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夜風裡徹骨的寒意,加爾文帶著四名臨時的部下來到了預設的戰場邊緣。
在這段不長的路上,他一直在保持警惕的同時,在腦海裡模擬、推演著接下來的戰鬥。
可越是推演,他的眉頭就越發緊縮。
直到距離戰場不到60公里,他索性徹底停下了腳步。
“有情況?”
三名阿斯塔特瞬間將精力集中到高峰,警惕地以加爾文為中心站位,用他們的感官和動力甲上的裝置向四周反覆檢索。
戰鬥修女則直接就地一滾,在一處掩體後將爆彈槍上膛,探出的槍口直指三人留下的缺口。
“額……”加爾文看著這一幕有些尷尬。
但為了維持他的權威和接下來的戰鬥的命令效能,他掩飾住了自己的神色,淡定地將幾人召回。
“解除警戒,開會!”他如是說道。
帶著四人走到了一處廢墟露出的地下室內,加爾文迎著四人疑惑的目光說道:
“我決意,放棄先前的戰術計劃,更改戰術意圖。”
哦,決意。四名職業化的戰爭機器第一時間明白了加爾文的意思:
決意——我主意定了,執行就好,沒得商量。
這沒有問題,所以四張嘴都閉的很緊,而他們的眼睛則緊盯著加爾文,等待著接下來的命令。
滿意的看了幾人一眼,尤其是戰鬥修女克勞迪婭,加爾文才將目光收回開始講述他的意圖。
這可不是他剛剛來這個宇宙沒多久,還是灰騎士新兵的時候。
如今的加爾文甚至與他任職“泰坦二號”要塞堡壘的負責人時都不一樣;
已經在克里格星系經歷了百多年的真正領袖生涯的他,如今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大權在握之日已是百年之前,加爾文可容不得團隊裡任何第二意志的出現。
權責份屬,承擔整個團體命運的人既然是他,那命令的來源也就只能是他。
如果真有不識大局的人出現,那為了整個團隊的命運,說不得他就得出手殺上那麼一回。
不處理掉這種團隊毒瘤,本身就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
“我之前只考慮到帝子的作戰習慣,忽視了可能的第三方加入。這是我的問題……”
揮手阻止了塔羅斯的勸解,他繼續以堅定的目光傳達著自己依舊自信的意志:
“既然有恐虐使徒存在,那第三方乃至第四方勢力的存在就都有可能,並且是有極大可能出現!
我們必須要做好同時應對兩種作戰模式的準備。
而且既然已經確認帝子不是此次敵人的主力,那接下來我們遇到的很可能不是他們。
又或者……”
他的目光在狹小的地下室巡視:
“又或者,我們迎來的將是敵人以這些帝子作為誘餌的陷阱……”
目光自他們所在小小的衛星上抽離,遠方卡文迪許行星如今靜寂的軌道上正有一艘戰艦安靜地飄來。
墨染一樣的黑曜石和骨白的諾斯特拉莫合金是這座移動刑場的主色調。
一如它的主人們佩戴的面甲一樣,只有在夜色的黑暗掩飾下,才能釋放那後面自己都不願直視的醜陋本性。
真理之死號巡洋艦,這是這艘屬於前午夜領主軍團,但如今被稱為蒼白之翼的混沌戰幫的戰艦如今的名字。
人大概還是那些人,味道也還是那個味道。
只不過在午夜幽魂離開他們數千年以後,這些本就陰暗的人格已徹底撕碎偽裝,不再維持軍團曾經表面上的團結。
黑暗的議事大廳裡眾多的午夜領主們雲集於此,無言佇立的黑色巨人間除了動力甲上連城一片的低鳴,沒有任何聲音。
“還有誰想發言,儘管說。我這裡不需要賽維里昂大人的規則,復仇之魂上的陋習也沒有在這裡存續的必要。”
梅爾維爾·德維特乾燥的聲音從他骨白的骷髏面甲後傳出,迴盪在黑暗的大廳之中。
對於那位大人不加掩飾的嘲笑,除了讓午夜領主們在面甲後無聲地裂開嘴露出尖牙以外,沒有收穫到任何人的異議。
就像他們從未認同過自己一樣,他們也從未認同過別人。
其他的戰團文化除了令他們得到短暫的新鮮感以外,別無其他用處。
任何想要改造他們的人都將失敗,一如這位大人,一如那個男人。
“那就這樣,讓那群福格的子嗣下去轉轉吧。好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給了我們這樣的驚喜。”
“誰去監視他們?”另一位戰幫的領袖馬爾薩斯的聲音從黑暗裡傳出。
作為戰幫的先知,他的話與其說是分配任務,不如說在分配門票。
當具體的命令被下達,那除了幾位有幸親自下場殺戮的幸運兒以外,剩餘的蝙蝠們就只能作壁上觀,在遠處欣賞這番精心準備的好戲了。
“第三利爪。上一次是他們在外圍警戒,這次輪到他們了。”
交代完命令的梅爾維爾·德維特率先起身,帶著他的護衛離去。
在一眾蝙蝠們穿透黑夜的目光中,他頭盔上高聳的冠刃在昭示著他的地位的同時,也在宣示著他的力量。
可這也不足以壓制他的這些兄弟,或者說在他們的文化裡,沒有人說從來不代表沒有人反對。
陰謀與暗殺,鬥爭與合作,這才是午夜領主們的主流思想與價值。
他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也是這些規則最大的受益者……
午夜之主們在他離開後,各自也在黑暗中離場,這裡留下來的痕跡將交給船上的凡人清理。
至於下一次會議,那不是午夜領主們願意思考的問題。
凡人在他們的船上永遠是稀缺商品,不僅能用來當做奴僕,就算是用來日常的殺戮娛樂,也是一件極好的事。
衛星距離他們並不遙遠,幾十分鐘以後真理之死號安靜地漂浮到衛星上空,與黑暗融為一體。
墮落的帝子戰幫殘餘的戰士見到了來訪的午夜領主。
在緊張地等待後他們從這位不懷好意的盟友口中得知了他們的命運。
“你們這是在出賣友軍?”戰幫的領袖不可置信地向後者問道。
“不然呢?哦,你當然也可以拒絕……”
即使是隔著血紅色的目鏡,這些混沌星際戰士也能察覺到午夜領主面甲後那饒有興致的表情。
他們在等待他的反抗,最好是反擊。
只要他敢動手,這些瘋子就會開心地將他們的胸膛剖開、心臟刺穿。
然後將他們的骨頭剔出,再在上面刻下他們所謂優美的諾斯特拉莫文字,以充足做他們無趣的生命裡的無數藏品之一。
“好吧。我們明白了。”
他最終選擇了服從,然後在對方的注視下帶領他的兄弟登上了駛向地面的飛艇。
這樣的結果並沒有令這名午夜領主滿意。
他有些遺憾地用舌頭刮擦了一下牙齒,然後轉身離開向艦橋上的梅爾維爾·德維特覆命。
黑暗的天幕裡,飛艇那不起眼的船體從戰艦的甲板脫離,化作一道光點向著衛星飛來。
而此時的加爾文,也剛剛與四人確認他最後的決議。
他在四人的注視下,將手拍在資料板臨時畫出的動態示意圖上,以斬釘截鐵的口吻說道:
“製造混亂!但切記保留退路!將引誘敵方後手下場後,你們就可以撤了!”
“那您怎麼辦?”克勞迪婭忍不住問道。
“我麼?我打算找機會,登上他們的母艦看看……”
迎著戰鬥修女的眼睛,加爾文將目光透過地下室裡低矮的頂棚,看向了遙遠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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