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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賽馬·晨光之槍VII(1/2)

作者:鴿子與鹹魚
翌日,天氣陰沉,天色灰暗。

新曼哈頓市區,林蔭大道350號,新曼哈頓中央醫院。

這座綜合醫院是新曼哈頓地區最大的醫療機構之一,專門處理各種緊急救護、普通醫療和高危感染者的護理。

重症專屬病患房間內。

索菲亞感到一陣劇烈的痛苦,全身每一寸神經都在燃燒,她掙扎著從黑暗的意識中甦醒,眼皮沉重得如同鉛塊一般。

“啊——”

最終,她艱難地睜開眼睛,一片純白的光芒刺入視野。

她躺在一間潔白無暇的醫護房間裡,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天花板上明亮的無影燈散發出冷漠的光,照在她蒼白的面龐上。

索菲亞的視野一片模糊,眼前的世界時而晃動,時而聚焦。

她側過頭,房間的牆壁呈現出乾淨的白色,帶著嚴密的隔音設施,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在她的身旁,幾臺先進的醫療裝置無聲地運轉著。

監控屏上不斷跳動著她的生命體徵:心率、血壓、呼吸頻率,還有她感染病情的特殊波動。

她的右臂上插著輸液管,細長的管道連線到吊掛的藥液瓶中,液體緩緩滴入她的靜脈中,胸口貼著幾個感測器,連線到旁邊的儀器,發出輕微的嗶嗶聲,監控著她的生命狀態。

索菲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穿著一件寬鬆的淡藍色病服,胸前印有醫院的標誌。

病服下的身體虛弱得幾乎無法移動,肩膀處隱隱傳來灼熱感,脖頸處的礦石病晶體似乎擴散得更深了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試圖感知自己四肢的狀況,但她的軀體彷彿被束縛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思緒依然混亂,身體的疼痛與沉重的疲憊感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聚焦在現實的世界裡,但那一瞬間的記憶湧了上來——米哈伊爾,斯萊普尼爾,毀滅性的戰鬥,賽場的崩塌。

索菲亞正回憶著昨天混亂的一切,腦海中充斥著那場戰鬥的片段。

忽然間,一聲咬字清晰、富有節奏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醒了啊。”

這個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索菲亞猛然一驚。

怎麼回事?

她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即便她現在身受重傷,靈性和感染器官依然在執行,通常情況下,任何人靠近她都無法逃過她的感知。

但這個人,竟然就在她身邊,而她完全沒有察覺。

她艱難地側過頭,想要看清來者。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金髮金眸的俊朗青年,他正低頭專心地削著一顆蘋果,手法嫻熟,他的動作十分輕巧,蘋果皮在刀刃下如絲般緩緩脫落,捲曲成一個完整的長條,甚至沒有斷開。

銀色小刀在燈光下閃著冷冽的光澤,如同舞動的利刃。

而在他身旁,放著一頂精緻的黑色禮帽和一根銀色手杖,它們靜靜地靠在椅子旁邊。

索菲亞的目光凝聚在青年身上,腦海中飛速搜尋著他是誰。

她試探著開口,語氣略帶疑惑:

“您是……”

金髮青年輕輕笑了笑,將手中削好的蘋果片放在一旁的果盤上,隨後側過頭看向她,目光中帶著幾分揶揄。

那雙金色眸子如同太陽般耀眼,卻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

“你不是給我寫過信,還在裡面附帶了一個連結。”

他微笑著說道,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嗯,你寫信的習慣還真是特別,喜歡在郵件裡附帶《關於推進新型感染者城鎮化建設的相關意見》——整整221頁報告。”

索菲亞一愣,瞬間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

休·亞伯拉罕……天國第四持劍人。

索菲亞看到夏修的瞬間,思緒一下子亂作一團,嘴唇微顫,語無倫次地開口:

“我……您是……為什麼……我該……”

話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刻心中的複雜情感。

天國第四持劍人依然保持著淡然的笑容,完全沒有被她的混亂打擾。

他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開口:

“米哈伊爾跑了,賽場確實崩潰了。不過,大部分群眾沒什麼大礙。只是文化委員會那邊,可就糟糕透頂了。現在解放蹄聲公開向他們宣戰了。”

索菲亞聽著夏修簡短的敘述,心中百感交集。

她緊皺著眉,心中掙扎著。

米哈伊爾的逃脫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而解放蹄聲的步步緊逼又讓整個局勢變得更加複雜和危險。

她回想起那個充滿殺意的瞬間,那個幾乎讓她喪命的男人,他的力量與瘋狂讓她無法平靜。

終於,索菲亞鼓起勇氣問道:

“您……您為什麼不阻止解放蹄聲?以您的力量,以您旗下管理局的力量,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掉解放蹄聲……”

“還有,您當時應該在場吧?您為什麼沒有擊斃米哈伊爾?

他非常危險……他已經完全失控了,充滿了對社會和感染者的仇恨。

他的力量……如果放任不管,會造成更大的災難!他不僅僅是解放蹄聲的領袖,他還是個潛在的災難源頭!”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焦慮與擔憂,顯然對於米哈伊爾的危險性有著深刻的認識。

米哈伊爾現在不能以道德和意識形態去解釋他的行動動機了,他現在更像是一個擁有極端意識形態的主宰者,隨時可能引發無法挽回的災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夏修微微抬起頭,金色的眸子淡然地落在索菲亞的臉上,目光好似穿透了她的靈魂,捕捉到了她內心的所有掙扎與痛苦。

他的眼神深邃,波瀾不驚,像是看透了所有一切,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淡漠與冷靜。

他輕輕抿了一下唇,聲音緩緩從他的喉間流出,溫柔得如同細雨,卻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個人如果總是念念不忘仇恨,就像是執意反覆舔舐自己舊傷口的野獸。每一次舔舐,都會讓傷口再度撕裂,再次流血。

哪怕時間過得再久,這個傷口也永遠不會癒合。復仇的執念會讓傷者忘了如何放手,忘了如何讓傷口得到真正的休息與復原。”

“同樣的道理適用於群體。”

“解放蹄聲和米哈伊爾,他們就是感染者群體的那道傷疤,是你們許多傷口的集中體現。他們不斷反覆撕裂自己的傷口,拒絕讓它痊癒,反而讓它惡化,流膿、腐壞,直到……區域性壞死。”

“你們當中有許多人是如何看待天使的?他們仰望著我們,希望我們帶來改變,帶來救贖。”

“天國也曾希望以仁愛為動機,以天意為歸宿,以真理為軸心來行動——但現實卻從來不容許如此理想的路線。”

“仁愛總是被辜負,天意總是難測,真理充斥著謊言。”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幾乎看不出的自嘲,那笑容轉瞬即逝,就像是是對某種天真的嘲諷。

“如果我必須成為絕對的統治者,必須塑造一個沒有任何反抗的國度,我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我不需要在意那些傷疤是否會從區域性腐爛到全面崩潰。

我會以最直接的方式,斬斷一切抗爭之聲,強行塑造一個表面上看似完美的秩序。”

索菲亞的呼吸變得急促,情緒幾近失控。她顫抖著反駁道:

“但是您仍由他們繼續壞死下去……您看著,卻什麼也不做……”

她的聲音逐漸低沉,彷彿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

她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天國第四持劍人,眼中閃爍著無法掩飾的哀切和絕望,像是在渴求某種救贖。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喃喃道:

“我們……我們……我們……就只是想活著,帶著人該應有的尊嚴活著。”

那一瞬間,索菲亞放下了所有的堅強與偽裝,眼中充滿了無力和疲憊。

她的聲音雖輕,但帶著深深的渴望與祈求,訴說著整個感染者群體的困境與痛苦:

“大家都叫我晨光,但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晨光……我只是那根微弱的火柴。

自從七年前創立偽人運動聯盟以來,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燃燒,燃燒我的生命,燃燒我的意志,只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讓更多的感染者,帶著人應有的一切活下去。”

“我不是抱怨……也不是想說自己有多偉大。”

“我只是知道,我作為聯盟的創立者,肩負著責任。這個責任重得讓我難以喘息,我時常感到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堅定,然而那股哀傷卻依舊揮之不去:

“我知道我就是那根火柴,一根在黑暗中點燃的火柴。燃燒一次,或許足矣。”

“我唯一害怕的是,我的燃燒無法帶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而如果我能點燃這團火,那麼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還有什麼遺憾可言呢?”

天國第四持劍人靜靜地聽著,金色的眸子深邃無波,他的表情依舊溫卻也足夠淡漠。

他輕輕將手中的蘋果放在病床旁的小桌上,聲音不急不緩地道:

“群體的天性要麼趨向於藥草,要麼趨向於雜草。因此,要適時地澆灌藥草,拔除雜草。”

夏修說話的同時,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個東西。

索菲亞的目光隨即緊盯著那物件,眼中透出一絲困惑。

那是一張碟片——一張刻畫精美的碟片。

碟片上描繪著一個騎士,他手執長槍,旗幟在風中飄揚,身旁盤旋著蛇影,而他騎乘的馬長著蝙蝠般的翅膀,散發著詭異的光輝。

這騎士身姿挺拔,面容溫文有禮,但那馬與蛇的邪異又賦予了整個場景一種弔詭的氣息。

夏修的目光輕輕落在那張碟片上,金色的眸子閃爍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光澤,像是在注視著一個微不足道的象徵。

“你們當中真正可怕的……”天國第四持劍人的聲音如同迴盪在空中的鐘聲,帶著某種審視與洞察。

“並不是人們腦海中偶然浮現的仇恨,而是那些盤踞在心底深處,揮之不去的謬誤與偏見。”

“你們要選擇繼續舔舐傷口,還是讓它癒合?”

他的聲音並沒有提高,他的聲音低緩,既不帶感情,也不帶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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