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一座雲煙朦朧的水上仙城,映入蓑衣老者的視線。
雲煙仙城,距離荊國魔道戰場,尚有一段距離。
在和平年代,這座位於湖泊上的仙城,隸屬於商盟,由數個商會聯合掌控。雪狐商會,便是其中的一個主要大商會。
到了戰爭時期,各大仙城,世家靈脈族地,接受衛道盟分舵的統一排程、指揮。
蓑衣老者築基後期修為,進入雲煙仙城,竟也需要身份驗證,耽誤了片刻功夫。
如今的雲煙仙城警戒森嚴,嚴查魔道奸細。
身份不明者,很容易被抓走,充當壯丁。
蓑衣老者也是耍了伎倆,矇混進來。
“時隔一百四五十年,當年的安逸繁榮,貿易自由,已經不復存在……”
陸長安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物是人非,看不到一個熟面孔。
經過打聽,當年的雪狐商會,四分五裂,毀於戰亂中,完全在荊國除名。
尋仙府,作為城內最高檔的客棧,背後有商盟背景,倒是延續下來,但生意冷清了大半。
眼下的蓑衣老者,修為境界、面容形象,與當年都不相同,時隔這麼多年,倒也不擔心被認出來。
與蓑衣老者有羈絆的雪狐商會,不復存在,讓陸長安意興闌珊。
當晚,陸長安在尋仙府的獨棟小院入住,整理近期蒐集的情報。
其中最重要的情報,與天羅宗有關。
“天羅老祖,傷勢沒有痊癒,就急著遷移宗門和家族?”
陸長安沒想到,天羅宗動作這麼快。
他抵達荊國之前,天羅宗和陳國謝氏,已經著手分批撤離。
……
獲取【太陰玉液】,離開烽國後,陸長安對冥冥中的一劫,卜卦更清晰了,確定其存在。
天師的境界高,因而可以提前更早判斷。
在衛道盟,陸長安完成兩個既定任務,如今只剩下最後一個。
那就是圖謀元嬰資源,在戰爭秩序顛覆中尋找機會。
如今,陸長安感覺時間緊迫,金陽宗那邊是沒有機會了。
金陽宗雖然損失了一位年邁元嬰,但有六陽真君這種鼎盛期的老牌元嬰坐鎮,不是省油的燈。
另一個圖謀目標,則是破敗百年的天羅宗。
天羅宗失去四階靈脈,加上魔道戰爭的持續損失,本身經營不當,實力一落千丈。
天羅老祖至多隻剩兩百年壽元,由於兩次元嬰出竅,重塑肉身,恢復法力,實力底蘊比一般元嬰真君差。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即使拋開天羅老祖這位元嬰真君,天羅宗以及陳國謝氏的整體實力,仍比金雲谷這樣的宗門強得多。
由於未來一劫的存在,陸長安其實也不強求對天羅宗出手。
畢竟,在大青東域待得越久,越是危險。
可沒想到,天羅宗在這個時間點,選擇遷移前往七國盟。
“聽海閣在大青所留的空間節點,就在七國盟附近的隱蔽之地!”
陸長安目光閃爍,盤算起來。
他要去探尋那處空間節點的可靠性,如此便與天羅宗正在遷移的路線,基本一致。
如果那處節點可靠,陸長安準備去大淵那邊,謀求元嬰之路。
一來,可以躲避各種風險,不限於未來一劫。
獲得【太陰玉液】後,陸長安遭人嫉恨,得罪不少人和勢力,在衛道盟不好混。
魔道那邊,獸王谷長老也對陸長安虎視眈眈。
一旦戰局崩盤,孔雀聖女迴歸,獸王谷騰出手來,肯定不會放過陸長安。
二來,大淵那邊修仙文明發達,資源豐富,結嬰機緣,遠超大青。
別說衛道盟周邊,便是玄門十宗所在的大青中域,都遠遠比不上。
這種局面下,陸長安前往大淵,自然是兩全其美的選擇。
“既然順路,那就見機行事。”
陸長安不相信,天羅老祖這麼大的年齡,沒有為宗門家族謀劃結嬰之物。
就算沒有化嬰丹,結嬰相關的天材地寶,結嬰靈物,化劫寶物,或多或少肯定有。
陸長安與天羅宗、陳國謝氏早有仇怨,對其落井下石,毫無心理壓力。
此外,盯上天羅宗的勢力和修士,絕非他一個。
在修仙界,不乏趁火打劫的情況。
何況,天羅宗以往橫行霸道慣了,仇家眾多。
……
次日清晨,陸長安不作逗留,離開雲煙仙城。
出城的時候,再次受到排查。
“前輩請聽妾身解釋,顏宏是我高家新入門的女婿,因而面孔顯得陌生。他絕對不是魔道奸細!”
這時,一個嬌柔央求的女子聲傳來。
一對煉氣後期的年輕夫婦,正被守城修士嚴厲排查,其中一個青年修士遭到扣押。
陸長安隨意瞥過,對這種事見怪不怪。
嗯?
他目光忽然一凝,落到心急如焚的年輕女修,此女身穿雪狐法袍,面容姣好,雙眸冰瑩清澈。
乍然一看,陸長安有點眼熟,投緣的感覺。
此女的容貌氣質,依稀有點寒玉真人的影子,雖然不算很神似。
陸長安又打量其身穿的雪狐法袍,略一推算,若有所思。
當年的寒玉真人,名叫高鈴玉。
雪狐商會雖然四分五裂,不復存在,但構成商會的各族修士,並沒有徹底消亡。
寒玉真人出身的高家,如今淪落為普通的築基家族,眼前的雪狐法袍女修,就是當代天賦最好的女修。
“高家小娘子!你的夫君在雲煙仙城一帶,沒有留存記錄。他從何而來,祖上在哪裡,過往是否有罪行……以上只要有一條說不清,便要帶去盤問,以防魔道奸細。”
一名築基初期的棕膚男子,眼中精光浮現,冷笑道。
“前輩,能否通融一二。我夫君是從俗世踏上仙途,父母早亡的孤兒,只要花點時間,必能查到清白來歷。”
高雪晴面帶哀求,欠身一禮,將裝有靈石的布袋,悄然遞給築基初期的棕膚男子。
“高家娘子!私自賄賂巡城修士,乃是明文禁止的違規行為!”
棕膚男子神識掃過布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推回靈石布袋時。
棕膚男子在高雪晴光滑細嫩的蔥指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高雪晴目含羞憤,快速收回白皙素手。
這時,耳邊傳來築基男子的傳音:
“這點靈石打發叫花子呢?小娘子若是願意侍奉一晚,吳某不介意給你高家自查的機會。”
棕膚築基男子,似笑非笑,目光掠過少婦玲瓏起伏的體態。
高雪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中厭惡。
若是不屈從,夫君被當作不明身份的修士抓走,就很難贖回來。
“高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一個淡漠的老者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閣下,可是要插手……”
棕膚男子看向那築基後期的蓑衣老者,有所忌憚。
轟!
話音未落,他識海巨震,面色漲紅,體內法力被鎮壓,舉步維艱。
“結丹真人……”
棕膚築基男子,心頭震駭,當即勉強露出笑容。
“老朽作保,能否證明高姑娘夫君的清白?”
蓑衣老者露出慈祥笑容。
“既然前輩開口,那自是沒問題。”
棕膚男子發現身上壓力輕了些,當即作揖,賠笑道。
他一個築基初期,若是得罪了結丹真人,哪怕事後上報,也難逃一劫。
而且,剛才刁難的行為,也經不起推敲調查。
棕膚男子揮手,讓手下放了扣押的青年。
見高雪晴夫婦擺脫麻煩,陸長安踏起遁光,往城外方向飛去。
……
“前輩留步……”
飛出數里,高雪晴帶著丈夫彥宏,匆匆追來。
陸長安停下遁光,面帶微笑。
剛才,他刻意放慢遁速,讓高雪晴有追上來的機會。
如果此女追來感謝,陸長安隨手贈與一份機緣,算是對寒玉真人後輩的照顧。
若是不來,那就是無緣。
“小女子高雪晴,感謝前輩援手之恩。”
高雪晴拉著丈夫,跪拜答謝。
“老朽出手,是因為與你高家祖上有緣。”
蓑衣老者語氣平靜的陳述。
“前輩,難道是……”
高雪晴一雙清亮明眸,打量面前的蓑衣老者。
她豁然想到高家祖上的“寒玉真人”,其臨終前留下的一幅畫像,據說給那位老祖留下人生遺憾。
眼前的蓑衣老者,與那畫中之人的穿著,倒有七成相似。
“伱隨老朽過來一敘。”
陸長安從高雪晴的神情變化,猜到幾分,此女乃是寒玉真人同族的後人子孫。
丹力光霞一卷,蓑衣老者和高雪晴,進入附近的小樹林。
看到這一幕。
上門女婿的彥宏,面色忐忑,眼中亦有幾分期待。
然而,妻子隨蓑衣老者進入樹林良久,都沒有出來。
彥宏在原地徘徊,心神不安,漸漸焦慮起來。
隨時間推移,他臉色陰晴不定,暗握拳頭。
半個時辰後。
只見妻子高雪晴獨自一人出來,面色紅潤,欣然飛出小樹林。
那蓑衣老者,已經不見蹤影。
“夫君,剛才前輩贈與我……”
高雪晴眼眉輕揚,激盪的心情,尚未平復,令得容光煥發。
剛才,蓑衣老者不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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