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曾有過雄主，一統草原。
但在前朝被打殘了，再次回到部落盟約之態。
蒼鷹所投之畫面，有小股的北戎營地，也有聚眾萬數的大部落。
如閆玉所料，白災之下，北戎的日子比他們更難過。
凍死的牛羊馬群不計其數。
沒有及時撤到背風擋雪之地的部落，老弱挺不過去，也倒在了風雪之中。
閆玉看到他們往身上塗抹厚厚的動物油脂用來禦寒。
也看到小部落向大部落靠攏求助。
他們冒雪搶了一處山村，屠殺了所有反抗他們的人，將剩下的所有人連同村中的物資一起帶走。
閆玉捏緊了拳頭。
正疑惑他們為何會在凜冬時節出動……
左上第二塊投影給出了答案。
一支車隊。
一支運煤的車隊。
煤渣灑落在雪地上異常顯眼。
有關內人和北戎交易！
北戎用凍死的牛羊馬還有擄來的人換到了煤！
閆玉國罵了一聲。
喝道：“給我放大！”
她要看看是哪個混蛋玩意和北戎交易。
其實不用看她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除了西州，誰還有這麼多的煤！
蒼鷹啾了一聲，其他分屏縮小分散到一邊，只留下一個，擺在正中，放大了數倍。
等閆玉看清了人，更煩躁了。
看清有毛用，她又不認得！
又一句國罵！
北戎有了煤，放在火盆裡燒啊燒，還知道給帳子敞開些通風換氣。
而那支換走了人和肉的車隊，蒼鷹機靈的追蹤了一段。
閆玉想了想，揀起一根樹枝，在雪地上畫出方向和幾道橫線。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閆玉給蒼鷹指著。
蒼鷹點了點頭。
苟住也跟著湊熱鬧，點了點狗頭。
“橫線代表遠近。”
她畫了三角：“這是永寧城。”
又畫了個圓：“這裡代表虎踞城。”
在兩者之間，估算了一下大致的位置，畫了波浪線代表村子邊上的那條河，然後在河邊畫了小心心。
“這是小安村。”
“你將所有的分屏按照方位、遠近投到這些橫線裡。”閆玉說道。
下一瞬，8個分屏有了變化。
分部在不同的橫線內，畫面有所偏移，糾正了方位。
有了三點定位閆玉便非常直觀的看到那一支車隊的去向。
她運了運氣。
內心：#@…………%*#%@#……#*
該死的西州！
賣咱的煤！換咱的人！搶咱的肉！
啊啊啊啊！！！！
這仇，大了！
投影畫面的時間雖然難以精確，總歸是在這幾日裡。
她的目光落在那處被劫掠的小山村。
看位置，是龍興方向。
畫面還在繼續。
閆玉揣著手，在雪地裡蹲著，一眨不眨的看著，神情異常嚴肅。
因為穿得多，羊毛衣堆疊在一起，顯得她這個小人，異常的圓，領子頂在她的下巴上，臉蛋擠在一起，鼓鼓囊囊……
蒼鷹忠實的記錄了這一畫面！
……
“大伯，你看我揀了個啥！”閆玉抱著“凍僵”的蒼鷹給閆懷文看。
閆懷文瞄了一眼，找來兩根繩子，將蒼鷹的一對爪子和鷹嘴利索的捆好。
閆玉：……
“鷹肉不好吃，我記得屋外的缸裡還有隻山雞，你去找找還在不在……”閆懷文淡淡的說道。
閆玉：……
蒼鷹：……
“大伯，我不想吃，我想養它。”閆玉將蒼鷹抱緊了些，表達自己的態度，卻忽略了自己的力氣。
蒼鷹又要裝作被凍僵，又要適當的表現自己被勒得難受。
苟住在旁邊尾巴都不搖了，晃著狗頭，狗眼裡全是同情。
好難！
“哪裡揀的？”閆懷文隨口問道。
“就來的路上，看到它從樹上栽下來，一頭栽雪裡……”
閆玉繪聲繪色的描述：“當時可給我高興壞啦！我跑過去一看，它身上還有點熱乎氣，就抱在懷裡軟和著，大伯你看……”閆玉將蒼鷹又往前舉了舉：“它眼睛都睜開了，這是又活了吧！哈哈哈！而且它也不叨人，性子還挺好。”
閆懷文不覺得她能養得活，都凍僵快死了，現在緩過這口氣怕是迴光返照，便沒放在心上。
“你想養就養吧，不過小心一些，鷹喙和爪子都鋒利，注意別傷到自己。”他溫聲囑咐道。
閆玉超級感動。
蒼鷹，不用流浪在外了，終於在大伯這裡過了明路！
“我一定給它養活！”閆玉大聲保證道。
閆懷文輕笑著搖頭。
閆玉說起閆老二和閆向恆進場考試，見大伯聽得認真，事無鉅細，還原的十分到位。
之後又說起她冒她爹的名應差的事。
一邊說一邊偷看她大伯的臉色。
“……幹爺說這差事好，適合爹，做的好了還能在王爺面前露臉，對他以後有好處……”閆玉扯了扯她幹爺的大旗。
不怕被揭穿，幹爺疼她，嘿嘿嘿！
又瞞下是自己出的主意，只說王府打算派人往西州買煤。
“也不知西州那邊的存煤夠不夠，世子妃真的好有善心，一點也不吝嗇錢財，銀子都是一箱一箱的搬來，可叫咱們開了眼界啦！大伯，世子妃家咋那麼有錢？”閆玉就是話趕話隨便一問。
閆懷文倒真正經想了想，回道：“韋家……在前朝時，經營幕廷在宮外的產業，後前朝覆滅，幕廷沉寂，這些產業朝廷、皇室皆收攏了部分，應該還有些零散產業留在韋家手中，數代經營，才聚攏今日這般財富。”
“啊？又是幕廷？”閆玉吃驚不已。
閆懷文緩聲道：“無權不能掌事，無錢寸步難行。”
“幕廷沒了攬財之業，旁人不用做什麼，她們自會分崩離析。”
“那韋家和幕廷的關係可不太好。”閆玉皺著小眉毛說道。
韋家這麼有錢，但凡資助一些，幕廷也不會這麼慘。
閆懷文笑笑，小二能想到這一點，他並不意外。
“英王世子這門親事，指的實是不錯。”閆懷文示意她將懷裡的鷹放下，坐著說話。
閆玉坐下來，便聽她大伯說道：“關州貧瘠，英王父子家底不豐，韋家雖有財，卻久離朝堂，能被人記住的，只有那份惹眼的家財，若不尋個依仗，恐難保全。”
“而關州，雖貧卻是邊防重鎮，英王有兵，韋家有財……別看英王被賜封這苦寒之地，從這門親事上就能看出，聖上對英王父子甚為看重。”
是以，世子妃若是得力，那便是錦上添花。
若不是……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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