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
冥想中的加爾文若有所覺,微微睜開的眼睛也看向詹莫羅的北方。
報應級戰列艦的設計優勢再次顯現,不懈聖戰號在超功率引擎的作用下,此時已經到達赫珀鑄造世界的邊緣。
而那個他在一週前送給奧托方向的一次性玩具,顯然也被灰騎士們送到了合格的使用者手中。
就在剛剛,加爾文在冥思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光點。
響應著軍團意志的呼喚,加爾文順著那個勳章給出的座標,對遙遠的奧托投射出一縷自己的意志。
這就夠了,亞空間中本就沒有物理意義上的遠近,有了明確的座標指引,他投送出的力量幾乎瞬息即至。
沿途的軍團意志持續的跟蹤這枚種子,每一個戰士都對它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當種子生長成果實,當匕首延展成為利劍,那道被勳章撐開的門戶也剛好成型。
於是在馬什與那個無生者的面前,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就在勳章落地發光的那一刻,一道白熾的焰流自虛空中出現,惡魔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即死在這精準的定點斬殺之下。
泯滅靈魂與真名的烈焰在懷言者的身上熊熊燃燒,而附身在懷言者身上的惡魔已然被加爾文的靈魂吞噬。
被汙染的盔甲再次迴歸原本的顏色,然後經物理規則的修正,成為被時光鏽蝕的廢鐵;
可被扭曲的肉體在失去了靈魂之後,卻連崩潰的機會也無,只是無聲的化作灰燼,然後被雪山上呼嘯的氣流吹散……
而這也僅僅是個開始。
因為受祝之子的珍貴,是除了懷言者軍團本身之外,超乎所有人想象的。
能夠被選召成適合改造者已不多見,就更不要提虛空中的生靈中很少有與凡人結合的意願。
而兩個靈魂合併的過程就更是兇險萬分,在沒有了諸神的直接干預後,每一個新生的受祝之子,都是軍團之中的核心成員。
他們是軍團戰士的領袖,無生者帶來的力量讓他們成為戰場上鋒利的矛頭;
他們也是黑暗議會中的主要組成,因為有幸完成升魔壯舉的終究是少數。
而軍團的權力鬥爭動輒以百年計,為了獲取漫長的生命,他們所代表的道路才是多數懷言者的必要選擇。
而就是一名這樣珍貴的戰士,死在了奧托的戰場上,他的隕落顯然觸發了某種機制,讓墮落的基因原體縱使相隔萬里也能察覺。
也正是因為這次的契機,兩個軍團的主宰者終於在開戰一週以後,在數百光年的物理空間阻隔下,完成了第一次特殊的接觸。
黑暗大君的目光順著受祝之子的痕跡降下,而加爾文的意志也未來得及退去。
兩道意志的降臨,都是以這個受祝之子為座標,於是現實與虛空之中,彼此意志之間的碰撞就在所難免。
沒有任何聲音出現,但後來者的力量甫一降臨即被前者的力量瓦解。窺探一觸即收,而加爾文則朝著力量的來源看去。
黑暗的扭曲之物,這是加爾文對珞珈的直觀感受。
這個曾經的金色之子在墮落以後,除了一點點的亞空間本質以外,已經看不到曾經屬於帝國的痕跡。
那是不同於諸神眷屬的另一種扭曲,那是直接源自混沌的、更原始的無序和黑暗。
他沒有見過珞珈。
能分辨出他的身份,完全是從懷言者的出現和對方那屬於原體獨有的力量特徵。
墮落惡魔原體的出現令加爾文感到意外,但也並無驚愕,因為一直以來在直覺中出現的危機感,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真正的來源。
黑洞……或是黑色的深淵,這個結論則是珞珈對加爾文的感受。
他從未想到,一個出自帝皇手筆,同為基因原體的存在,竟然比馬格努斯具備更加明顯的靈能特質。
而更令他感到啼笑皆非的,則是其本質竟然比曾經的馬格努斯更加的非人。
那是什麼呢?危機感讓他珞珈遏制住試探的慾望。
而僅僅是一個照面的觀察下,所獲得的資訊就已經超乎他最大的預期。
比死亡更甚一籌的危險。
“唔,有意思了……”
三聖禱言號,絕望聖殿那近乎永恆的黑暗中,高坐於黑曜石王座上的君王在喃喃的低語。
這絕不是他那個便宜父親的手筆,至少不完全是。
實用主義,亦或是功利性是那個男人的風格,這一點從他對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態度上就可以得知。
叛亂對帝國的破壞,讓他靈能以及亞空間的態度改變,這並不意外;
可一個比馬格努斯更難以控制的東西,真的適合作為他實現理想的工具麼?不見得吧……
想到之前從軍團中彙總得到的情報,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君主,就更加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出現認知錯誤的可不僅僅是自己啊。
連恐懼之眼都沒有察覺這個人的異常,那想來自己那些便宜的兄弟,也還以為這又是一個失敗的工具呢。
你們,都想錯了啊……
惡魔親王的低語在空寂的大殿中迴盪,而他靈魂中的意識則小心的躲避著對那些“名諱”的觸碰。
全知全能,呵……
又是一聲意義不明的嘲諷,可惜這份收穫沒有被分享的可能。
諸神的光環再次破碎,真正升魔以後的珞珈,在除了對混沌本身的信仰不變以外,已經對力量有了更加迫切、貪婪的渴求。
又或者說真正的他從未變過,如今態度的轉變,也只是對力量追尋的路上更進一步而已。
當初他因為對毀滅的崇拜而背叛,現在他因為對混沌本質的瞭解而拋棄。
同樣的人,同樣的邏輯。
不同的則是在第一次改變之前,他還需要一個人來“引誘”他跨過那個道德與人性的底線。
而背叛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如今的他在放棄對諸神的崇拜時,已沒有任何心理上的負擔,就更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了。
黑暗中的王座下,兩列排開的受祝之子們靜靜的佇立。
它們不清楚自己的君主為何發笑,但從靈魂的連結中他們也感受到一個同類的消亡。
那是不同於物理身軀的另一種死亡,那是一種從根本的存在上,徹徹底底的消亡。
幸好還有艾瑞巴斯。
完成了與加爾文的“另類接觸”的黑暗大君,此時正心滿意足的想著。
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來替自己去試探這個“兄弟”的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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