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文現在的感覺頗為奇妙,剛剛的交鋒中他與拉格納身上的魯斯倒影有一次靈魂層面的接觸,而下一秒他的手就伸向了魯斯的座艦——赫拉芬克爾號。
這艘戰艦在魯斯的麾下服役超過一個千年,作為巔峰時期的太空野狼的軍團旗艦,其龐大的空間中自然滿是黎曼魯斯的足跡。
萬物有靈,這是加爾文來到這個世界後對這個宇宙最直觀的感受。
而也正符合他的這種感受,這艘榮光女王作為比芬里斯更讓黎曼魯斯長久駐足過的太空宮殿,其中自然也蘊藏著屬於昔日的狼王的更多倒影。
更何況它從未沉寂,數千年來狼王的子嗣們一直在用自身的存在,滋養著這座龐大的宮殿。
是以當加爾文的力量真正威脅到赫拉芬克爾的本身時,屬於太空野狼們積蓄近萬年的精神都在匯聚成魯斯的倒影后,在至上天的空間中向他咆哮!
原體的精神受到了這股力量的衝擊,雖然只有一瞬但也足夠令他清醒。他的本意是平撫這裡的內亂,而絕不是要將太空野狼的精神圖騰毀滅。
儘管他同樣痛惜於那幾名灰騎士的犧牲,但為了整個帝國的利益也只能放下復仇的意圖。
加爾文的意志有了那麼一瞬間的鬆動,而那個包裹在整個榮光女王戰列艦上的巨手,也對應著他的意志,有了那麼一絲的停滯。
也正是這個瞬間,一道狼形的幽影看準了他的遲疑,趁勢從從赫拉芬克爾上的靈能封鎖中躍出。
這道代表著某個符文牧師的幽魂,在亞空間中輕盈的縱躍著向加爾文靠近,然而在很遠的距離就因為原體的靈能輻射,而被迫停下腳步。
他畏懼的“看著”面前這顆黑色的恆星,儘管明知自己與其相比就如同風中的燭火般脆弱,但他還是在焦急中向著加爾文的靈魂發出了一道悠長的嚎叫,其中蘊含的意志清晰的向加爾文表明:
“請收起您的憤怒,帝皇之子!全父與魯斯在上!我們從未有背叛帝國的意圖!看在我們為帝皇流過的鮮血的份上!您不能將這懲戒降在不得已反抗的人身上!”
“不得已的反抗?”加爾文的意志微微的波動,屬於審判庭在數百年來對太空野狼的種種維護,也在這意志的波動中向那道幽影傳遞。
“傲慢。”加爾文看著面前的狼魂,對他們過往的所作所為給出了最根本的判定。
“你們不相信帝國的凡人有能力保護自己,正如你們不相信這個帝國從根本上,屬於凡人。”
“這……”面對這種指責的狼魂也陷入了猶豫。
他不想,也沒有權利代替整個太空野狼承認這種罪責,但他又沒時間、也沒有能力讓這場戰場被誤會與成見遮蔽雙眼的雙方冷靜。
“唯您的判定。”他最終還是頹喪的低下頭顱,而這並非他意志的屈從,只是在這個場面上不得已的退讓
加爾文對它的反應也足夠的滿意,這場戰鬥背後的矛盾積累足夠深遠,想要化解,自然也絕非朝夕之事。
“很好,我亦無意毀滅爾等的血脈,請相信我,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和交代。”
至上天中原體的聲音與他的體型一樣宏大,而這道幽影在目睹了加爾文的本體後尚且來不及感到畏懼,又隨即在恆星迸發般的巨響下被力量的餘波向後吹拂。
然而他的心總算是放鬆下來,因為這個宏大存在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懲戒,並在願意與他溝通的同時向他表達了足夠的善意。
該回去了。
狼魂在遠處向原體微微點頭,然後向著它的來路躍去。而在徹底離開了那個恆星的照徹之後,一股後知後覺的畏懼才在他的心中激盪。
帝皇在上,他原以為現實中的加爾文已經足夠恐怖,但當他看到原體在至上天中的本源之後,留在他腦中的就只剩下畏懼與驚駭。
這是基因原體?
縱使他透過身上蘊藏的基因記憶,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加爾文的身份,可誰又能想象到這個現實世界中已是半神的存在,在亞空間中又有著更加恐怖的身形?
其他的基因原體也是這樣麼?不可能,起碼他在軍團傳承的記憶當中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帝皇之子,能在至上天中有如此的形態。
哪怕是曾經的赤紅君王也不行,他的靈魂在有幸接觸過的風暴牧師中也有著明確的記載。
那是一道卓越而超脫的靈魂,他或許擁有浩瀚的知識與超凡的力量,他或許可以透過法術攪動、操作亞空間的力量,在人間展現天災般的場面。
但他本質絕不會像是面前這位一樣,是無須任何的標榜與誇讚下,最簡單也最直觀的強大。
是的,就是最簡單的、最直觀的強,而且大。
強的一面來自加爾文那從靈魂中溢位的波動中,能夠讓所有在靈魂方面有造詣的靈能者,能夠瞬間識別出來的超脫。
那是一眼可知,並非來自某些存在的賜予,而是來自於凡人靈魂的凝聚而構築的堅定。
大的一面則更是讓他感到費解,因為靈魂的體量與力量並無絕對的相關。恰恰相反,一個靈魂體量的大小倒是與它所存在、經歷的時間有著絕對的關聯。
而那在至上天中顯化的、如恆星般的體積,其本身就表明這個靈魂乃是經歷了他人無法想象的磨難,才會在千萬年中的無數輪迴下有這種積累。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一個永生者?一個擁有基因原體的物質軀殼的永生者?
太空野狼的牧師為自己得出的認識而感到惶恐,他覺得自己可能看到的,是一個隱藏於帝國曆史背後的、不得了的秘密。
可如果這麼想,那他是何時誕生的?他與帝皇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
他在人類帝國的歷史中為何從未有過一絲痕跡?
他和他的軍團,又在整個帝國這充滿了不幸的歷史中,充當了怎樣的地位與作用?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感覺自己的理智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
而恰在此時,現實中的赫拉芬克爾號上,他與現實中的身軀維持的那一絲聯絡,正在被自己的戰友、也是他的學徒輕輕的搖動。
“結果怎樣?”
睜開眼的首席符文牧師拜拉席恩重新感受到現實的光明,而他耳中聽到的就是自己學徒帶有情緒的詢問。
“安定!安定……”拜拉席恩告誡著自己的學徒,也是在安撫著自己驚懼的靈魂。
而在後者重新穩定自己的情緒之後,首席牧師總算是在他期盼的眼中再次開口:
“那位大人並無惡意,他也願意聽取我們的苦衷。原體留給我們的遺產不會隕落,這裡也不會再有新的鮮血橫流……”
“全父與魯斯在上!”年輕的狼崽子快活的叫著,儘管剛剛那種末日般的威脅已經停止,但從他的老師口中得到結論,還是讓他有種塵埃落定般的輕鬆。、
那種天災一般的場面實在是太過恐怖,若是有的選,他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見識一次……
然而另一個問題隨即出現在他的腦中,於是年輕的牧師學徒在拜拉席恩的注視下再次開口,問出了一個被他忽略的、頭疼無比的問題:
“那頭狼怎麼辦,他和狼衛還在黑船上呢。”
“魯斯在上!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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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狼怎麼辦?當然是涼拌。
此時的黑船艦橋上已是一片狼藉,而剛剛從被撞擊產生的廢墟中爬出來的頭狼拉格納,就正好在抬起頭的第一時間就看見提著一把重劍,向他迎面走來的灰騎士基因原體。
最初的憤怒已經隨著血液的湧動而平復,此時的拉格納在承受了加爾文舉輕若重的一擊以後,屬於狼群首領的冷靜與審慎,也終於在他的大腦中重新佔據上風。
總算有時間去仔細觀察面前之敵的拉格納,其戰鬥的本能依舊存在。
大量的、碎片化的戰鬥資訊在他的腦中彙總,而有關加爾文的形象也被逐漸拼出,然後得出了一個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推論。
首先,加爾文很大,非常大……
這個觀點沒有問題,因為在阿斯塔特軍團之中,體型的大小其實就是自身對其基因之種的溯源與開發。
而體型越是龐大的阿斯塔特,在純粹的基因層面自然與自己的基因本源越接近,其能夠掌握的武力自然也擁有著更高的上限。
其次,沒有其次了……
看著面前這個披甲狀態下身高已經接近四米的龐然大物,拉格納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剛剛是在和什麼東西戰鬥。
聽著加爾文全副披掛後,那接近無畏機甲的重量踩在甲板上的轟隆聲,雙眼中的血色褪去,瞳孔劇烈收縮的頭狼在抬起頭的瞬間,連呼吸都開始停頓。
這他麼是什麼鬼東西?
總不能是一個基因原體吧?
好吧,儘管他不想承認,可加爾文那在所有阿斯塔特眼中標誌性的體型,在他們的感官中後者散發的燈塔一樣顯眼的資訊素,都在用各個層面的資訊向拉格納強行確認一個事實。
一個活的、未知的、全新的基因原體,就這麼離奇的、不講道理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個活在帝國曆第三十九千年的基因原體?
一個他雖然聽過從未見過的神秘戰團,其背後真正的基因之主,一個血脈直接源自全父的、與自家的基因之父黎曼魯斯對等存在的基因原體?
淦他孃的恐虐的屁股!這是什麼帝國冷笑話麼?
自己剛剛用手裡的戰斧砍的,就是這麼個玩意?
等等,自己好像還把他的手甲砍破了?臥槽!我真牛……
然而面前越來越近的腳步已經不容得他再做思考,那個魁梧的、渾身都散發著名為不可抵抗的意味的身影,已經在走到他面前十幾米時停下了腳步。
頭狼拉格納那沒有帶頭盔的頭顱中,剛剛從震盪中恢復的黎曼之耳已經聽到了那個神秘的原體的聲音!
“來!既然事情太過複雜,那就按簡單的處理。
我聽說你們芬里斯有條規矩,就是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是吧?
雖然跟你打有些勝之不武,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你說呢?”
“嗯?”頭狼瞬間反應過來加爾文言下之意,可那種對抗的儀式不該是在芬里斯的群山見證之下麼?
而且按照面前這個傢伙掌握的力量,他還需要跟自己用刀劍分出勝負?
“不用靈能,就用刀劍。”頭狼的思維活躍在他的靈魂表層,加爾文連窺探都不需要,就用言語解決了前者的疑問。
“來!就用和你一樣的力量,不欺負人。”原體再次向頭狼發出神聖的邀約,而其話語中的含義則讓拉格納憤怒不已。
魯斯在上!這話一出口,拉格納肉眼可見的再次提起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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