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倫女士,下午好。”
“女士,下午好。”
“祝好。”
……
艾伯倫對經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同自己打招呼的少年們回禮。
她微微頜首,然後在樹蔭下的躺椅上繼續看書。
戰爭總有傷亡。
而傷亡的背後,是一個個家庭的破碎。
縱使這場戰鬥的傷亡已經比所有人想得都要少了,但還是有很多人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為了人類的永存,他們犧牲了。
……
“不——”
眼淚已經哭幹了,而且那些人罪人不值得眼淚。
“你再過來……我就!”
……
那是一把鑰匙……
他們流淌著相同的血脈。
而在這個恍惚之間,安東尼忽然感覺自己的腳踝上套上了一個東西。
但你不能拿我當牲口……是吧?
就在他底氣不足的抗議的時候,他聽到了天籟般的聲音。
不就是沒有按時回家嗎,至於這麼折磨我嗎!?
但是,丟人,很他媽的丟人!
怨恨?
“我就從這裡跳下去!讓大家看看你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麼狠心!”
“……嗯,我會陪你的。”
實在是不行了。
說著,安東尼就邁起腿向著窗戶上爬去,像是真的要被逼急了跳出去。
“腐爛的只是樹幹,但種子無辜的。”
最後的一瞬間,安東尼看清楚了那道銀光的形狀。
這點高度不算什麼,他是肯定不會死的。
她都知道的。
疼倒是不疼,但心中的絕望就已經讓安東尼崩潰。
至於嘛!!?
“親愛的,你這是在做什麼?”
嘩啦——
媽的!
“我的心中只有感激。”
安東尼驚喜地轉過頭,剛想問細節,但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披著薄被,索菲皺著眉停住腳步,挑眉問道:
她曾經為之自豪的血脈,最後卻成為墮落骯髒的黑血。
時間會抹平傷痕。
“還只是一群孩子啊……”
是怨恨他殺死那些貴族?
還是感激他放過了那些孩子?
孩子們,就是希望。
父母作為英雄而戰士,留下的是一群年歲不一的遺孤。
“祖父他現在對我們的婚事就這一個條件,讓一個孩子要繼承【費拉】這個姓氏。”
“…………”
放下自己的外衣,安德魯微微搖頭,沒有開口地坐到了艾伯倫的身邊。
心裡無比難過,但是她的眼眶裡卻沒有淚水。
罪人是應該唾棄的,但親人是不一樣的。
“……謝謝。”
“真的!?”
很難想象,曾經一個戰區的副司令員最後會到一個孤兒院中去的當義務教師,再加上她曾經白銀貴女的身份就更加不可能。
“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行吧,那今天就到這裡吧。”
艾伯倫知道真相。
白銀的榮耀啊……
半裸著上身,安東尼一副榨乾了的虛弱樣子,雙腿顫抖著向窗戶走去。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
“我怎麼可能不行!?我……呃,不不不,我指定是不行了!”
但現在來說的話,其實也不難想象,因為……
但她索菲·賈思琳可丟不起這個人。
呼啦啦啦!
“嘖!”
艾伯倫現在是這裡的負責人。
就這?
完了。
該以什麼樣的身份來面對他呢?
那是一聲嘆息。
噠。
將目光從書本上移開,艾伯倫看向了經過自己的少年們。
背叛的人是他們,得到懲罰的也是他們,很合理。
“只是有些不敢見他罷了。”
這裡,就是戰後的一處福利機構,或者更直白一點……這裡是一處孤兒院。
“樹木已經從內到外都腐朽了,簡單的方法已經沒有辦法再修理了。”
她垂下頭,用陰影遮住自己的表情。
?
再下去,牛就要過勞死了!
“我真的跳了啊!”
“看來你還很可以。”
眉頭微皺,但安德魯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地站起來,準備無聲離去。
露骨地咂咂嘴,索菲看著自己沒用且丟人的丈夫,最後還是沒有把他逼到絕境。
“他把種子留了下來。”
咚。
有些遲疑,但最後安德魯還是將這單薄的身軀摟進懷中。
怨恨嗎?
“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
安德魯:“…………”
就當眼淚要落下的時候,艾伯倫忽然感覺身上一暖,一件呢絨大衣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輕輕合上書,她微微撥出口氣,低笑著自語:
低頭看著艾伯倫,安德魯低聲發問:
“你恨他嗎?”
鎖鏈繃直,讓安東尼整個人向前倒去。
就這樣安靜地陪伴在她的身邊,等待她的情緒的安穩。
“但他也沒有那麼殘忍。”
他看到了一雙冷笑著臉龐。
白銀議會並不是因為什麼超凡生物的襲擊而毀滅的。
“一直到你做好準備。”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當天色開始暗下去的時候,艾伯倫忽然開口:
“他很殘忍。”
“所以,就先不見了吧。”
嘴唇動了動,但安東尼還是低聲地說道:
“我知道,孩子是很重要了,但是……”
“怎麼會。”
“已經沒有什麼白銀的榮耀了啊。”
站起身,艾伯倫閉上眼睛,輕輕將頭靠到身前安德魯的胸膛,她低語:
那笑容裡有悲傷,但更多的則是希望。
她知道的。
亦或者……是以朋友的身份?
“只是,就算知道他們犯下了過錯,我還是……”
艾伯倫抬起頭,望著那群正提著水桶一邊嬉鬧一邊打掃房間的孩子們,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他們是英雄的後裔不假,但他們更是一群失去了親人的孩子。
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而失去親人的孩子們短暫的歸處。
低下頭,他看到了一根明顯摻了秘銀的粗壯鎖鏈,正牢牢鎖在他的左腳腳踝上。
“作為新世界的柴薪而燃燒。”
“你不要過來!”
???
但他寧可自己沒看清,那至少還有些念想。
安東尼可以不要臉。
是被“他”親手覆滅的。
而就在他邁步之前,艾伯倫繼續說道:
被這眼神一激,安東尼當場就想表示自己是不可能不行的。
即使知道這根本沒有理由,但她還是想要奢求能夠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還是等這傷稍微癒合一點再說吧……
“你不行了?”
而在他恍惚的時候,他猛然察覺一道銀光從頭頂飛出窗外。
什麼是希望?
艾伯倫緊緊握著大衣,低聲說著:
既不發問,也不安慰。
!!!
“然後再讓它的枝幹派上最後的用場。”
“索菲!”
“所以,他砍倒了樹。”
“啊!!!”
“會想念他們啊。”
“你知道孩子對我們現在有多重要的對吧?”
索菲像是放棄了一樣搖搖頭,無奈道:
當那隻特意換上的高跟鞋踩在他的後背的時候……
他知道。
現在,他是一棵即將要失去自己所有種子的大樹。
“……完蛋了。”
雅莉安娜和塞西莉婭的坑不要急)作者正在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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