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灼灼,寧封緊緊盯住江婉的眼睛,捕捉著其中的混亂和迷茫。
察覺到了原本崩潰情緒的遲疑,寧封乘勝追擊,繼續說道:
“如果其他人不能信任,那我呢?”
手中握著的纖手開始顫抖,寧封知道江婉已經開始遲疑和迷茫。
就是現在!
沒有放過這好不容易構建出來的機會,寧封忍著渾身的劇痛,在江婉迷茫的一瞬強行起身,將她向後掀去。
接著,直接摟住了向後倒去的江婉,寧封和她保持了一個相對而坐的姿勢。
看上去,像是江婉整個人跨坐在了寧封的懷中,看上去親暱而曖昧。
手臂用力,將她柔軟的身體攬進懷裡,寧封盯著她的淚眼,沉聲道:
“你有檢測謊言的能力,現在對我使用。”
“你可以看看,我的口中是否存在任何一句謊言。”
混亂!
江婉現在的心中完全是一片混亂,她已經有些搞不清寧封到底是要做什麼了。
但出於多年的習慣和信任,她還是下意識聽從了寧封的話語,對他使用了測謊術。
“無論如何,我永遠都不會害你。”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樣。”
“我不會改變,我永遠都會是我。”
“…………”
一條條,一句句誓言被認真的從寧封的口中說出。
而江婉原本崩潰在即的心靈也一點點平靜,因為從法術偵測的結果來看,寧封的口中沒有任何謊言。
一句都沒有,全部都是發自心底,真誠的話語。
漸漸的,江婉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繃緊的身體也逐漸放鬆,最後低下頭靠在寧封的胸口。
那心底裂開的缺口逐漸停止擴大,甚至出現了被修復的趨勢。
但,這還不夠。
到了如今這一步,只是摧毀後的止損,真正的重建還沒開始。
穩定了江婉的情緒,寧封向下一步進行,繼續說道:
“無論是你隊員所受的傷,還是那些受害的無辜普通人,這些都不是你的問題。”
“我們的責任不是承擔那些,他不會願意,也沒有人能替他承擔。”
“作為孩子的我們所能做的,只是拼盡全力去阻止一個老人最後的昏聵。”
能夠讓他以一個相對體面的結局收場。
作為被神靈蠱惑的可憐人而死在養子的手裡,而不是作為一個徹頭徹尾投向神靈的叛節者而結束。
說到最後,寧封趁著江婉還在混亂而慢慢思考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而這一點,我們做到了。”
“從此之後,和他有關的一切,不再是我們的心靈港灣,也同樣不是我們的枷鎖。”
“因為,那屬於他的枷鎖,已經被我親手斬斷。”
沉默。
保持著沉默,江婉維持著之前的動作,用頭頂著寧封胸口,久久沒有出聲。
接著,像是徹底放下了什麼一般,她整個人癱軟了下來,長長撥出一口氣。
呼……
這麼短的時間,江婉經歷了劇烈的情緒波動,現在只覺得疲憊。
經過了寧封這種殘暴的開導,江婉現在覺得什麼事情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累了。
然後,她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喃喃自語:
“……寧封,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會是我們?
為什麼這一切都發生了?
為什麼……
江婉的發問不像是在尋找一個回答,而只是一句控訴,一句迷茫。
但,寧封像是沒有聽懂其他深層含義般,毫不猶豫地回答:
“因為我愛你。”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為你做這一切。
江婉:……?
……愛?
誰,愛誰?
啊?
我,愛我?
!!!
大腦一片空白,江婉在這一刻腦子中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徹底陷入了宕機。
寧封感受著懷中身體的僵直,無言的笑了起來。
這句話,並非謊言。
十多年的相依為命,生死相依。
說一句愛,不過分。
江婉在開局的時候就把好感度點滿了,那寧封呢?
他難道就是塊木頭?
自然不是。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付出過什麼,她做的那些事,他都清楚。
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不過,常年累月的相處,讓他下意識將這感情歸類到了家人之間。
再加上害怕失去,他從來不敢奢求,於是選擇閉口不言,選擇熟視無睹。
但即使用語言掩飾,即使用外表偽裝,這件事情本身也不會改變。
她愛他。
他也愛她。
但因為寧封態度的不確定,江婉選擇了將情況隱藏,表面上和過去一樣,但其實早就清楚自己的想法。
寧封不想失去,江婉也同樣不想。
這件事,兩人其實心知肚明,只是隔了一層紙而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戳破。
而寧封的計劃,也到最後一步。
重建。
而這新的港灣,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既是在幫助江婉,也是正視自己的內心。
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他不想讓這情感到了最後,因為深藏而消失。
摟進了一點,寧封繼續說道:
“我愛你,這件事千真萬確,毫無虛假。”
滴答。
淚水再次湧出,浸溼了寧封的衣襟。
只不過這一次,江婉的精神沒有崩潰,但淚腺徹底失守了!
“啊啊啊啊!!!”
抬起雙臂死死摟住寧封,江婉壓抑多年的情感徹底爆發。
“終於!你……”
“太……啊啊,太晚了啊啊啊!”
“啊啊啊!”
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思考那些罪過和痛苦,江婉只能抱住眼前的人,發洩著自己的情感。
有委屈、有激動、有輕鬆,而更多的則是欣喜。
輕輕拍著懷中人的後背,寧封低頭看著宣洩著情感的江婉,他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輕鬆。
不管過程如何,終於是成功了。
……
……
這一場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宣洩了很久,直到外界和屋內變得一樣黑暗才停止。
將心中的負面情緒在這場大哭中發洩乾淨,江婉終於恢復了平靜。
在這期間,寧封一直沒有改變姿勢,一直輕輕拍打著江婉的後背,安慰著她。
但說實話,那個姿勢並不舒服,寧封整個人都麻木了。
就在他以為終於可以改變姿勢的時候……
“你……”
抱著寧封不肯撒手,將臉悶在寧封的胸口的江婉,突然開口:
“你剛才,是不是抱了別的女人?”
“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氣味。”
寧封: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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