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索菲亞告訴自己要鎮定,但一路的疲憊之後驟然遇到這種盛大的歡迎,連一絲緩衝都沒有,索菲亞還是有時候緊張的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邁了。
她拼盡全力才沒露出更大的窘態。
但依然,索菲亞感到沮喪。
她在俄國的第一次出場顯然不怎麼好。
可約翰娜完全沒關注到這一幕。
在宴會後,約翰娜沉浸在宴會上的榮光中,她迫不及待地向丈夫寫信炫耀:
“在這裡,一切都那麼輝煌,所有人對我們都畢恭畢敬,我甚至以為一切都彷彿是一場夢。
同我進餐的都是女王陛下特意安排的淑女和紳士,我受到了女王般的伺候。
赴宴時房間裡的號聲和外面儀仗隊的鼓聲都是在向我們致敬……
看上去太不真實了。
這一切根本不像是可憐兮兮的我所能碰上的事情,以前我只在不多的幾座王宮裡聽到過歡迎我的鼓聲而已。
”
在索菲亞入睡的時候,約翰娜興奮的輾轉難眠,隨後她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
“誰?”
約翰娜立即警醒,她雖然很虛榮,但並不是個傻瓜,尤其她還肩負特殊的使命。
外面傳來輕輕的聲音:
“夫人,我是拉舍塔迪埃,還有馬德菲爾德男爵。”
約翰娜眼睛頓時一亮,這兩位她知道,是腓特烈特別叮囑的幫手。
約翰娜瞥了女兒一眼,這麼多天連續不停地趕路,索菲亞早就睡熟了。
她也很累,但這種累卻被一種更加強烈的情感取代了。
那就是在世界舞臺上大展拳腳。
這件事女兒不知道,無論是腓特烈還是她,都沒打算告訴索菲亞。
索菲亞只要完成成為皇儲妃這一件事就好了。
約翰娜輕手輕腳地開啟房門,隨後掩上,看向門外的兩位男士。
這兩位在宴會上是見過的,只不過當時人多眼雜,他們只是簡單地聊了幾句,聊的也都是問候的話。、
拉舍塔迪埃侯爵是一位很紳士的男人,他的鷹鉤鼻格外引人注目,但又不至於讓人覺得陰沉。
而馬德菲爾德男爵面上看上去則要老實的多,他身為駐聖彼得堡大使,已經在這個職位上兢兢業業幹了近二十年。
無論是腓特烈還是聖彼得堡,都對這位男爵習以為常,沒有人對他的任職抱有微詞。
拉舍塔迪埃侯爵露出笑容,開口道:
“夫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到另外一個房間交談比較好。”
約翰娜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她擔任的是普魯士的非官方特使,而她現在又是候選皇儲妃的母親,一位已為人母的公主,身份敏感,自然不想被人看到端倪。
在一個隱秘的房間裡,拉舍塔迪埃侯爵沒有了笑容,他臉上帶上了認真的神色。
約翰娜對這兩人要跟自己說什麼完全沒頭緒,和這兩個很瞭解聖彼得堡的人相比,她就是一張白紙。
於是約翰娜就聽著。
拉舍塔迪埃侯爵道:
“親愛的夫人,您今晚不能休息,必須連夜趕往莫斯科。”
約翰娜愣了一下,有些吃驚,還有些不情願。
長途跋涉的勞累讓她都快散了架,再加上宴會消耗的精力,她現在恨不得和女兒一樣埋頭大睡。
拉舍塔迪埃侯爵說出了理由:
“夫人,女皇陛下前腳剛走,您連夜趕到莫斯科會讓女皇陛下感到親切,而且……您還能參加皇儲殿下的生日慶典。”
“和別的公主相比,這是您提前趕到的優勢。”
馬德菲爾德男爵在一旁補充道:
“我已經為您和小公主準備好了俄羅斯的民族服裝,在受女皇陛下接見時,您和小公主最好換上。”
“還有,千萬不要忘記親吻女皇的手。”
一位侯爵,一位男爵,兩人臉上都有一種久經錘鍊的光澤,眉宇間都飽含歷練,而這交談的內容更讓約翰娜有一種在辦大事的感覺。
她頓時將剛才的不情願拋在了腦後。
見他們只叮囑了這些事,約翰娜帶著服裝興沖沖地回到休息的地方,叫醒了一臉茫然的索菲亞。
索菲亞在懵懵懂懂中爬了起來,聽著母親的安排。
約翰娜又叫醒了隨行人員。
就在夜色中,她們坐上了拉舍塔迪埃侯爵和馬德菲爾德男爵安排的新車隊。
這個車隊由30架雪橇馬組成,將帶領她們從聖彼得堡狂奔到700多公里外的莫斯科。
這一路上的雪原已經被壓的很堅實,足夠車隊一路疾馳。
第二天下午4點鐘,她們來到了離莫斯科只有45裡的一座別墅。
在這裡,索菲亞差點暈了過去。
這一路上實在太累了。
年輕的她甚至還不如母親的精力好。
在這幢別墅裡,索菲亞一邊享用著熱魚湯和咖啡,一邊精心打扮。
她們將在夜色中進入莫斯科。
她換上了具有俄羅斯傳統圖案的服裝,一條鑲著銀邊的玫紅色絲綢禮服,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外面披著俄羅斯的毛皮衣。
而在兩人緊張準備的時候,一架架雪橇車從聖彼得堡的皇宮駛出。
這些雪橇車裡坐的都是怒火中燒的公主們。
因為來的晚,又接受了宴會,當各國的大使告訴她們有公主已經先行出發的時候,她們慌了神。
恨不得將宴會吃的東西,談笑花的時間都紛紛吐出來。
隨後她們也坐上了馬車,飛奔而去。
目送一位位公主離開,拉舍塔迪埃侯爵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在宴會中,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讚美這些公主,從頭到腳,從髮絲到衣服全讚美了個遍。
一句話恨不得說十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顯然,他做到了。
在這個時間點,一點小事就代表了先機。
而馬德菲爾德男爵,在宴會結束後,他開始安排人收拾行裝。
女皇去了莫斯科,各國大使也要陸續趕去。
因為,在至少幾個月裡,在聖彼得堡變成荒蕪的沼澤前,那裡將是政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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