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策既已定下,剩下的無非就是具體執行層的工作。
而這支艦隊中的成員無論是死亡守望還是帝國海軍,都已是見慣了血與火的碰撞。
戰爭的號角被吹響,在他們的眼中早已司空見慣,並非像文明世界那般不可接受;
但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寇布還是小加爾文字人,都對這場戰爭本身背後意味的、主動權的喪失感到了一絲揮之不去的壓力。
這才剛剛開始,而後面等待著他們的,又會是什麼呢?
敵人的陰謀早已佈置完成,而他們作為帝國的利劍根本無路可退。
犧牲?
這不是他們所畏懼的問題。
失敗?
這是他們最擔憂的事。
熔岩之血號的艦尾開始有明亮的射流出現,那是死亡守望們在會議結束後得到命令,開始正式脫離艦隊的序列。
塔羅斯與他的艦長一起,在嚴密的注視著科洛尼斯大陸的動向。
而更下一級的指揮組乘員們則兵分兩路:
他們在一邊操控著熔岩之血號佔據有利位置,擋住科洛尼斯方向可能出現的防空火力,以掩護廷達洛斯軍團的船隊;
一邊配合著死亡守望們送走了“依依惜別,不捨離開”的原體,然後等待著銀色黎明號與科洛尼斯地方溝通,獲得正式介入地面戰爭的授權。
他們的時間不多,但焦急在這個時刻是最無用的情緒。
他們要面對的獸人也許成千上萬,但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此。
訓練……
戰鬥……
休養……
廝殺……
反覆的流程週而復始,填滿了他們簡單而枯燥的人生。
也許終將有那麼一天,他們擺脫這永遠看不見盡頭的迴圈:
他們或是會死於某個敵人的刀鋒之下,或是破碎在某一發重炮的打擊之中。
但,重要麼?誰在乎呢?
要知道,這已經不是那個帝皇還行走於人間的時代了。
牧狼神死了,曾經的影月蒼狼也永遠不會再回來。
能夠重新拾起帝國的旗幟,以帝皇之名戰鬥在銀河之中,對於塔羅斯和他麾下的“黑盾”們,已經是最美好不過的生活。
他們從不畏懼死亡,因為那樣就再也不會在每每的午夜夢迴中,為當年的舊事去追思、懷疑;
他們甚至期待死亡,因為這樣的結局符合他們的理想與期望,而能夠吶喊著“為了帝皇”去結束自己這矛盾的一生,更是比那些走進恐懼之眼的兄弟們,要強出不知道哪裡去……
而此時的銀色黎明號的艦橋,也是一片繁忙:
泰伯斯作為艦隊的提督,是原體缺席下外交官的不二人選。
他有義務,也有責任向科洛尼斯發起聯絡,而在派出第一批戰機飛向附近的星堡,以期建立通訊中繼點後。
這個服役數百年的老兵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開始等待與地面建立除星語者之外的聯絡方式。
而他的工作還不止這些:
艦隊自離開絕境守望後就進入了資訊封閉階段。
在離開深度亞空間航行之後,他當下最緊要的問題,其實是接收附近公共頻道中的資訊。
審判庭在帝國內的情報體系無處不在,但這裡又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以帝國之眼的名義,啟用附近的觀察站——如果還有的話。
小加爾文,也即軍團的臨時指揮官——薩瑟蘭爵士也非常“忙碌”。
他此時已經離開了艦橋,帶隊前往戰艦的大型運輸甲板區。
在那裡,即將暫時脫離灰騎士指揮序列的廷達洛斯軍團,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而這還僅僅是他行程中的第一站,在送走那支為數過萬的凡人精銳之後,他還要再次前往戰艦的上層甲板區,去迎接他那動不動就“跑路”的父親……
是的,此時的戰艦中儘管一片忙碌,但在灰騎士的內部頻道中卻是格外的安靜。
加爾文之子們顯然習慣了原體日常表現出的寬容,而薩瑟蘭爵士的掌權則改變了軍團內部的氣氛。
而這,其實是他們所需要的。
加爾文太心軟了,太溫柔了。
原體也許因為前世的經歷,並未曾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地位;
又或者因為軍團的規模,還沒有真正“明白或是接受”加爾文之子們的宿命。
但他的這些子嗣們明白,但他的“孩子”們知道。
他們清楚自己的宿命與使命,更明白戰場上的犧牲乃是必然。
可軍團的結構與軍團的意志,卻在某種意義上否定著這些即將發生的“事實”:
原體對自己的軍團,太瞭解了。
他可以透過軍團意志,去了解每一個灰騎士的名字、性格、擅長的武技甚至生平履歷……
這樣的架構,的確讓加爾文可以發揮出他的優勢,從而讓灰騎士軍團在擴張的初期,充分的利用到軍團意志的力量。
可也同樣是這種架構,卻也會讓原體清楚的知道每一個灰騎士的犧牲,讓原體根本無法逃避他們必然會離開的命運。
他們不知道靈魂聖殿的存在,所以更不會知道自己死後的歸宿。
於是這些某種意義上過於“單純”、“天真”的孩子們,在雙方的資訊隔絕下,產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擔憂。
小加爾文的掌權,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
因為戰鬥大群的所有成員都一致的認為,他們需要在原體與他們之間人為的製造一條“隔離帶”。
才能在真正離開的時候,走的儘量悄無聲息……
這就是小加爾文的“強勢”背後的邏輯,也是他能夠順利的掌權的另一層原因。
而他的位置也非常的微妙:
軍團的職責限於現有的規模,也許沒有其他阿斯塔特軍團那麼清晰,但以小加爾文現在所充當的職能,他已是在事實上在履行“執政官”的權力。
嗯,一個沒有名義的執政官。
一個會因為自家原體“跑路”,而帶隊特意堵在飛行甲板上的執政官……
但加爾文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事實上原體早在會議結束之前,就已經悄然踏上了返程的飛船。
熔岩之血上沒有富餘的雷鷹,那狹小的穿梭機也不是不能接受。
於是,當滿是情緒的薩瑟蘭爵士,帶領著他的副官和僚屬出現在“一號”甲板艙內時。
從那艘原計劃搭載著原體的雷鷹走下的,就只有幾名並不熟悉的禁軍衛士和加爾文的榮譽衛隊……
“泰坦呢?“小加爾文看著面前的眾人問道,而實際上他的目光一直在盯著後者。
禁軍衛士作為胞親,顯然沒有回答他的義務,於是自顧自的列隊離開。
而剩下的幾名榮譽衛隊的成員則面面相覷,然後給了小加爾文一個“不出所料”的答案:
“額……泰坦已經返回寢宮,並且留下命令說暫時不接受你的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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