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兒麼?”
距離賽林德鑄造熔爐五萬公里的軌道上,加爾文與鑄造總監的使者自機械方舟,以戰機和軌道掃描的方式向下俯視。
全息投影上塞林斯也只是一個微小的黑點,而低空掠過的戰機眼中,即使全開加力裝置,也需要花費20秒才能越過以隕石坑為基礎構建的大型鍛爐。
那座帝皇級泰坦就在這裡,此時的它更像是一座由鋼鐵鑄就的雕塑,就安靜的坐在隕石坑邊緣的鋼鐵圍牆之上。
戰機自5800米的高度下一掠而過,俯瞰的視角下巨人的身影也變得如手掌般大小。
可它並不小,加爾文在心裡想著。
能在數千米的距離上俯視,還能被肉眼辨別的玩意,對帝國的任何公民來說都是龐然大物,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原體。
“就是這裡了。”鑄造副監索蘭回答道。
“原還修會已經收到命令,於6小時之前停止了一切進攻行為。
目標目前狀態穩定,按照之前的試探結果,它的警戒範圍大概在30公里。大部隊已經撤出這個範圍,但我們不確定它的機魂是否獲得了防空武器的許可權,所以只能送您到這裡了。”
“明白了。”加爾文打斷了索蘭的話,登上了專屬於他的空投艙。厚重的氣密閘門被關上鎖死,甲板上空的懸架將其提起,然後轉移到艙室正中央的位置。
索蘭躬身向後退去,直到甲板的邊緣才停住腳步。機械方舟的艦橋收到指令,數千平米大小的鋼製甲板從中央裂開。
鑄造副監的耳邊響起艦橋方向的即時同步資訊,鳥卜儀對下方的空投位置正重複著最後一次運算。
“預期目標鎖定完畢。”
“天氣變數加入成功,重複演算完成。”
“誤差可接受,準備投放。”
“5”
“4”
“3”
“2”
“1,投放!”
嘭!嘭!嘭!嘭!
密集的金屬掛架彈開聲響起,成片的空投艙自甲板脫離。
重力陀螺儀進入真空環境下的瞬間被啟用,連鎖反應之下自動啟機的火箭助推器在前者的引導下,略微向著赫珀修正了一下方向,旋即向著大氣層的方向飛去。
塞林斯隕坑的邊緣,頂天立地的巨人靜坐於暗紅色的岩石與鋼鐵中。當天空的盡頭有金色的雨點出現,這個古老造物的雙眼再次有銀色的光芒閃爍。
又來了麼?還要多少次才是盡頭呢?
自己只是想獲得一點安靜用來思考或是回憶,這些蟲豸怎麼就不放過它呢?
那就再來一次吧……反正自己的生命早已結束,而這種戰鬥本身也能給予它一些,關於過去的、短暫的回憶。
巨人緩慢的站起身來,巨大的金屬教堂下,戰艦甲板大小的頭顱緩慢的上抬。
金色的雙重齒輪在他的額頭上閃耀,而齒輪徽記的中央則是一隻銀色的梟正展開羽翼。
北風之神,這是它曾經的名字。可惜無論是試圖捕獲它的機械修會,還是如今的它,都已經忘卻了這個神聖的名字。
肩膀與腰側的武器陣列從休眠中甦醒,數十個獨立的掃描陣列將天空中的目標逐一鎖定。
堪比重型坦克主炮口徑的近防炮緩緩上移,密集的導彈發射巢也從隱蔽的裝甲下翻出。
“淦!”一直與觀測船維持連結的加爾文見狀大罵,然後抓住了空投艙上的操縱扳手。
然而本能的危機感也只是稍稍退去,更加龐大的危險預兆又再次出現。
情急之下的加爾文只好一邊觀察著艙內螢幕上與目標距離的讀數,一邊鼓動著靈能試圖完成一次沒有信標的臨時傳送。
噴射口從劇烈燃燒的空投艙下伸出,極速墜落的梭形金屬艙體驟然停頓。周圍的空投艙瞬時越過,並擋在它的下方,而此時艙內的加爾文已經放棄操作,雙眼透過觀察口緊盯著數公里之外的龐然大物。
轟!
密集的金屬射流自地面升起,然後彙集成火焰組成的河流逆勢而上,足以撕碎主戰坦克裝甲的炮彈雨點般密集,以至於複數的空投艙被擊毀的聲音也連成一片。
天空中的金色光點在巨靈冷漠的注視下在飛速的減少,而作為少數倖存者的加爾文,則在逼仄的艙室內度秒如年的做著倒計時。
“五……四……三……二……”
身後的金屬艙壁驟然巨震,加爾文字能的想伸手去扶卻摸了個空,突然湧入的氣流過於暴烈,讓他本能的屏住了呼吸,金屬被撕裂的聲音姍姍而至,而加爾文已經先一步目送那塊破碎的裝甲在天空中解體。
“一!”加爾文重重地念出最後的數字,身邊的靈能風暴已然醞釀成型。
可腳邊下的金屬裝甲率先扛不住炮彈的侵徹,刺骨的疼痛中加爾文下意識的向下看去,然後在一陣靈能爆鳴的聲音中,與那枚“幸運的”破甲彈一起消失在現實之中。
打中了?但好像沒完全打中……
巨靈看向天空的雙眼閃過人性化的光芒,而肩膀上出現的反常能量活躍瞬間引起了它的警覺。
二級警報!A類反滲透作戰預案!泰坦瞬間找到了應對的方案,冰冷的機魂沒有任何猶豫,將充滿毀滅之力的炮管對準了自己。
嗡!
靈能閃電像是一道光,從無到有的將平靜的空間撕裂,銀色的雷霆劈啪作響的形成光環,包裹著原體的身體從虛空中出現。
因為受傷而踉蹌出現的原體剛剛穩住身形,恐怖的金屬射流就已接踵而至。
沒有任何時間去反應,加爾文將身邊積聚的力量向前丟擲,靈能護盾與金屬彈丸的碰撞聲驟然響起,而他本人已向著頭頂華麗的建築躍去。
嘶!
連著用帝國真理斬碎了幾座機槍,加爾文終於有空停下來觀察自己的傷口。
“初心”的靴甲乃是精金的材質,可在足有50毫米的炮彈裹挾著動能刮擦之下,卻只剩下半邊的護甲。
靈能護盾因為無信標傳送牽制了大部分精力,而未能起到應有的緩衝作用,單憑動力甲本身的強度,能連吃兩發炮彈才出現破損已是難得……
但加爾文還是受傷了,哪怕僅僅是炮彈的擦傷,腳部的灼熱感已經退去,痙攣的神經在用劇烈的疼痛感向大腦尖叫。
第五蹠骨連帶著第四蹠骨發生了嚴重的形變,附近的肌肉筋膜也被燒傷撕裂。
但好在他的自愈能力已經在起效,神經向中樞傳達的無效訊號被大腦分泌的激素消減,翻起的皮肉上的血管也自發的收攏、閉合。
如果再給他幾分鐘的時間,也許他就能僅憑著自己的癒合能力恢復正常的作戰。
但沒有如果,泰坦上的護衛雖然早已消失,可這並不耽誤其他近防火力的射擊,甚至在機魂的視角中,這些麻煩而弱小的生物的消失,反而是它肆無忌憚的射擊的理由。
加爾文幾次狼狽的躲過泰坦抬起手臂上的炮火,跛著腳向教堂的正門走去。
在動力甲內的止痛劑起作用之前,他只能用手中的帝國真理,將面前這厚重的門扉“敲開”,或者是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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