儘管後來他們漸漸失去了聯絡。
她不能不管!!!
她們曾一起參與無數次抗議活動,曾站在感染者權益運動的最前線,面對過警察的逮捕和暴力鎮壓。
她並不害怕,也從未退縮過。
於是,她不顧父親安排的保鏢和監視,決定偷偷溜出學校,去找到朋友。
她選擇了夜晚行動,揹著父親安排的保鏢離開了校舍。
場景回到現在。
莉迪亞的雙眼再次睜開,眼前的光線逐漸變得清晰。
她記得自己是如何被帶到這裡的。
她被朋友……引誘……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本以為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卻在轉瞬之間遭到了米哈伊爾和解放蹄聲的伏擊。
朋友早已被解放蹄聲收買,不,或者說對方一開始就是解放蹄聲的人。
對方一開始接觸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莉迪亞·庫爾德。”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這壓抑的倉庫中迴盪,瞬間打斷了她的思緒。
莉迪亞艱難地抬起頭,視線穿過模糊的昏暗燈光,落在一個高大而瘦削的男人身上——米哈伊爾·加西亞,解放蹄聲的領袖。
他的面容在暗光下顯得格外陰森,眼神銳利而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米哈伊爾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冷漠的目光緊緊鎖住她。
他的手指靈活地把玩著一把短刀,刀鋒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一絲冷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鐮刀在她眼前晃動。
“真是個諷刺,不是嗎?”
米哈伊爾緩緩說道,語調中透著陰陽怪氣的嘲諷。
“你這麼同情感染者,站在他們這邊,但你的父親卻是那個讓他們受盡苦難的人。”
他的聲音像是一把細長的刀刃,精準地刺中了莉迪亞內心深處的軟肋。
她的喉嚨乾澀,心臟狂跳不止,但她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嘶啞而沙啞:
“我和我的父親……不一樣。”
米哈伊爾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從喉嚨深處發出,充滿了不屑與嘲弄。
他走近了一步,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內迴響,沉悶而壓抑。
“你是不是覺得你和父親不同?以為你可以改變什麼?”
米哈伊爾的目光冷冷掃過莉迪亞,像是在看一件無用的物品。
“可笑的是,沒有你的父親,你什麼都不是。”
莉迪亞緊咬著牙齒,心中的怒火與無力感在這個時刻交織在一起。
她從未認同過父親的所作所為,甚至公開在媒體上與他對立,抨擊他的政策,然而現在,她卻被當成了父親的籌碼,成為米哈伊爾用來報復的工具。
“你想……要什麼?”莉迪亞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聲音顫抖著。
米哈伊爾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狡詐而冷酷,嘴角掛著陰沉的笑意:
“你會知道的,很快。”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解放蹄聲的首領就已經失去了同莉迪亞交流的興趣,他把目光看向前方巨大的倉庫鐵門,在心中預估著自己留給庫爾德那頭蠢豬的限制時間還剩下多少。
幾分鐘後。
吱吱吱——
倉庫鐵門緩緩開啟,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迴盪在空曠的倉庫中。
一隊穿著黑色特戰服計程車兵踏入倉庫,他們的腳步整齊劃一,黑色的作戰服緊貼著身軀,頭盔下的目光如鷹一般銳利。
特戰服的表面反射著微弱的光,胸前印著徽章,防彈背心和槍械整齊地武裝著他們的身軀,肅穆而冰冷,如同一支為戰鬥而生的冷血機器。
他們一步步靠近,而在人群中,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莉迪亞看見那個身影,呼吸驟然一滯。
“父……親?”她的聲音顫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是她的父親,阿德萊德·庫爾德,但他看起來是如此的陌生。
往日那個身材肥胖、滿面紅光、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卻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他的臉色蒼白,雙眼深陷,目光中透著極度的疲憊。
原本整潔的衣領此刻凌亂不堪,身上的外套褶皺滿布,似乎再也無法撐起他曾經不可一世的形象。
米哈伊爾看著眼前的阿德萊德·庫爾德,那個曾經肥胖如豬、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卻狼狽不堪,像一具行將就木的屍體。
“哈哈哈——”
看到庫爾德這副模樣,米哈伊爾突然放聲大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快感與譏諷,迴盪在昏暗的倉庫中,如同死神的嘲弄。
“庫爾德,你這頭蠢豬也有今天!”
米哈伊爾的話語中透著濃烈的恨意和冷酷的快感,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多年的仇恨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出口。
“你不是一直自認為高高在上嗎?你那骯髒的爪子一直在操控著那些可憐的感染者,壓榨他們,剝奪他們的尊嚴!
可現在呢?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庫爾德!
你和那些你踐踏過的感染者又有什麼區別?
你不再是那頭吃得肥頭大耳的貪婪野豬,你不過是一個可憐蟲,一個即將失去一切的蠢貨!”
米哈伊爾靠近了一步,雙眼狠狠盯著庫爾德,繼續說道:
“你曾經以為自己不可一世,以為可以操控一切!你想讓誰活,誰就得活;你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但今天,看看你,你連站穩都成問題,你的權力、你的財富,這些都無法拯救你。你的女兒也好,你自己也好,都得在我手上承受這一切。”
庫爾德低垂著頭,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羞辱。他的雙手顫抖著,身形佝僂,過了好一會兒,庫爾德才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聲音微弱且沙啞:
“你……你可以放過我的女兒嗎?”
曾經兇狠乖戾的眼神此刻只剩下了哀求與痛苦,“我……我什麼都可以放棄……就算是我的命……只要你放了她……我……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我的財富、我的權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只求你放過莉迪亞……”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極度的謙卑與絕望,甚至連說話都帶著一種沉重的喘息。
米哈伊爾冷笑了一聲,俯視著庫爾德,像是在看著一隻被摧毀的蟲子。
“你的命?”
他譏諷地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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