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死了……呵。”
關上窗,站在窗戶後的寧封笑著搖搖頭,轉頭對在屋子中習慣性環視檢查的羅德說道:
“羅德,辛苦你幫忙先收拾一下,我先出去一下。”
說完,寧封直接拎著鑰匙走出了房間,留下欲言又止的羅德站在原地。
哐。
“那個……”
羅德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最後順勢摸了摸光滑圓潤的光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啊這。
“……算了。”
對於寧封的態度,羅德也是有一些看明白了。
寧封和那個女人明顯是認識的,自己能夠繼續比賽,也是拖著那女人的福。
就算是聯手的現在,人家兩人對自己的信任也十分有限,不會把一些秘密說給自己聽。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羅德也能理解。
關係不到位,有些事情就不要硬湊上去,結果只會讓自己很難堪。
就連羅德自己,也是有一些秘密不會跟寧封說的。
舔狗是有能翻身的存在,但是大多數的下場還是不得好死的。
“那就等之後再商議吧。”
搜查了一圈,除了找到了幾條不知道什麼時候客人留下來的廢舊衣物外,並沒有找到什麼陷阱機關。
這個旅館不說多安全,但至少可以勉強提供一些保護。
這裡是王城的最外圍,是比平民居住的區域更加惡劣的貧民窟,充滿著各式各樣的危險。
雖然羅德不是很明白寧封執意要帶著他們來到這裡休息而不是進內城的原因,但是他對於這個選擇也是持贊成態度的。
貧民窟的缺點明顯,環境混亂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能潛藏。
而優點也是同樣。
混亂而無序。
恰巧,他們就是那種需要潛伏隱藏的那種人。
作為沒有正當身份混進來的黑戶,他們需要的就是這種方便隨時跑路的地方。
而能在貧民區和貧民窟的交界處開辦一家旅館,那個兇悍的旅店老闆應該也是有些身份和手段的。
就算不是地頭蛇,也是那種能和地頭蛇扯上關係的角色。
行走在灰色邊緣的人物,是不會主動招惹他的。
咚。
鬆了口氣,羅德放下身後一直揹著的麻袋,在回想起裡面是什麼後他的表情也是有些變形。
忌憚地看了一眼隔壁房間的方向,他微不可聞地嘟囔了一句:
“……變態。”
真的是變態,而且是不加掩飾的那種。
“明明長了那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做的事情確實那麼鬼畜。”
感慨著,但羅德對於寧封但是算不上厭惡,最多隻是有些牴觸。
“唉,誰讓人家實力強啊……有著那樣的劍術,在四階中也是最頂級的吧。”
可怕的傢伙。
回想起那道逼近眼前的劍光,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阻攔,自己怕是已經被淘汰了。
毫無抵抗力。
越是回想那時候的差距,羅德就越發感到疲憊,最後直接躺到了還算沒有多少灰塵的床上。
木質的床板在他高大的身體下發出扭曲的呻吟,但好歹沒有碎裂,堪堪撐住了。
躺下不過半分鐘,他的呼吸就開始變得平穩,傳出了平緩的呼嚕聲。
在各種地方都冒險過,比這更加惡劣的環境都能睡著,有個房頂的環境已經是總統套房的待遇了。
“呼……哈……呼……”
只是,因為疲憊而閉目休息的羅德沒有注意到的是。
被他厭惡地丟到角落的那個麻袋,在無人觸碰的時候……
毫無聲息地微微動了動。
……
……
而走進了楚餘的房間後,寧封比了一個手勢,接著附耳在門上聽著門外的聲音。
而楚餘在看到手勢沉默點頭,開始默默檢查房間。
兩人就這樣默契地工作著,半晌後,還是楚餘率先打破了沉寂。
“一切正常,沒有人竊聽。”
這裡是黑暗時代的旅館,不是現代那種滿是隱蔽攝像頭的大學外的小旅店,竊聽監視的難度大大提高。
“嗯,門外也沒有人的呼吸,這裡短時間應該是安全的。”
寧封也從門起身,對著楚餘笑道:
“說起來……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是選個代號?還是說可以直接?”
楚餘知道寧封所指的意思,就算不會被旅館的人竊聽,但現在還是現場直播,會被注視著他們的人聽到。
“還是選個代號吧。”
楚餘的選擇並沒有出乎寧封的預料,他當即說道:
“既然之前的任務中提到了塔羅,那就直接從中選擇一個吧……你可以叫我【惡魔】。”
寧封本來是想自稱勇者,但在認識的人面前這樣說,還是太羞恥了。
年紀輕輕的,他還不想社死。
塔羅中【審判】聽著也不錯,不過現在的身份還是要儘量和審判所的身份分割,就只能放棄這種有一定關聯的稱號了。
惡魔就惡魔吧,雖然有些中二,但是好歹和自己的血脈有些關聯。
合情合理。
好歹,還是要比“穿山甲”強一些的。
“…………”
楚餘在低頭想了一下後,抬起頭看向寧封認真道:
“……【審判】就好。”
嗯?
迎著寧封不解的目光,楚餘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我選【審判】,這樣稱呼我就好。”
寧封:?
報告!這裡有人搶我的名字!
但在看到楚餘堅定的目光後,寧封還是瞭然地點了點頭。
不過……審判嗎?
寧封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過資訊,楚餘的譜系屬於精神譜系,是一個聽上去有些奇怪的的“竊罪者”。
也許,這兩者間有什麼關係?
“那好,審判小姐,我現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需要你回答。”
笑容收斂,寧封手指微動,比劃了一個手勢,認真詢問:
“你的任務要求是什麼?有要求需要獲勝嗎?”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取決於楚餘的回答,寧封接下來的應對計劃也會隨之改變。
自己的任務很簡單,不求別的只要活下去就好了,可以隨便划水擺爛。
但如果楚餘的任務有些特殊需要的話,寧封倒是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範疇內儘可能給她提供一些幫助。
如果可以的話,讓她成為最後的冠軍,有難度但應該不是做不到。
這不光是兩人之間因為江婉特殊關係,更是同為守望者間的默契。
互幫互助。
楚餘也明白寧封的意思,比了一個對應的手勢,同時回答道:
“不,並沒有特殊的要求,和你是一樣的。”
一樣的話……也就是說同樣是存活就好了。
那事情就簡單了。
“行,那就我瞭解了,你先休息一會兒,等之後晚餐送來之後我們再一起商量之後的事情。”
瞭然點頭,寧封就打算直接退出房間,卻意外地被楚餘叫住:
“那個,呃……惡魔。”
遲疑了一下,楚餘還是說出來心中的疑惑:
“那個怪人……”
中斷了自己的思考,寧封聞言將手從門把手上拿開,轉身回看楚餘的眼睛,望向那雙純淨得過分的眼眸。
“關於他,有什麼事情嗎?”
偏了偏頭,但楚餘又回看寧封的眼眸,道:
“沒什麼,但我只是覺得,他可能和他外表表現出的有些不同。”
哦,居然注意到了?
看著楚餘篤定的神情,寧封多少有些意外。
楚餘過於柔弱的外貌實在是具有迷惑性,讓寧封總是下意識地將她當做一個應該被忽略意志保護在背後的角色。
但其實只要仔細想想,寧封就能意識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女並非拖累。
江婉她們的小隊由兩個血脈譜系和兩個精神譜系的覺醒者構成。
兩個血脈譜系,另一個精神譜系的天使喜歡動武多過動腦,楚餘年齡最小確實最靠譜的。
楚餘在江婉他們的小隊中,扮演的就是顧全大局,分析情況的頭腦型別角色。
就連江婉其實也在和寧封閒聊的時候說過,楚餘其實不像是外表那樣柔弱,在很多時候都可以放心地相信她。
……等下。
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吧?
眼眸微縮,寧封用審視的目光自信打量著房間中的少女。
寧封對於自己的觀察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忽略一次兩次很正常,但次數多了就不太對了吧?
怎麼會幾次三番地犯這種低階錯誤?
眼眸微微眯起,寧封給楚餘的感覺在一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像是露出了部分真實。
就像是黑暗中有怪獸睜開了一絲眼眸,展露出了絲絲可怕的氣息。
!!!
就是這種感覺。
楚餘背在身後的左手攥緊,不想讓自己的顫抖和恐慌展露。
“就是……就是這種偽裝會被人看穿的感覺,才是最讓我害怕。”
明明是同伴的立場,但是每次看到寧封的時候,都會被他的那雙眼眸嚇到。
咬著牙,楚餘努力不將自己的怯弱暴露出來
不過,寧封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有些歉意地收回了目光。
“抱歉。”
楚餘不是敵人。
就算有秘密,那也是有秘密的自己人,不該用那樣窺視的目光。
“……沒事。”
鬆了口氣,楚餘鬆開了握緊的拳頭,低聲道:
“我想說的就是……對於那個怪人說的那些,你怎麼想?要去幫助他嗎?”
當時事發的時候楚餘沒注意到,但後來一想就能明白那個怪人說的可能不是胡話。
畢竟他們是知道夜晚真實的模樣,這些現在活著的人,都是亡靈。
他們都死了。
剛才錯過了機會,但現在去尋找那個怪人的話,應該還能夠從他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線索和細節。
但寧封的舉動卻出乎了楚餘的意料。
他搖了搖頭,並沒有正面給出答案。
寧封邁步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讓窗外的風吹進房間,強烈地吹拂著兩人的衣襟和頭髮。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黑的雲層壓得很低很低,完全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寧封探出手,用指尖感受著外界的溼度,感慨道:
“要下雨了,而且會是一場很大的雨呢。”
“審判,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眉頭皺起,楚餘不知道寧封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話題的意思,不解地搖頭。
“啊,不用想的太多,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
總有人說自己是謎語人,寧封這次倒是沒有準備那麼做。
“這意味著這,這座古老的城市馬上就因為暴雨而陷於癱瘓。”
他在試著舉一些淺顯易懂的例子去解釋自己的意思。
“而之後,只有貴族區之內才會有堅硬的石板路,不會因為雨水而變成爛泥地,馬車不會陷在裡面。”
“而在那之外,外層的平民區乃至貧民窟都會變成一場災難,道路無法通行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