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除偽帝!盪滌銀河!”
身披黃銅戰甲的巨人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血紅與黃銅鑲飾的戰斧奮力的揮舞。
猙獰的黃銅頭盔上赤紅色的目鏡在閃耀,沉重的腳步所過之地,厚重的鋼板都在呻吟。
直面這種恐怖的是另一個同樣高大的銀甲巨人。
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這名戰士連呼吸頻率都沒有波動,緩慢卻又寫意的防禦動作說明,他選擇了直面這次恐怖的衝擊。
持盾的右手緩緩鬆開將沉重的盾牌拋下,狹長的劍柄被雙手握持的一瞬間,一道銀色的逆袈裟從巨人腳下揚起!
轟!
戰斧與利刃交擊,瘋狂轉動的齒輪噬咬著同樣堅固的劍刃。
兩人下意識地重心前壓,又在腳下地板的呻吟中察覺到彼此力量的接近。
瞬間轉換攻勢的兩個身影拉成凡人視線裡的道道殘像,兵器的鋒刃與盔甲的高速摩擦帶起點點的火星。
戰鬥的節奏在兩人間以忽快忽慢的方式來回切換,戰斧與重劍被揮舞出重重的殘影,在偶爾的角力時又重疊成靜態的畫面。
三個呼吸,這是真正屬於冷兵器肉搏的戰鬥節奏。
訓練帶來的身體素質和經驗與肉體的天賦在此刻被全面放大,三者間任何微小的缺憾都將讓弱者瞬間被取走頭顱。
三個呼吸,是絕大多數真實戰鬥中可以被稱為漫長的時間,蓋因真實的搏殺裡,從沒有什麼被人工干預後的公平存在。
然而這場戰鬥例外,鐵籠內的角鬥本就不屬於戰場上的搏殺,精心挑選的目標除了讓目標的技藝得到針對性的訓練以外,更多是出自某些研究的目的。
全力戰鬥的雙方都在奮力的喘息,超人的肺葉在劇烈的翕張下全力的提取著空氣中的氧氣。
兩人都在數秒的搏鬥中確認了彼此實力罕見的接近,既然不能完成一次碾壓式的斬殺,那戰鬥即將變成漫長的對抗。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不論是選擇者還是被選者。
不約而同的向後拉開距離的兩人,都在喘息著恢復體力的同時,為接下來的雷霆一擊拉開足夠的空間。
死!
金紅色的身影再次爆發,人腰粗細的臂膀揮舞著百十斤重的戰斧輕若無物,在呼吸調整的末尾突兀的發起攻勢。
銀甲巨人皺眉看著迎面而來的斬擊,那比初時更加強勁的勢頭,顯然是有意隱藏的結果。
從戰術角度上他確實成功的打斷了自己呼吸的節奏,但若說灰騎士就只有這點技藝,那就是小瞧他的積累了。
重劍在關鍵時刻再次被雙手握持,當胸樹立的姿態下巨人全身的力量彙集於雙手。
間不容髮的瞬間他不退反進,大踏步的向前同時,重劍蓄力瞬間完成,雙手前探並折腕發力,以向前發出精準並強力的雷霆一擊。
喝!
戰斧從銀甲巨人低伏的頭盔上掠過,在和肩甲上端摩擦後最終歸於無力的垂落;
而對手前探的重劍正中動力甲的頸葉,小範圍的劈砍將它守護的頭顱與脖頸分離。
戰鬥至此宣告結束,高大的銀甲巨人看著面前緩緩跪倒的無頭屍骸,慢慢地將姿態恢復。
劇烈的喘息是這座鬥籠裡唯一的聲源,即使鐵籠外的觀戰人群也詭異的保持安靜。
這當然只是表象,真正的歡呼與讚賞並未依賴空氣傳播,大廳內圍攏的一眾巨人間隱晦的靈能波動才是它們的主場。
“乾淨的一劍!但有冒險的成分存在。”
這是小隊的仲裁者對加爾文的評價。
“雙持武器的爆發力值得讚賞,但我依舊認為你的盾劍技藝更為穩妥。”
這是來自戰鬥兄弟鮑里斯的肯定。
更多的評價在靈能通道中有序的出現,而戰鬥的主角則在酣戰之後,將滿是汗水的頭盔摘下。
“好了,我明白你們的意見了。”
這個年輕的身影抬起雙手向戰友們張開,以示關於戰鬥的話題到此為止。
他一邊向著身邊的機僕確認著此次訓練的結果,一邊在靈能頻道中發出不知道多少次的抱怨:
“以帝皇與泰坦之名,我接受你們的勸告,但請注意,請稱呼我為薩瑟蘭爵士,別再叫我加爾文了!”
“好的,小加爾文!”
戰友們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場面,回應的速度說明他們對這個話題的執著於熟練。
訓練場裡難得的有些鐵與血以外的歡樂,代價則是某個為自己名字而苦惱的年輕人……
這裡是位於神聖泰拉附近的泰坦母星,地下數千米的深處,灰騎士專用於實戰模擬的訓練場地。
審判庭和灰騎士們在外出戰鬥中的俘虜多數就在此地,他們除了等待命中註定的死亡作為贖罪以外,為新生灰騎士成長的路上奠定基礎,也是這些叛徒所剩不多的價值所在。
基於某些存在的血脈過於優異,泰坦母星上原本預期50年的培育週期被大大提前。
基因種子以及附屬超人器官的超計劃生長,讓藥劑師們在承受著預期外的工作壓力同時,也為戰團的增員而感到愉悅。
泰坦上培育的第一批加爾文之子,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提前五年降世。
第一批的百人名單裡,除了兩名無法承接加爾文血脈的不幸者被燃成灰燼以外,剩餘的98名種子都順利的挺過了聖血試煉。
首席大導師沃爾登佇立在訓練場的高處遊廊,淨化者的領袖馬爾斯陪伴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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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送來的素材還剩多少?”
沃爾登沒有佩戴頭盔,龐大的聖盾終結者動力甲上,滿是繁複而精美的銘文與刻印。
以精金做筆,聖人骨灰為墨的聖潔禱文書寫在一枚枚純潔印章下的羊皮紙上,最終在如尼文雕刻的銀黑肩甲弧面上被融化固定。
這種冰冷而神聖的盔甲下,他蒼老的臉龐顯得頗為突兀,就像是一座由神性與鋼鐵貫穿的神使,在神聖之中保有了一點人性的靈魂。
“五十六隻,算上剛剛被“使用”掉的那隻的話,還有五十五隻。”
高階淨化者馬爾斯低聲回答著兄長的問詢,在他純粹到熾烈的信仰中,這些投身混沌的叛徒已沒有被成為人的資格,只配用形容惡魔與野獸的“只”來計數。
兩位戰團的高層也並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在淨化之主馬爾斯的眼中,首席大導師對新兵的關心並無必要,顯然另有目的。
而除去這些新兵還略顯稚嫩的戰鬥技藝以外,能夠引起戰團高層注意的,就只有這些“訓練素材”的來歷。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大導師沃爾登口中的話題,也正是順著這些來自俄爾普斯的戰利品延伸。
“那裡的戰爭應已結束。”
“是的,依照現有的情報,應是如此。”
“這是一次帝國對混沌與異形的偉大勝利。”
沃爾登再次確認,但馬爾斯並未在他的眉眼上看到喜悅的神色。
“仰賴帝皇庇佑,是的。”他低聲應答,等待著沃爾登將他的擔憂講出。
“偉大的勝利,必然伴隨著對戰利品瓜分的盛宴。”
沃爾登將目光轉向暴風星域的方向,將他最為擔憂的問題說出。
“而作為一名擔負沉重使命的領袖,他必須學會將自己從純粹的軍人中抽離。”
“…………是的”
馬爾斯長久的沉默,但最終還是承認了這個他並不喜歡的現實。
信仰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純粹,而現實中的矛盾,卻偏偏不是單純由信仰就可以解決。
他的聲音變得艱澀,當這種超過他能力範疇的事項擺在眼前時,他只能對帝皇的眼光報以絕對的信任。
“這是他的使命,也是我等不可觸及的領域。”
“是啊……我們能夠幫助他的,也只有這些了……”
沃爾登低聲嘆息著,古老的泰坦修道院的迴廊裡,他的聲音在那些神聖的雕塑間沉重的迴盪。
人只會關注自己所關注的事,這不是一句廢話,而是一種可悲的陳述。
凡人糾結於對神皇的信仰是否純粹,蓋因這是他們在面對無盡黑暗時唯一能抓握的稻草;
星際戰士執著於奉獻自己的武勇,從而獲得自己生命的意義;
他們都可以將自身的煩惱與困惑寄託於信仰,專注的完成自己分內的使命,無需擔憂整個人類的命運。
但基因原體不同,他們沒有這種幸運。
這些帝國權利階層中僅次於帝皇本人存在的半神,自誕生之初在帝皇眼中便有著極為明確的權利工具的色彩。
他們也有著各自不同的人格與靈魂,但偏偏沒有選擇的在被找回的第一時間,就在強制性的命令下參與到大遠征的宏偉事業當中。
高貴的血脈和強大的能力帶來了與生俱來的沉重使命,以至於他們當中究竟有幾人是真心為帝皇的事業而傾倒;
又有幾人是真正發自內心的願意參與到帝皇宏偉的願景中,就成了帝國曆史中也許永遠也不會為人所知的謎團。
但加爾文沒這個苦惱,或者說此時的他能在某種意義上理解那些兄長的處境:
繁雜的行政公文像是海洋般無窮無盡,即使處理了眼前的這批,還有更多的在等待他的審閱。
戰後的俄爾普斯百廢待興,兩個龐大的星區也正在開始重建;
戰爭中立下功勳的將士們需要與他們付出的英勇相匹配的獎勵;
在加爾文資源匱乏時慷慨解囊的盟友,也需要對應的酬勞。
他太忙了,以至於沒有機會思考忙碌的意義;
他太累了,數十天的高強度工作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即使強如半神身軀也終會有所疲憊。
“把這裡的蠟燭換一換,我會在午休以後繼續這裡的工作。”
加爾文對著漂浮在身後的伺服顱骨交代著他的需求,然後伸展著身軀向辦公室的門外走去。
兩名侍衛的灰騎士在大門開啟的同時將手中的戰戟居中持握,向他致敬。
走廊中等待接見的官僚和部門代表,也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跪成兩列。
加爾文點了點頭,繼續向外走去。
他背後跟上的副官艾倫還在確認他接下來的行程:
“您只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星區艦隊代表正等待您的接見,瑞扎鑄造世界的艦隊也即將返回,需要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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