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燃料室!”
眼看現場的獸人核心力量被消滅乾淨,餘下的殘兵敗將已經潰不成軍的加爾文對著現場進行收尾工作的灰騎士們說道。
他當先一步向著引擎室前方的通道走去,距離這裡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就是燃料室所在。
“呼叫艦橋。”
加爾文用手中的通訊器向著艦橋的指揮部發起聯絡。
“收到請講。”
“把我現在的位置到燃料室途中的隱蔽彈藥儲備點標記出來,我計程車兵需要補充彈藥。”
“收到,資訊傳出現在開始。”
整隊完畢的灰騎士們此時也正好追上加爾文的腳步。
在聽到他和指揮部的溝通內容以後,灰騎士們自發在行進中開始統計自己的彈藥基數。
整支灰騎士的佇列開始在行進中自動地進行調整。
動力甲內部的伺服系統時刻關注著這些帝皇天使們的狀態。
因為戰鬥在體內分泌的腎上腺素的興奮剛剛過去,微量元素和電解質就自發地被從動力甲內的儲備系統中調出並注入灰騎士們的體內。
他們沒有時間如同凡人部隊這樣進行修整,所以動用動力甲內的戰時儲備就成了理所當然的選擇。
在穿過凡人們的陣地防線時,這些身高2.5米以上的重甲巨人們已經和開戰前的狀態相差無幾。
他們銀灰色的動力甲下魁偉的身軀帶來的力量感和安全感,讓這些剛剛被從獸人手中拯救的凡人戰士們對帝國充滿了自豪與信心。
加爾文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他一邊走一邊對著已經恢復過來的上尉軍官說道:
“留下足夠的人手警戒,剩下的人再向後200米依託地形構築一條備用防線。戰鬥還未結束,在我們清理完整艘黑船之前,你們沒有放鬆的權利。”
“謹遵諭令!”
同樣心緒激盪的年輕上尉低下頭以示自己的服從。
而當他抬起頭時,灰騎士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重重的金屬走廊裡。
灰騎士們在行進的同時抓緊時間從各自的資料終端上熟悉著即將到達的戰場的大致地形。
來自艦橋的資料傳輸已經到達,在他們的頭盔目鏡中燃料室的地形和大致態勢已經有了完整的三維成像。
這裡的戰鬥地形對於防守方而言要比引擎室的情況稍好。
起碼沒有維修通道這種為大型裝置透過而準備的甬道讓守軍頭疼。
唯一的大型物資輸送通道就在守軍背後通往引擎室的方向,加爾文等人就是從此而來。
正面面對獸人進攻的除了幾個狹窄逼仄的通道以外,就只有一條主幹道可以進攻。
但這僅有不到10米的寬度卻足足200米長度的通道實在是不利於進攻的獸人一方。
他們僅僅是從通道盡頭數把雙聯裝雷射槍的擺放就已經聞到了防守方的惡意。
在簡單地嘗試了幾次進攻以後,在通道上丟下百餘具屍體的獸人就轉而使用鑿穿戰術。
正面的通道上,獸人的壓制性火力一直在持續,依託著重型裝備——古巨圾發起的衝鋒依然在繼續。
但獸人們的攻擊已經不僅限於正面戰場,陣地所覆蓋的通道兩側的艙室開始被逐一爆破。
它們賭的就是黑船上的兵力必定不足,援軍一時半會不可能到達。
這種低戰損,但是高時間成本的爆破式突襲戰術才有發揮的餘地。
而一旦這樣的戰術執行到位,那等待著守軍的就是在抵近足夠距離以後根本擋不住的死亡衝鋒。
那是這區區一個連隊的守軍和這點重武器組成的陣地所絕對不能承受的。
隨著兩側艙壁後的房間牆壁被一次一次的爆破聲音的靠近,防守方軍隊的軍官面色也開始嚴峻起來。
撤?這個路口再往後可就是剛剛所說的大型通道,根本無險可守。
而且已經佈置在這裡的重型火力比如重型伐木槍之類的還好辦。
但是已經開機除錯完畢的自動炮臺現在再想向後成建制轉移根本不現實。
怎麼辦?上尉看著身邊的政委和手下的幾個軍士遲遲不能下定決心。
如果援軍能夠按時到來,那麼反鑿穿就顯得不是非常必要。
而如果援軍不能按時到來,這個血腥而慘烈的戰術行動會為整個連隊的任務完成爭取寶貴的時間。
犧牲是難免的,但犧牲必須有意義。
上尉的糾結就在於此。
軍士們也明白上尉的顧慮,他們沒有讓政委先一步把連長逼到被動的境地。
軍士們先一步提出了那個上尉知道、政委知道、他們也知道,但偏偏沒人願意主動提及的戰術。
“反鑿穿,準備肉搏吧。”
其中一名軍士淡定地說道,而其他軍士也用沉默對此表示認同。
“好吧……”上尉輕呼了一口氣說道。
接下來的事不需要上尉具體安排,早已在艦船上演習多次的軍士們對這種戰術的關鍵點一清二楚。
回到自己所屬的陣地上的軍士長開始抽調人手,將手中最有戰鬥力的老兵們集結了起來。
新兵們看著原本趴在自己身旁的班長們拿起身邊的手榴彈默不作聲地離開,顯得有些茫然失措。
留下來的骨幹安撫著這些新兵,但他們看向班長們離開的眼神也同樣滿含憂慮。
常年服役於艦上的老兵們對於艦內作戰的各種戰術條例可以說是滾瓜爛熟。
所以他們對這些離開的班長和老兵們究竟能否平安歸來,並不敢報太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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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了連隊計程車氣和整個戰線的維持,他們只能選擇沉默。
現在走的是這些班長們,接下來如果需要,他們也義不容辭。
反鑿穿在海戰中並不是多神奇的戰術,某種意義上它就是星際時代的一種巷戰規則而已。
具體的內容無非就是在對方爆破突進的情況下,針對性地發起反衝鋒、反爆破而已。
熱武器在這種貼身的戰鬥下效果並不理想,反倒是冷兵器和噴火器在這種逼仄的環境下偶有奇效。
一句話:肉搏與絞殺,白刃戰與自殺式攻擊。就夠了。
哪怕有一點希望,這種戰術都不會擺在基層負責戰術執行的指揮官的桌案上。
但戰爭的局勢總是不由人去選擇,尤其是這種先天喪失主動權的防禦性作戰。
這種被逼迫而形成的防禦作戰行動裡,整條戰線中彌足珍貴的防禦彈性就是靠著這種血腥的方式去獲得。
他們沒得選。
軍士長和老兵們在陣線的兩側集結到位,一些物資富餘的老兵默默地將手中的菸草向身邊散發。
繚繞的煙霧中,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需要他們將用手中的武器將心中的憤怒傾瀉出去的時刻。
當艦橋方向傳來的態勢圖中最近50米的艙室的故障燈亮起的時候,老兵們知道:
慘烈的反鑿穿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了。
零時(標準座標時間,以特定戰鬥時間開始為基準。),以兩名軍士長帶隊的第一批反鑿穿小組三十人,自陣地兩側向前開啟艙門摸索前進。
延時5分,反鑿穿小組接敵,以預先埋設的炸彈打退獸人第一次進攻,零傷亡。
延時8分,第二波衝擊到來,小組以火焰噴射器打退第二波進攻,零傷亡。
延時12分,小組遭遇到以獸人老大帶隊的第三次衝鋒,火焰噴射器小組斷後,以陣亡4人為代價擊退進攻。
延時15分,退守倒數第三間艙室的小組以手榴彈和工兵鏟為武器,在政委的帶領下擊退對方第四次攻擊,陣亡人數10人。
延時16分,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反鑿穿小組9人(含政委),在剩餘兩名軍士長的帶領下到達現場支援。
延時17分,集中一次優勢兵力的反鑿穿小組反向衝鋒,奪回三間艙室,陣亡9人(含政委)。
延時20分,連隊剩餘的最後一批烈性炸藥被小組帶到,並以此擊退一波獸人衝鋒。
戰鬥時間至此,包括先前的試探性作戰在內,也才剛剛度過了短短的一個小時。
陣地中央的臨時指揮部內,指揮小組中僅剩的上尉連長自己正大口地抽著手中的菸草。
他安靜卻焦慮的圍繞著擺放地圖的桌子來回的走著。
背後的閘門上定點爆破的炸藥已經安放完畢。
只等著他的一聲令下,通往燃料室的通道就會在爆破軍士的精湛技術下完成一次精準的垮塌。
傷亡數字在這一刻已經不再重要,他現在只關心他手下的部隊還能頂住多久。
他更關心的是下一刻他的耳邊響起的,究竟是陣地兩側獸人的吼叫聲,還是身後援軍的腳步聲。
前者的聲音會讓他下定最後的決心,將整個通道和自己的同袍們葬送於此;
後者的聲音會讓他為自己已經派出去的鑿穿小組而悲傷,他們本可以不去送死……
而正在他為此感到糾結時,身後灰騎士們沉重的腳步聲讓他瞬間抬起頭。
他沒有將目光看向自己的背後。
上尉流著淚的目光只是向上看著,穿透那頂帳篷的布料看向天空的方向。
在那裡,有他們業已魂歸王座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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