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遍歷史,能危及一個帝國統治的威脅,甚少來自於外,多數源自其內部的紛爭與仇恨。
詹莫羅星區,或者按照其本地的原生語言發音,應該叫做“詹·摩羅”,其前半部分的詞綴“詹”的意寓乃是清掃與領悟,而後半部分的詞源源自本地的神話,意味著阻礙或是紛擾。
這個星區與帝國的其他星區並無二致,並不發達的工業和還算不錯的農業讓它自給自足,而對於帝國的十一稅雖然沒有拖延,但也僅僅是剛好交足。
詹·摩羅,領悟紛擾的真諦,或是清理心中的阻礙。
正如這個星區的名字一樣,如今站在星區中心的兩股勢力顯然都把對方當作了阻礙,也都視彼此為擾亂內心的邪魔。
加爾文和他的艦隊穿越了遙遠的空間,最終在一週後抵達詹莫羅星區的外圍。儘管他和他的騎士們已經日夜兼程,但這裡的紛爭顯然沒有等待他調節的意思。
星語者從亞空間中激烈交錯的通訊中,聞到了戰爭的味道,無數的命令帶著血腥的預兆,令他的靈魂每每在搖搖欲墜的邊緣遊弋。
這絕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它意味著芬里斯與審判庭的矛盾已趨激化,而這裡顯然並沒有人能阻止爭鬥的發生。
審判官麗塞塔正行使著帝皇授予她的權力,向四周的星區乃至更遠的方向,不斷的發出徵兆的命令。
兩個月內,至少有數支路過的阿斯塔特連隊被徵召至此,在她以帝皇之名的命令之下,加入了與巴爾洛戈的對峙之中。
這個出身自然環境與芬里斯同樣惡劣的荒蕪世界,有著母系社會背景的審判官,正如同一隻受到挑釁的母狼一樣,向芬里斯的頑固展現出她森白的利齒。
而對於審判庭早有成見的太空野狼們,也寸步不讓。隨著芬里斯方向一支支連隊與戰艦的加入,詹莫羅星區偏上的巴爾洛戈九號星系邊際,艦隊與艦隊之間對峙下的火藥與鮮血的味道已足夠濃郁,只差最後的那麼一點“意外或是蓄謀”下的火星。
加爾文的艦隊原定躍出的地點在詹摩羅的本土,但現在顯然不再適合。
原體對紛爭中心的擔憂令他沒有選擇,艦隊只能在導航者的幫助下微微偏轉方向,直接朝著暴風中心的位置前進。
“聖錘修會?”
與巴爾洛戈毗鄰的帕爾帕庭星系邊陲,正在審判庭黑船上的麗塞塔語調高高揚起。
她手上黑金相見的裝甲正死死的捏著這份來自加爾文艦隊的通告,而其身上的那副巴洛克風格的反饋式動力甲正高亢的嘶鳴,顯示出它主人此時憤怒的情緒。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手中的通訊報告,然後在“哐哐”的裝甲擊地聲中疾走幾步,繼而憤怒的轉身看向自己的僚屬:
“誰?是誰膽敢越過我向泰拉上報?”
沒有人敢於回應她的質問,正如此地無人可以質疑她的權威。
高臺之下,所有的審判官無論其出身的派系與修會,都在接觸到她急厲的目光之前就低下頭顱。
而兩側一字排開的阿斯塔特們身披著各色的裝甲,代表著他們背後的戰團與連隊。
這些帝皇的天使們如同莊嚴、雄偉的雕像,對於審判庭內部的紛爭沒有任何瞭解的興趣。
“回電!”麗塞塔看向身後的文書修女,後者聞聲從腰間掏出印章與紙筆。
“按照既定章程,我已被授權,全權處理此地事宜。我部已獲得足夠的支援,並不需要更多力量加入。”
說完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單詞,麗塞塔看向那些帝皇天使的位置,在這群巨人的隊伍末尾,正有一名沒有任何色彩塗裝,隻身披著鋼鐵本來顏色的的特殊存在。
文書修女將寫好的命令帶到審判官面前用印,然後悄無聲息的向戰艦的星語者甲板離去。
審判官則轉過頭看向所有的阿斯塔特與星界軍、帝國海軍代表,然後向他們下達最後的命令:
“那麼帝皇的戰士們,請按照我們的既定計劃向他們發出最後通牒!
帝國的威嚴不容挑釁!
《阿斯塔特聖典》對他們的禁錮不容僭越!
三個小時內,我要看見他們收回自己干涉帝國政務的狂悖行為!
否則,就讓他們為自己的狂妄承受帝皇的怒火吧。”
“是。”眾人同聲應答,然後帶著麗塞塔的命令向各自的戰艦走去。
而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審判官看著安靜下來的會議大廳和依舊留在原地的仲裁者,在深深的撥出一口長氣之後向後者問道:
“艾爾文,我的朋友。”
“講。”灰騎士仲裁者的頭盔微微一頓,然後吐出一個簡短的單詞。
他無須感知對方的思維,因為那激烈的情緒本身就無時不刻地向外釋放著資訊。
他甚至知道每當麗塞塔用“我的朋友”這個詞彙時,都意味著這個性格張揚狂野的女士,又要向他提出一些令他為難的問題了。
“對‘加爾文’這個名字,你瞭解多少?”
麗塞塔摘下頭盔走到了艾爾文的對面坐下,正如她之前一百年時間裡並肩作戰的那樣,這個在艾爾文眼中從女孩逐漸成長為女士的審判官,又一次在試探著他的底線。
“並不瞭解。”艾爾文拒絕了審判官的試探,而這只是他和她之間無數次的隱形對抗中的一次。
他也的確對加爾文的身份所知不多,因為自從一百年前他和他的小隊被授權跟隨這個人起,他就再沒有返回泰坦的經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他或許知道一些有關加爾文的資訊,但那也只是他在執行這次特殊的“長期”任務時,偶然與其他的小隊相遇,在隻言片語中有那麼一點的瞭解。
他是特殊的,因為就算是戰團時代的灰騎士,也極少會有一支小隊長期滯留在一名審判官的身邊。
他也是孤獨的,因為他在領受這個特殊命令以後,就再沒有機會返回泰坦,從而與自己的戰團形成了某種事實上的隔絕。
“真的?”女士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而灰騎士並無回應。
他們都沒用靈能去窺探對方的思維,哪怕那對兩個人來說如同本能般輕易,正如他們永遠不會在互相質問時,逼迫對方以帝皇之名起誓。
這是默契,也是底線。
“好吧,坦白的說,我對聖錘修會的變動並不認同。”
麗塞塔的語氣又轉為正式,就像剛剛的試探並未存在過一樣,開始對一些兩人所共知的事實進行討論。
在熟悉的人身邊,她說話的語氣總是在正式與閒聊之間跳躍,就像她的情緒一樣,總是在陰晴不定。
但這次的對話顯然意有所指,艾爾文知道她是在說聖錘修會對在審判庭內部的變革,和其變革以後聖錘修會愈發獨立的行事作風。
而這句話還可以被進一步的延伸,即她並不歡迎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來自聖錘修會的盟友加入。
因為這不僅會稀釋她的權力,從而將這次事件的主導權從她的身上剝離。
更重要的是,這次會面無疑會讓艾爾文再次與聖錘修會的高層會面,而如果對方有意,那麼這次會面也會將艾爾文和他的小隊,從麗塞塔的身邊帶走。
這對她來說不可接受。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可接受。
“我,以及我們,只服從命令。”艾爾文看著麗塞塔,在兩人之間安靜了漫長的數秒後以冰冷的語氣說道。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
從他被洗去所有記憶成為灰騎士那天開始,他說話的語氣就只有這一個溫度。而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因為他整個大腦中除了自身的使命,就再不會允許任何凡人的情緒存在。
“明白了。”麗塞塔的語氣變得沒有溫度,她起身帶上精金與陶鋼交錯的頭盔,算是為這場對話作為收尾。
艾爾文無動於衷的看著她從“麗塞塔”再次變成“審判官”,然後再看著她邁著果決的腳步向戰艦的前廳——艦橋走去。
談話到此為止,而他也準備回到自己的兄弟身邊。而就在他準備離開之時,那個即將要消失在他視野當中的身影又留下了一句話:
“審判庭的艦隊還有18個小時到達,而我,會在這18個小時結束這裡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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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久?”巴爾洛戈星系外圍的軌道上,屬於海狼大連的打擊巡洋艦“寒霜之影號”,正在星系側翼的小行星群中安靜的潛伏著。
海狼大連的狼主霍夫曼·海妖之嚎,正佇立在全息投影之前一動不動。
這已經是他不眠不休的站在這裡的第60個小時了,為了隨時能從側翼攻擊可能的來犯之敵,他和他手下的1500名莫凱之子已整裝待發。
“不會太遠了,風暴會帶來潮汐最初的風信。”符文牧師加戈魯·怒風在他的身後站立,他垂到胸甲前的鬍鬚與臉龐上垂下的眉毛連成一片,讓人看不清他具體的樣貌。
“詹莫羅艦隊的人呢?到哪裡了?”霍夫曼低聲向自己的助手問道,狹長的犬齒在他的嘴角顯露,而就算他已經壓低了聲線,他的話語在凡人的耳中依舊如同憤怒的呼號。
“已經向芬里斯方向疏散,但是狼主,我們終究不能與帝國對抗,審判庭……”
“不用考慮他們!”霍夫曼嘶吼著打斷了符文牧師的話語,他轉過身子用他那魁梧的快要溢位盔甲的身軀貼近後者,俯視著符文牧師的雙眼:
“他們的想法你不知道麼?無論我們做什麼,總是會有這一戰的!”
“全父與魯斯在上……”看著霍夫曼憤而離去的身影,符文牧師加戈魯低聲唸誦著帝皇與基因原體的聖名。
他何嘗不知道這場戰鬥之後的陰謀,但魯斯在上,他們也已經退避忍耐了足夠長久的時光。
這一次,他們不會再退了,芬里斯就在他們的身後,他們也無路可退……
“還有多久?”同樣的聲音在詹摩羅的另外一側響起。
遠在星區彼端的亞空間中,灰騎士艦隊的旗艦不懈聖戰號上。
位於艦橋前臺的泰伯斯看著身邊亮起的儀表,拿起通訊器對領航者甲板方向詢問。對方的頻道沒有立即反饋,但隔著通訊器可以聽見情報彙總的聲音。
加爾文站在他後方不遠處的全息投影儀前,已經數個小時沒有言語。關於芬里斯與審判庭即將爆發的武裝衝突,已經讓原體全副精神,思考著各種情況下可能的應對方案。
“17小時。”導航員甲板的聲音在泰伯斯的耳邊響起,他低下頭看著顯示屏上的資訊,在將資訊向全息投影儀上推流的同時,中斷了對原體的高度關注。
“帕爾帕庭的回覆呢?到了沒有?”低沉的聲音從加爾文的背影處傳出,而指揮台下方甲板上的乘員隨即向星語者甲板確認,然後向上方的泰伯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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