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火漫天的古老宮殿中,惡魔的少女坐在人之子的肩膀,低笑著發問。
誰說你是在裝神棍?
……嗯?
寧封眨了眨眼睛,有些沒有搞懂。
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我剛才不是裝神棍?”
我那還不能算是裝神棍嗎?
你能不能尊重我的勞動成功一下?
我都那麼努力的騙人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呢?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神神叨叨,像是預言一樣的話,這還不夠像是神棍嗎?
【你,真的是隨口說的嗎?】
嗯?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故意那樣說的嗎?”
這不是廢話嗎?
我是在騙人,但對方又不是傻子啊。
自己雖然是在裝神棍,但是也不是什麼都不想的,也是會擔心被人拆穿的。
那到時候多尷尬。
“你終將成為王。”
這樣的話語,在聽上去高深莫測有逼格的同時,但其實什麼都沒有說。
“終將”這個詞本身就沒有想定具體的時間,沒有說明到底是什麼時候。
“成為王”這個就更是耐人尋味了。
成為什麼的王?如何成為?這些重要的事情就都沒說。
總之,一切解釋權都在寧封自己這裡的手裡,就算出了問題也不害怕。
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能把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唬住,寧封感覺自己已經挺可以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真的只是意外,而不是命運的選擇嗎?】
什麼?
不解地仰起頭,寧封不知道之前一直都在鄙視命運的惡魔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說。
但當他仰起頭,看向那微笑著露出虎牙的少女時,口中的話語卻沒有說出口。
“…………”
她的紅眸倒映在他的眼波之中,像是在注視著天上的明月。
血色的圓月。
有些不合場合,但是寧封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1這樣的眼眸,還真是美麗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會對那雙眼眸感到恐懼。
不知為何,那眼眸是如此的令人沉醉。
兩人的關係似乎在一次次的相處之間發生了改變,從恐懼走到如今,跨越的距離比起和希琳之間還要大。
那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或者,從陰謀論的角度來看,根本就沒有改變,這一切都是在雅莉安娜的控制設計之下,那……會有多可怕?
寧封承認這樣的可能性確實存在,但他卻早就不再去想了。
越是對世界的瞭解越深,寧封就越是能夠體會到自己與雅莉安娜,兩者之間那根本無法抹平的差距。
她像是天上的月,而他現在還只是地上的湖水。
縱使相望,但此間的差距無法消弭。
即使她在欺騙他,現在的他也沒有辦法抗拒,更何況他相信她沒有那麼做。
信任、曖昧、猶豫、遲疑……正面和負面的複雜情緒混雜在一起,最後全部融進了仰頭的凝望之中。
這些情感寧封都沒有說出口,只是有些恍惚地仰頭望著。
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惡魔與契約者,是覺醒者與超凡生物,是人與貓……
而到了現在,或許還能夠加上一層相互信任的友人。
那就甘心讓這一切的關係止於此嗎?
這一點,就連寧封自己的都說不清楚。
他有一種感覺,覺得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或許吧。
眼神無聲,似乎一切都無人發現。
他不說,但幸好,有人能夠讀懂。
雅莉安娜微笑著眯起了眼睛,先是親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後用那雙手指在他的眼眶周圍輕撫。
隨著白皙的指尖劃過,有血色的火光在寧封的眼中燃起。
上下兩雙眼眸對望,猩紅的顏色一般無二。
呵呵呵……
現在,你和我一樣了。
高懸於夜空的明月最終落入了湖中,也讓湖水中的倒影帶上了它的顏色。
“你……”
寧封剛要開口,他的嘴唇就被雅莉安娜的手指輕輕按住。
【先聽我說,不要急。】
溫柔地觸控著寧封的嘴唇,她的眼神溫柔和沉靜。
【既然帶著你來到了這裡,那我覺得是跟你多說一些的時候了。】
!!!
一向喜歡當謎語人的惡魔,這次像是轉了性子一樣,主動想要向他傳遞資訊。
笑意盈盈,雅莉安娜完全看不出一點嚴肅,不像是在說一些嚴肅的事情,反倒是閒談一樣: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看到一些特殊的場景和事物時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不是總覺得自己經歷過相似的事情?似乎知道該如何去做?】
寧封想要否認,但最後保持了沉默,因為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想要否認也沒有辦法。
【不覺得有一些熟悉嗎?】
雅莉安娜姿態輕鬆地輕笑著,輕飄飄地說著:
【在傳說中,聖言密所中有著能夠解答所有人疑問的神秘存在……啊,有些繞口,算了我們姑且把祂稱作賢者吧。】
賢者。
一個能夠給所有人接到迷津的神秘存在,確實是可以稱作【賢者】的。
【而在賢者消失之後,過了不久就在人類中出現了一個能夠從無盡的血路中看到希望的先知預言者。】
笑容變得燦爛,惡魔眯著眼睛低語:
【你不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嗎?】
眉頭微微皺起,寧封對於雅莉安娜口中的可能性不斷推測。
從時間上來說是吻合的,大概都是在千年之前,是神靈勢力最為鼎盛的時代。
而且這兩者的能力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存在著一種相似之處。
但是,真的就這麼巧嗎?
任由寧封思考著,坐在他肩膀上的雅莉安娜一邊輕輕撫摸著他的黑髮,一邊繼續說道:
【如果這一切成立,那麼預言者就是聖言密所中的賢者,那是不是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預言者的?】
【而既然你是新一任的預言者,那是不是可以換句話說……】
看著思考中的寧封,雅莉安娜的聲音變低,變得像是在耳鬢廝磨時的情人間的低語一樣,撩撥著:
【這裡的一切……】
【本該是屬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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