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歷1590.12.25.
PM 2:40。
伊比利亞境內。
雙聖都·馬德里大學。
伊比利亞有多所享譽國際的高等學府,它們在各自的領域內具有顯著的學術聲譽和影響力。
而在所有的學府中,最為出名的就是伊比利亞國立學院,或者應該稱呼它的全名——伊比利亞國立聯合院校。
聯合院校,是由多所獨立高等教育機構組成的合作組織。這些組織通常成立的目的是為了促進成員院校之間的協作和資源共享,以提高教育質量、擴大研究範圍和增強機構的整體實力;而位於伊比利亞“雙聖都”的馬德里自治大學則是被稱為帝國雙雄,它與里斯本大學一起被視為整個聯合院校的領頭羊。
此時,在馬德里大學的一間明亮寬敞的奇術課堂內,陽光透過大窗戶灑在整潔的教室裡,創造出一種溫暖而舒適的學習氛圍。
牆壁上掛著最新的互動式電子白板,旁邊是一排整齊的書架,擺滿了各種專業書籍和參考資料。
學生們坐在現代化的課桌椅上,他們的面前擺放著譜系投屏板和學習用品,準備好隨時記錄老師的講解和討論中的要點。
在講臺上,經驗豐富的漢薩·阿諾教授正在使用多媒體教學工具進行講解。
漢薩·阿諾是一位不苟言笑、面容嚴肅的教授,他的外貌顯得十分威嚴,給人一種不容輕視的感覺。
漢薩教授的頭髮已略顯稀疏,銀白色的髮絲整齊地梳理著,邊緣微微泛著灰白,顯露出歲月的痕跡。他的眉毛濃密而稜角分明,下方是一雙銳利的眼睛,透露出嚴謹和深邃的光芒。
這雙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讓學生們在他面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對於講臺上的教授,學生們是又敬畏又怕,這不僅是因為漢薩·阿諾教授為人嚴肅,不苟言笑,還包括他有時候露出的的言行舉止裡似乎隱藏著一些別的東西,總讓會面者都感到模糊的恐懼與厭惡。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硬要形容這種感覺的話,那麼伊比利亞高等學府的學生們會用一個專有的名詞來形容這種讓他們覺得難受異常的感覺,這個專有名詞就是——恐怖谷效應。
恐怖谷效應是一個心理學概念,這一理論主要用於解釋人類對於機器人或其他類似人類的實體(偽人)的情感反應,特別是當這些實體在外觀和行為上非常接近(但不完全相同)於真實人類時,人們可能會產生強烈的不適感或恐怖感。
恐怖谷效應可以用一個曲線圖來解釋:隨著一個非人類實體(如機器人或類人實體)的人類化程度增加,人類對這個實體的情感反應會從積極逐漸變為消極。
在這個曲線的某一點,當實體非常接近於人類但仍有明顯差異時,人類對其的情感反應會突然降至谷底,產生恐懼、厭惡等負面情緒;而當實體的外觀和行為足夠接近真人以至於幾乎無法區分時,這種負面情緒會減弱,情感反應會重新變得積極。
而在泰拉,只要是效應,就不得不跟彌母病毒或者彌母素牽扯上關係。
那些身患[奇蹄病]、[礦石症]、[異化症]的偽人群體在某些方面已經把恐怖谷效應具象扭曲化了,它們已經成為了一個特殊的超級符號。
是的,偽人的群體中存在著一種能夠讓人類噁心到想吐,甚至直接在生理層面上噁心死的病毒——[恐怖谷效應彌母病毒]。
偽人群體在泰拉本身就不受待見,就算是沒有恐怖谷效應存在,它們也會被排擠,而現在加上[恐怖谷效應彌母病毒],偽人群體在泰拉的處境就變得更加糟糕了。
而哪怕偽人能夠透過注射彌母疫苗來消除[恐怖谷效應彌母病毒],但是它們同正常群體之間的隔閡也愈來愈深,這種隔閡就好像它們已經不再能和正常或健康畫上等號了。
這種陰暗、隱伏的恐怖念頭會讓人想到某種遙遠、無法估量的鴻溝,更奇怪的是,在會面者中這種念頭非常普遍而且始終陰魂不散。
漢薩·阿諾教授給學生的感覺就是這樣子,學生們覺得強烈的不適感或恐怖感,但是,學生們並不會因此而不上他的課。
因為,這裡是伊比利亞聯合院校,這裡是帝國雙聖都之一的馬德里大學,這裡是應用奇術學科。
一個奇術師,用[恐怖谷效應彌母病毒]來作為自己的[詞條]或者[模組]構件,這奇怪嗎?
這不奇怪!
一所享譽世界的高等奇術學府的教授用彌母病毒來威懾學生,讓他們老實上課,這奇怪嗎?
這不奇怪!
所以,有些充滿古怪和矛盾的事情總是就這樣子稀奇古怪的合理化了,而且這種合理化背後的根據都是有所考究的。
“有一座海島,在533年時,上面住著一些霧都人、法蘭人和柏林人。島上沒有奇術師,也沒有譜系網路,也無法收發電報,而到這個海島上的郵輪每六十天才來一次。
而你們要知道,當時的有央板塊內還處於群雄爭霸的局面,聯盟的雛形還未形成,境內的諸多國家都在爭著成為有央的霸主,試圖締造一個堪比奧列庭和狄瓦帝國的大一統國家。
這年9月,郵輪尚未抵島,島上居民仍在談論他們所見最後一期報紙上關於卡約夫人即將因槍殺《法蘭第一民情公報》編輯卡爾梅特而受審的訊息。因此,當郵輪終於在9月中旬抵達,人們全都懷著急不可耐的心情湧向碼頭,想聽船長說說最後法院如何裁定此案。
然而,他們聽到的訊息卻是在過去的六星期裡霧都人和法蘭人已按此前的協約結盟,共同對柏林開戰。
這樣一來,這六個星期的時間就變得有些彆扭了:島上的居民依然如朋友般相處,可實際上他們已經成為敵人。”
課堂上,漢薩·阿諾教授正給自己的學生們講著課,一個個泰拉音節從對方口中“泵出”,是的,如同水泵一般的泵出,明明不生硬,卻給人一種古怪感。
現在,教授正給學生們上一節複合課。
這是一節輿論課,這是一節政治課,這是一節媒介傳播課,這是一節奇術訊息課······
此刻,漢薩·阿諾教授講課的聲音還在繼續著,而講臺上的學生們則是在各自做著筆記,學生們在各自的筆記上對同一件事情做出不同的客觀上的記錄。
有的人透過顯目符號標記好之後,理性的寫下:大眾傳播影響人的認知和行為——霧都和法蘭的結盟,共同對柏林開戰訊息的傳來,使得這座島上的人們立場發生了變化,喜笑顏開的三方,因為訊息的傳播,立場瞬間轉變,彼此立刻成為了敵淵般的存在。
有人在分析立場的角度上寫下:他們被一種國民身份標籤牽連,客觀上成為不同陣營的敵人。
有的人言簡意賅的寫下:資訊改變認知。
有的則是在時空的距離層面上思考後寫下:時間與空間不對等,身份地位差異,資訊傳播的滯後性。
有的則是從輿論的方面思考後寫下:人是受資訊操控,輿論左右,意志是可以再發生變化的,只要變數足夠大,釋出輿論的存在足夠龐大,甚至足夠···威權——倘若威權覆蓋輿論,自由意志是否真的能夠在威權中存續?
學生們思考著,而教授那如同地獄笑話一般的典故還在繼續:
“把上述的例子放在宏觀上繼續觀察,這些島民的境況與身在有央境內的大多數人大同小異——島民獲知開戰訊息的時間比實際開戰的時間晚了六星期,而身在諸國的人也一樣“後知後覺”,只不過延遲的時間較短,六天或六小時而已。
既然延遲是不可避免的,也便意味著一定存在這樣的時刻:普通人人仍按部就班地經營著自己的日常生活,對這場迫在眉睫且即將顛覆其生活的戰爭茫然無知,而他們所努力適應的環境也已不復存在。
至開戰的那一刻,世界各地的人仍在生產註定不可能被裝運的貨物,仍在購買註定不會被進口的商品;老百姓規劃著自己的職業,企業則籌謀著做大做強,社會充滿希望和期冀,大家堅信自己眼前的這個世界就是世界的本來面貌。
還有人透過書籍,甚至剛成型的譜系網路來描繪這個世界,他們對自己頭腦中的世界圖景堅信不疑。
逾四年後,在一個星期四的清晨,停戰的訊息翩然而至,人們總算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他們因屠戮的終結而感受到莫可名狀的安慰時,卻不知在真正的停戰到來之前的五天裡,仍有數千年輕人戰死疆場。而在此之前,人們已經歡慶過戰爭的結束。”
漢薩·阿諾教授仍舊用不悲不喜的語句說著話,而學生們略微思索片刻之後,就深刻明白了漢薩·阿諾教授所描繪的故事是何等的地獄。
真實而魔幻,如同地獄笑話一般。
他們為何而戰,為何而停不受自己決定。
滯後的效應,讓世界撲朔迷離。
永遠都有資訊差。
即使譜系網路遍佈泰拉,即使今天的資訊如此發達。
中介、資訊差、資訊費用、智慧財產權、資訊產權、專利、市場、地產·······
龐大的資訊鏈條構造出無數繭房。
“我們對於自己置身其中的環境的瞭解遠非直截了當。關於外部環境的資訊來得或快或慢,但只要我們認準了自己頭腦中那幅圖景是真實的,就一定會將這幅圖景等同於外部環境本身。
我們很難對加諸自己頭腦並影響自己行為的那些信念進行反思,卻又總是自以為是地嘲笑其他民族或其他時代的人所迷信的世界圖景是多麼荒誕不經。
在這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的影響下,我們堅持認為“他們”需要了解的世界與“他們”已經瞭解的世界往往判若雲泯。我們也能看到,當“他們”對臆想中的世界進行治理,或於其中展開鬥爭、交易與變革時,“他們”的行為或許能對真實世界產生實質的影響,也可能只是鏡花水月。”
漢薩·阿諾教授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開始傳來一股奇妙的心悸,這種心悸非常莫名其妙。
漢薩·阿諾教授皺著眉頭,身體傳來的不適感像是在預示著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應該立刻離開這裡。
而他的突然沉默引起了學生的關注,學術們抬起頭,一臉關切的注視著他。
許是在這具身體待了快四十多年了,或者是因為學生們的注視,亦或者他已經意識到屬於自己真正的宿命就在今天了。
所以,他並沒有遵從內心的直覺,反而是留下來,把今天這節課給講完。
“輿論、資訊差、外部世界與腦中影像,有時候正如那哲學上最為著名的[洞穴寓言]一般,資訊與資訊的傳播之間存在洞穴牆,洞穴內的人認為火光投射到牆上的影子就是世界的全部,當洞穴內的囚徒被解放出來並且回頭看清楚背後火把與木偶所組成的‘真相’時,它們中的大多數反而認為‘真相’才是幻覺,從而拒絕接受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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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薩·阿諾教授感覺到自己身體傳來的感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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