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武這樣為學習掌握“銘文”而做的嘗試並非偶然現象,但也的確不在加爾文的預料當中。
兩次的生命都是人類的他,也確實沒機會從成百上千年的時間跨度上,觀察文字對一個種族的發展的特殊作用,也自然沒有阻止灰騎士們的這種“學習”和“應用”。
但文字之所以是文字,因為它除了承載資訊以外,其實也代表了一個種族最基礎的思考方式。
哪怕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宇宙中,文字被賦予了過多唯心主義的色彩;
但不可否認它最終的存在意義,還是要回歸到上文講述的兩個基礎的職能上來。
“銘文”對時間抽離式的觀察角度和整體性呈現的邏輯,讓灰騎士們在長時間使用後的思維與認識逐漸與凡人乃至長生種族都不再相同,是後來才逐漸被他發現的。
這是一種巧合中的巧合,因為沒有灰騎士的靈能天賦,他們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這種文字;
而沒有加爾文的軍團意志,他們個體的意志強度也不可能承受這種級別的資訊衝擊。
這種類似神魔的思維能夠成立的本身,又與灰騎士的全員靈能天賦和加爾文的軍團意志的支撐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而在這個唯心的宇宙中,比物質更難以改變的,又恰恰就是種族基於自身血肉而誕生的天然思維模式;
它決定了這個種族成員的靈魂質量,更決定了這個種族的最高上限。
加爾文的到來讓這種文字誕生;
這種文字又在帝皇的血脈擴散下,讓人類這個有著全員靈能天賦隱藏的種族,得以釋放自己的全部潛力;
而反過來,加爾文的軍團意志又在“釋放”的環節,保證了人類在兌現靈能天賦的路上,穩定而有序的逐步前進。
既沒有走入歧途,像靈族一樣以慾望作為天賦的釋放方向;
也沒有在無路可走的情況驟然爆發,成為其他高等存在獵食的目標。
三者缺一不可,三者又在機緣巧合下互相成就……
是以當這種文字逐漸在灰騎士軍團中擴散,乃至在灰騎士全員升格,最終成為軍團意志強大到不可撼動的存的一部分在以後;
這種文字最終開始向著所有靈能者擴散,帶來更加廣泛的影響,都是“銘文”最初的創造者——加爾文所始料未及的事情。
這都是後話,在這裡暫且不提。
有關尤利西斯星區的檔案並未在二人手中多做停留,在那名凡人審判官離開不久以後,它就隨著其他審判庭被彙總的檔案一起送達至加爾文的面前。
這些經過篩選彙總的檔案大致被分為三個類別,檔案的封面上也依次以不同的重要和時效性為區別,被標註為三種不同的顏色。
一類的檔案被黃色標註,代表加爾文所需要知曉的事。
此類事件雖然重要,但通常無需加爾文干預或者表態。這種檔案的上報在多數情況下,只是審判庭對他的知情權的尊重的產物。
二類的檔案被以橙色標註,通常代表某些區域被監視的事件開始趨向惡化,或者某些已經被處理的事件開始出現反覆。
此類檔案中的多數,審判庭已經依據自身的經驗和內部程式予以處理。
但出於風險的考慮,仍舊需要在星域級別的負責人手中完成備案,以便在當事人全員陣亡以後,還有人能清楚事件的具體細節。
三類的檔案最為棘手,通常被標註為紅色。
事實上這些經過層層篩選以後仍舊無法解決,被逐級上報至加爾文面前的檔案所代表的的事項,才是加爾文作為星域級別負責人真正的工作。
諸如星系級別的滅絕令的複核;
針對某個星區乃至扇區級別行政區被認定為異端以後的討伐檔案的簽署;
對星域當局在某個方向的戰場的武裝力量的支援和配屬;
以及最後的最後,與其他星域的同僚一起,接受來自泰拉方向總部的工作指導和命令。
加爾文的手中如今就有這麼一份來自泰拉的檔案,但他的身份在此,這份檔案當然不可能是以命令的口吻來描述。
這份檔案的內容描述了在加爾文缺席高領主議會期間,有關於俄爾普斯扇區附近的佐敦星區的叛亂戰爭的鎮壓過程,和由此產生的一系列的人事變動。
帝國在那裡的平亂並不順利,這與叛亂最初源自帝國總督的暴政有著深切的關係。
當地的叛軍,本身就有比外部抽調而來的帝國軍隊更深的群眾基礎,而後續接掌戰事的指揮官又沒有足夠的耐心。
十幾年的鎮壓下佐敦星區內的叛軍越剿越多,帝國在那裡的可控制區域也越來越小。
星區對這裡看不見成效的戰事正在失去耐心,如果再不能結束無休止的兵力與物資的投入,那麼等待這裡的人民的就只有一紙殘酷的滅絕令了。
這種背景下將無能的負責人調換是正常的處置,在原有作戰編制上建立更高層的聯合指揮體系也是應有之意。
加爾文所注意的並非這些,而是在戰爭進展不順,並且動盪的思想開始有向周邊星區擴散跡象的基礎上;
帝國元老院決定快刀斬亂麻,一次性投入足夠解決問題的力量。
簡而言之,這片充斥著戰火與死亡的星區裡,即將有一位戰爭領主被任命。
這無疑是一種超規格的處理方式,尤其是在加爾文這名常設席位缺席不在的情況下,簡直可以被稱為高效率的典範了。
而巧合的是,這個戰爭領主的人選的備選名單裡,加爾文正好看見了自己剛剛任命不久的前帝國海軍上將高領主,現任的哈桑星區總督胡安·納爾遜的名字。
這是誰的提議?加爾文耐著性子繼續閱讀,然後不出所料的在胡安·納爾遜名字背後的推薦欄裡,看到了幾位“熟人”的簽章。
那這算是什麼意思呢?
是在說你加爾文提拔不了的人,我來提拔?
還是在說你加爾文安置不了的功臣,在我的麾下有更好的前途?
無論如何,這種隱晦的挑釁和近乎明目張膽的分化手段,都讓他明確感知到來自對方的惡意。
加爾文摩挲下巴久久沒有言語,在沉默了許久後看著這些從泰拉傳來、尚有餘溫的文字著灑然一笑。
是不是他新晉不久老好人做多了,給了別人錯誤的理解?
還是說他們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單位真當審判庭是泥捏的不成?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的麾下,有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捋一捋他的虎鬚。
唯有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這個道理不用人教,他加爾文是懂得的。
加爾文臉上的笑容在下個瞬間隨著口中的命令收斂,待副官走到他的面前時,就只剩下冰冷的目光。
“電告泰拉元老院,我同意關於佐敦叛亂的戰爭領主任命提案。關於這個職位的人選,就胡安·納爾遜吧。他很好,我謹慎贊同總理大臣溫斯頓大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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