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飛出數里路,神識掃過周邊。
剛才的戰鬥,前後也就十幾息時間。
短期內,僅限金陽宗的幾名修士知道他的部分實力。
這等羞恥醜聞,慕九安幾人恐怕也不想讓外人知道。
陸長安並不想與假丹真人正面交鋒。
時間拖久了,暴露過多實力,容易引來梁國修仙界高層的關注。
當然,在如今的戰亂時期,想隱藏修為身份,低調的趕路,那也是不現實的。
光是路途中遭遇的宗門巡查修士,這一關就很難過。
一旦身份不明,修為不出眾,面對宗門執法修士,有理說不清。
容易被打上“敵國細作”的標籤,或者找個由頭抓去當壯丁。
並且,各地埋伏的劫修,多是欺軟怕硬,找軟柿子捏。
這種特殊時期,低調有時候反而容易招惹麻煩。
陸長安前些日能暢通無阻,源於築基後期的修為,以及在梁國積攢百年的名望和人脈。
路上碰到的宗門巡查修士,對他比較尊重,不曾刁難。
到目前,還沒有劫修對他出手過。
……
飛出幾十裡,陸長安神識四處探尋,在一處偏僻無人的山溝落下。
他要儘快排除,銷燬四個儲物袋中的可疑之物。
斬殺的烽國宗門修士,儲物袋中有通訊聯絡的物品。
陸長安神識強大,見識廣,很快排查完畢。
戰利品中,能入他眼的有法寶雛形,準三階符籙,甚至還有一件沒來得及使用的符寶。
符寶威力強大,對神識有一定的引導要求,發動速度比符籙要慢半拍。
繳獲的靈石也有兩三萬。
不知不覺,陸長安身上積攢的靈石,突破十萬大關。
便是尋常的真丹初期,也拿不出這麼多靈石。
這些靈石,相當一部分來自早年的戰爭投機,以及符籙和傀儡賺取的利潤。
靈石,只是現金流,無法衡量一個修士的真正身價。
尤其是陸長安這種身懷重寶,擁有大量精品符籙和傀儡的修士。
盞茶功夫。
陸長安的目光,投向西南方向。
“總算趕到了。”
一隊宗門執法修士,飛往此前烽國修士滅族的水灣。
這隊修士有五六人,領首者是築基後期,餘者是築基初期和中期。
由於宗門人手不足,包括了受徵召的家族修士。
其中兩人,手握特殊的法器,可感應一定範圍的法力波動。
若有修士鬥法,或在周邊飛行,都能捕捉到。
陸長安此刻處於靜態,並未飛行,透過長青功的斂氣能力,可以躲過感應。
梁國宗門,便是透過這種方法,把守重要關卡,監控各大修仙勢力的人員流動。
在邊境附近,有類似的手段,防止修士逃往它國,一旦抓到後果很嚴重。
當然,邊境線太廣,難免有漏洞,無法真正杜絕。
這主要是針對中小型的修仙勢力,令其難以舉族遷移。
……
陸長安遙遙感應到,那隊執法修士飛往滅族的水灣附近。
儘管超出神識範圍,但飛行的動靜和法力波動,可以大致的判斷。
“難道,那夥烽國的精銳修士,原本是計劃蹲伏宗門的執法修士?”
陸長安靈光一閃,心有猜測。
附近趕來的宗門執法修士,素質遠不如慕九安那夥金陽宗修士。
哪怕是同修為,實力有一定差距。
當然,對陸長安而言沒區別。
築基後期以下跟切瓜、殺雞一般。
除非是宗門天驕,金丹種子,如當年拓跋金那樣的人物。
可這類的天驕,也不會深入敵國執行高風險任務。
“慕九安幾人撤離前收了屍。這隊宗門執法修士,應該查不到我身上。至少短期內不可能。”
陸長安沉吟,確認沒什麼疏漏。
半個時辰後。
這隊修士返回的途中,陸長安主動迎了過去。
“可是巫祁山的陸符師?”
見到乘坐大龜而來的築基後期修士,這隊宗門修士在認出身份後,稍微放下了戒備。
築基後期修士,擁有二階靈寵坐騎,屬於尋常之事,這些同道見怪不怪。
“正是陸某。”
陸長安在龜背上起身,拱手見禮,與為首築基後期的老婦交涉。
過往百載,陸長安去金雲谷比較多,跟領首的老婦有一兩面之緣,在張鐵山的結丹小慶上見過。
再者,他烏龜符師的名號,在周邊一帶,具有一定的傳聞度。
“陸某有急事找天楓真人,不能幫助各位一同鎮守梁國疆土,抓捕敵國修士,深表遺憾。”
“這幾張二階符籙,是陸某的一點心意。”
陸長安取出六張符籙,遞給築基後期的老嫗。
五張二階中品,一張二階上品,剛好每人一張。
“陸道友太客氣了!”
“陸道友在後方為宗門煉製大量符籙,所做出的貢獻,不亞於上前線搏殺。”
築基後期的老婦五人,語氣和善了許多。
陸長安藉機打聽張鐵山的情況。
“張真人在前線作戰,大半年沒有回來。不過,他的親傳弟子‘餘青海’,最近在山門。”
“趙師妹?她最近在閉關籌備結丹。其弟子趙檀兒,在前線駐地協防鎮守……”
由於陸長安的身份知根知底,又是一個老好人,得到小惠的幾名金雲谷築基期,很熱情地回答,沒太大的忌諱。
那築基後期的老婦,甚至悄悄傳音告訴陸長安:張真人大機率會在兩三個月內回來。
因為,金雲谷去前線作戰的修士,有一個潛規則:
如果獲得豐厚的戰功,滿一年後,可調遣回宗門,鎮守山門,或者執行戰場後方的任務。
“這枚玉佩,陸道友可隨身佩戴,在金雲谷周邊算是一個身份認證。”
“多謝幾位道友。”
陸長安面帶笑容,交談甚歡,最後與金雲谷的執法隊告辭。
這回套出的情報,以及得到的身份玉牌,對他很有用。
在梁國修仙界經營百年,結交人脈,小有名望,加上低調踏實的人設,以及出眾的形象氣質,在交涉方面得天獨厚。
要是換一個沒背景的築基小修,在外面亂竄的試試?
碰到這隊執法修士,不被宗門徵用都是萬幸。
……
數日後,陸長安手持那枚身份玉佩,一路順暢無阻地抵達金雲谷。
“陸符師。”
在通報後,一名身著雪青長袍,五官硬朗的築基青年,親自迎了出來。
此人正是餘青海,張鐵山的親傳弟子。
陸長安察覺到,在張鐵山的結丹小慶後,餘青海對自己客氣了許多。
“青海,如今是特殊時期,我就不進山門了。”
陸長安含笑道。
由於戰爭在境內打響,各大宗門戒備管控森嚴,外界修士出入沒那麼方便。
這麼做,也是為了警惕敵國修士的滲透。
陸長安不想進入山門,是提防被某個真人看中,被宗門借調徵用。
山門外的知客亭,二人坐下,交談良久。
陸長安從餘青海這裡得到確切訊息,張鐵山在兩三個月內,將會回金雲谷一趟。
“青海,令師回金雲谷後,請將這封信交予他。”
臨別前,陸長安留下一封設有禁制的書信。
書信中,沒提具體的事,只是約張鐵山出去一談。
上乘的化丹秘法,對於假丹真人來說,絕對是大機密。
涉及這等私密,萬一張鐵山翻臉,在宗門內交易,那可就被動了。
一百多年的交情,陸長安相信張鐵山的人品,比較重情義,在宗門內公正嚴明。
但做最壞的打算不會有錯。
萬一交易不成,觸犯對方禁忌,陸長安可從容退去,不至於陷到宗門腹地。
……
三個月後。
金雲谷千里之外,一座高聳入雲的柱形山峰之巔。
盤膝而坐的白衣男子,忽然睜開眼睛,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雲層間,傳來嘹亮的嘶鳴聲。
一隻二階頂級的金色大雕,載著一位氣度沉穩,麵皮略黑的玄袍男子,在柱形山頂前徐徐降落。
“勞煩天楓道友親自出來一趟。”
陸長安起身見禮道。
張鐵山的道號是天楓,這是關係比較近,又不失敬意的稱呼。
“呵呵,陸道友相約,罕見之至,張某自會赴約。”
張鐵山雙手拂動袖袍,回了一禮,在陸長安對面就地而坐,沒有假丹真人的架子。
“此地,倒是一處風光雄奇之地。”
打量周圍的峰巒雲霧,張鐵山面露笑意,暗自點頭。
陸長安約見的地方,位於孤峰之頂,不適合埋伏。
二人寒暄片刻。
張鐵山祝賀陸長安晉升築基後期。
以張鐵山的眼界和修為,感知到陸長安法力精純,根基穩固,勝過金雲谷的大部分修士。
陸長安沒有急於提交易之事,先切入前線戰場的話題。
張鐵山作為宗門長老,對戰爭的一些機密有所保留,但大方向的情報沒有隱瞞。
偶爾的隱晦之言,讓陸長安了解到戰場的殘酷,形勢的嚴峻。
陸長安的個人判斷,以及天知樓的情報,對梁國修仙界不看好。
張鐵山言語間卻有種從容不迫的堅定,對這場敵國入侵的戰爭,沒有失去信心。
“陸道友約張某出來,應該不是單單關心戰爭局勢吧?”
張鐵山淡淡道。
“哈哈,陸某要與天楓道友做一筆交易。”
陸長安輕笑一聲,袖袍一拂。
二人之間的空地間,呈現兩塊三階金鐵礦石。
張鐵山目光一閃,哂笑道:“看來,陸道友打聽過張某的需求。”
三階金鐵礦石,可用於打造法寶,對於假丹真人,都算是珍貴的材料。
陸長安找張鐵山做交易,事先自然做過功課。
據說,張鐵山常年蒐集高品階的金鐵礦石。
對尋常修士來說,可能會顯得異常。
不過,張鐵山是一位資深煉器師,煉器天賦上佳,至少是準三階煉器師,有這方面的需求到也合乎情理。
“陸道友要交易什麼。”
張鐵山目光收回,不動聲色的道。
陸長安直視著他,雙唇蠕動,傳音道:
“我想要天楓道友的化丹秘法。”
此言一出,陸長安頓覺一股強大靈壓籠罩,周圍的狂風霎時凝固。
張鐵山眼底厲芒一閃而過。
二人四目相對,沉寂良久。
陸長安泰然自若,無視假丹真人的靈壓,甚至放出自己堪比假丹的神識。
涉及化丹秘法,這等重大交易,陸長安自然要展露些實力。
不管交易成不成,他都要離開梁國修仙界,相比以往,少了一些顧慮。
……
“陸道友從何而知?”
張鐵山身上的靈壓緩緩消散。
“猜的。”陸長安笑容溫煦,“直覺告訴陸某,張兄的成就不該限於假丹。”
張鐵山搖頭道:“兩塊三階鐵礦不夠。”
“況且,陸道友就算得到化丹秘法,沒有上修護法,碎丹化液的風險極大。”
“這就無需張道友操心了。哪怕只有一兩成希望,總比真丹無望好。”
陸長安聽出張鐵山的試探。
他尋思,你不也沒有元嬰真君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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