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哥,剛才那家飯店,雖然條件不怎麼樣,但是小炒肉,燒皮子的味道卻是一流,吃的我是滿嘴香。”
吃完飯,李衛東帶著鵬子和李登雲晃悠著往雙水村走去。
一路上,鵬子都在嘮叨剛才吃過的飯菜。
鵬子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吃。
在京城的時候,就想法設法搞好吃的,平日裡掙到的那點錢,也全都花在了嘴巴上。
來到雙水村這一陣子,這裡一窮二白的,唯一管夠的就是漫天黃土,鵬子的嘴巴算是受了委屈。
李登雲眼睛一亮,連忙快走幾步,湊到鵬子身邊,舔著臉笑道:“鵬子哥,你要是喜歡吃,我去搞點肉票,晚點咱們天天下館子。”
鵬子在京城裡被於胖子管著,到了雙水村被李衛東管著,還是第一次被人稱為哥,嘴巴當時就裂到了後腦勺上。
就在李登雲以為抱上了小腿的時候,鵬子又冷聲說道:“你的好意,哥們心領了,但是俺有肉票。”
說著話,鵬子從兜裡摸出一疊票券,在手裡得意洋洋的拍了拍。
看著那厚厚的一打票券,李登雲有點欲哭無淚。
在他之前的規劃中,透過請吃飯來拉攏李衛東是重要的一步,吃人家的嘴軟,到時候只要留下票據,就等於抓住了李衛東的小辮子。
誰承想,人家隨身帶著票券,每次吃飯人家都主動付錢付票券。
這讓他的小心思徹底抓了瞎。
其實李登雲並沒有對付李衛東的想法,這些只不過是他習慣性的做法。
幾人沿著崎嶇的小路,扯著閒話,往雙水村的公社走去。
此時正值午後,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候,有閒不住的社員已經扛著鋤頭在田地裡忙活。
沿著小路走,很快幾人就進入到一片棗林中。
“這片棗林是雙水村的集體產業,在周邊都很有名氣,每年到了豐收的季節,雙水村都組織人打棗,他們還給打棗的日子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大棗節。”
李登雲邊走邊介紹棗林。
在原著中,數次出現過大棗節的場景,李衛東也對棗林來了興致,步伐不由得放慢了幾分。
只是現在正是冬日,棗樹上連一片葉子沒有,在微微寒風中,來回搖曳,發出嘩嘩的響聲。
突然,李衛東停住了腳步,神情警惕了起來。
鵬子本來正在研究棗樹上的一隻死蟲子,見此情形,稍稍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轉身回撤到李衛東身邊,作出了防禦姿勢。
他們兩人的動靜,讓李登雲有點莫名其妙。
他站在原地撓了撓頭:“你們兩個幹啥呢!這裡雖是荒郊野地,但是早就沒有猛獸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旁邊狂奔而來,那黑影邊奔,嘴裡還高喊著:“白麵饅頭....白麵饅頭....”
黑影的速度很快,李登雲剛反應過來,想要閃開,就被黑影抬起胳膊,推到了旁邊的溝渠裡。
“哎吆,田憨牛,你這是要作死嗎!”
田憨牛壓根就沒有理會李登雲,雙眼緊盯李衛東,緊緊的攥起了拳頭,鼻孔中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
李衛東微微皺了皺眉頭,當天在村民大會的現場,他曾經見到過田憨牛一面,對這位傻乎乎的傢伙有些印象。
只是....自己跟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衝著自己來?
難道是....
李衛東很清楚,像田福堂這種把持了雙水村十幾年的人,絕對不會沒有一點手段。
要知道,在這個年月,村子裡還是很亂的。
面前的這個田憨牛恐怕就是田福堂的一雙拳頭。
思慮清楚後,李衛東眼睛微微眯起,擺出架勢,舉起了拳頭。
遠處的一顆棗樹上,王滿銀雙手騎在樹杈上,往這邊瞅。
他心中還是有點擔心田憨牛沒辦法完成任務。
田憨牛雖然力大無比,但是也有缺點,那就是移動速度太慢了。
要是李衛東轉身就跑的話,田憨牛可就抓了瞎。
看到李衛東面對田憨牛,竟然擺起了架勢,王滿銀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田憨牛可是能將老黃牛摔倒在地上的,李衛東這個京城來的小夥子,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王滿銀雙手抱住樹杆,咧著身子,往下面瞅去。
這時候,田憨牛嘴裡嘟囔著“白麵饅頭”,猛地衝著李衛東奔去,他揮動拳頭,直衝李衛東的面門子。
一力降十會,李衛東並沒有因為田憨牛人長得憨憨的,就輕視他。
感覺到拳頭攜裹而來的寒風,李衛東意識到這傢伙不是好對付的,微微側起身子,順手抓住了田憨牛的拳頭,順勢一牽,田憨牛突然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力氣,從手臂處襲來。
他下意識的調動腳步,想要平衡身體,可是已經晚了,一個踉蹌就往前面衝去。
李衛東回過身,衝著他的屁股上來了一腳,本來就要摔倒的田憨牛,這次直接撲倒在地面上,啃了一嘴巴泥。
這一幕也讓掛在遠處棗樹上的王滿銀驚呆了。
“特麼的,京城來的這小子好像還會兩下啊。”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算了,那就太小看田憨牛了。”
田憨牛是痴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知道疼,並且一旦發怒,就不管不顧。
本來想著吃白麵饅頭的田憨牛吃了一嘴巴泥土,此時已經憤怒了起來。
他單手撐地,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雙眼猩紅,渾身散發出的怒氣幾乎肉眼可見。
剛才還想著表現的李登雲自從被扒拉到水渠裡,就開始裝死。
他都不是怕疼,要是挨兩下,能夠在李衛東面前露個臉的話,也算是值得了。
但是,田憨牛這種人下手沒有輕重,平時裡還好,這會憤怒了,那下手就是朝著要人命去的。
李登雲可不想丟了小命。
此時鵬子也意識到不對勁,從腰間抽出手槍,高高舉起,只要田憨牛肝衝過來,他就會扣動扳機。
“別,這人就是個傻子,是被人利用了。”
李衛東輕輕朝著鵬子擺擺手,示意他放下手槍,然後挽起了袖子,朝著田憨牛招招手。
呼...呼....田憨牛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鼻孔猛烈出氣,雙腳蹬在地上,猛地朝著李衛東奔去。
跟剛才一樣,在距離李衛東十幾公分的時候,他猛地揮動了拳頭。
跟剛才不一樣,李衛東並沒有躲閃,而是單手直接捏住了田憨牛的拳頭。
沒錯,是捏住了。
看到這一幕,棗樹上的王滿銀嚇得差點掉了下來。
田憨牛的力氣可是比老黃牛還大,竟然被擋住了。
田憨牛似乎也被這一幕驚呆了,瞪大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衛東稍稍用力,只聽得咔嚓一聲,田憨牛就捂著手腕,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吃白麵饅頭了,我不吃白麵饅頭了....”
李衛東輕輕一推,田憨牛摔了個仰八叉。
這一幕讓王滿銀嚇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慌里慌張的從樹下下來,拔腿就往罐村跑去。
急促的腳步聲驚動了李衛東,他看向鵬子:“鵬子,你去瞅瞅是誰。”
鵬子快追幾步,很快就回來了,面帶疑惑的說道:“看樣子,好像是罐村的那個二流子,王滿銀。”
“王滿銀....”李衛東有些茫然,他本以為背後下手的是福滿堂,怎麼現在又變成王滿銀了?
難道這兩人聯手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
因為李登雲見田憨牛倒地後,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從水渠裡跑出來,抽出腰帶綁住了田憨牛的雙手。
李登雲似乎還不解氣,一腳踩在田憨牛的胸膛上,重重的踩了兩下。
“你這個痴漢,竟然敢推我,現在你推啊,推啊,你怎麼不推了?”
“我是誰?我可是縣裡的宣傳幹事!你竟然敢襲擊我,簡直是活膩歪了!”
李衛東剛才還算是留了手,田憨牛這會已經動彈不得了,只能呼呼的出著氣,任由李登雲胖揍。
鵬子看不過去,伸手將李登雲推到一邊,瞪著眼說道:“現在人家不能動了,你在這裡逞威風,剛才怎麼縮在水渠裡不敢動彈,還是個男人嘛!”
李登雲只能訕笑著站到一旁,他倒是想當個男人啊,不是沒那能力嘛。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李登雲,你現在去通知村裡面。”李衛東擺擺手。
“好好...”
李登雲說話間就要往村子裡跑去,孫少安正帶著籮筐割草,經過這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自告奮勇道:“還是我去,我腿腳快。”
“那就有勞少安了。”
“客氣。”
孫少安倒是沒有吹牛,這裡距離雙水村公社將近一里地,沒有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帶著一群人來了。
為首的是田福堂,後面還跟著金俊山,金俊武和田福海,孫玉亭。
好傢伙,這是把雙水村的村委都請來了。
仔細一問,李衛東才知道這幫人正在公社開會。
難怪了...
田福堂看到田憨牛躺在地上,再聽李登雲說了一遍剛才的經過,立刻明白過來了,這肯定是王滿銀在背後搞的鬼。
這狗孃養的,勞資讓他對付李衛東,他倒好,請了這麼個傻貨。
田福堂大步走過去,將田憨牛從地上拉起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你這痴漢,竟然敢對京城來的同志動手,反了你了!”
田憨牛雖然痴,但是還是有一些理智,平日裡經常被田福堂收拾,早就對田福堂產生了畏懼心理,這會嚇得不敢吭聲了。
金俊山在得知李衛東遇襲的時候,嚇得魂飛魄散,靠著李衛東,他才能跟田福堂掰手腕,要是李衛東被打傷了,回了京城,那他以後在雙水村裡,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待看到李衛東好端端的,而田憨牛反倒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大步走上去,冷聲說道:“田憨牛,你說,是誰指使你的。”
金俊山不是傻子,遇到這樣的機會,不管是不是田福堂乾的,都得把屎盆子扣到田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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