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拿起溫度計看了下,36.3攝氏度,不發燒。
見於莉還呆愣愣的,傻乎乎的坐在那裡,李衛東知道又被誤解了。
忙開口道:“媒婆只是交換了咱兩的生辰八字,別的也沒介紹。今天我鄭重的介紹一下,我今年20歲,家住南銅鑼巷四合院,家裡有兩間房,愛好學習,開大車,明天能拿到駕駛證,工資和補助加起來能養得起十個娃子。”
原來是這樣瞭解,於莉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有點空空的。
“我今年18歲,暫時沒有工作,沒有特別的愛好,平日裡就是喜歡做些針線活。”
“你看,這是我繡的枕套。”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條件有點差,於莉從枕頭下取出一副枕頭套,上面繡著鴛鴦戲水。
李衛東摸著密密麻麻針腳,讚歎道:“這針線活還真是不錯,我喜歡。”
兩人開始閒聊起過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嚷聲。
“海棠,別進去,你姐夫正跟你姐姐說悄悄話!”
“都不是外人,有什麼不能進去了。”
兩人連忙分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姐夫,於老爺子來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事情拜託他嗎?”
於海棠很沒眼色的闖了進來,氣得李衛東牙齒咬得咯咯響。
好容易盼到的深入瞭解機會,就這麼被這丫頭片子給破壞了。
真應該找機會揍她一頓。
李衛東正準備起身,想到糖還沒拿出來,
“對了,我給你帶了包奶糖,吃藥嘴苦,你甜甜嘴。”
於莉正想伸手去拿,被於海棠給搶走了。
“姐夫,我也想吃。”
她從包中摸出一粒奶糖就舔進嘴巴里。
也許是太饞了,腮幫子鼓了幾下,她竟然被口水噎著了,咳嗽幾聲後嘴角流出濃稠的白色糖汁。
這小饞貓的樣子看得李衛東直搖頭,“慢點吃,姐夫有錢,以後還給你買。”
唉,攤上個這麼個不著調的小姨子,能怎麼辦呢?
於莉也意識到於海棠的行為有點過分,報以歉意的笑容。
當著李衛東的面,她也沒辦法指責於海棠的不是,只能笑道:“你不是有事情要辦嗎?趕緊去吧,放心吧,我沒事。”
“好,我明天再來看你。”
李衛東離開裡屋,來到院子中。
於大伯已經坐在臘梅樹下,捧著本書搖頭晃腦,嘴裡還不時吐出聽不懂的古怪音節。
李衛東發現他手中的那本書似乎不是上次的物理學課本,黑色封皮上寫著古怪的蝌蚪文。
“大伯,您不當科學家了?”
“咳,別提了,我把精心研究的火箭燃料配方寫成論文送到了中科院,那裡的專家看了一眼,就把我趕了出來。”
於大伯撇撇嘴,一副天下誰人不識君的樣子。
“那是他們沒眼光!”李衛東附和道。
開玩笑,用煤炭做燃料,換誰也得把您攆出來?
他看著老爺子的書本,好奇的問:“您這是學的哪國文啊?”
“蒙古國的,我那邊有個親戚,過陣子我準備去那裡旅遊。”
李衛東豎起大拇指。
一把年紀學外語,這老爺子有點意思。
許是從於母那裡得知李衛東又送豬大腸了,於大伯的態度好極了。
得知李衛東要學習武術,二話沒說就手書一封,讓李衛東去虎嶺的時候,交給老禪師。
“大伯,您這人真是豪爽,佩服,佩服。”
“佩服啊,那就請我去搓個澡。”
於大伯突然提出了一個讓李衛東意想不到的要求。
這年代房子裡沒有浴室,冬天天冷,洗澡必須去澡堂子裡。
李衛東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洗過澡。
這會也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頭髮都能煉油了,自然是點頭答應。
“好吧,咱們這就走?”
“這就走!”
兩人準備騎上腳踏車去澡堂子裡,於大伯卻被於母喊到了廚房裡,李衛東只能推著腳踏車在外面等著。
廚房內。
“她大伯,你跟姑爺去澡堂子裡,趁機看看他。”
“看看他?看什麼?”
“咳,能看什麼,當然是看他的身體是否健康了。”
“驗身啊!明白,放心吧,這件事我給你辦得妥妥貼貼的。”
於大伯身為皇親貴胄,對於前皇室的規矩瞭若指掌。
格格出閣前,內務府總會派出宮女與預定的駙馬睡上半個月,待宮女完成這項體驗後,會將箇中感受向皇室報告,這位宮女覺得感受還可以的話,整個婚事才會得以進行。
當然了,現在是新時代了,這種老糟粕應該拋棄,宮女是不可能有了,那麼他這個老頭子藉機觀察總沒有問題的。
此時等在外面的李衛東已經有些著急了,他總覺得於母剛才看他的眼光不大對勁。
正準備回院子喊於大伯,老爺子笑眯眯的推著腳踏車出來了。
“姑爺,走吧。”
於大伯也不等李衛東,推著腳踏車往前猛跑兩步,然後躥上了腳踏車。
為嘛,因為他個矮啊!
看人家李衛東,一米八的大高個,挎在腳踏車上,腳蹬地,“走你”,腳踏車就平穩出發了。
早年間,老京城人講究“兩泡”,即泡茶館和泡澡堂子。
甚至還衍生出一句老話,“出了茶館進澡堂子——裡外涮”。
去澡堂子“泡澡”,已經融入了京城人的日常生活之中,成為了一種生活方式和習慣,並已然成為了一種文化。
舊時代,人分三六九等,澡堂子也有等級。
最高檔的被稱為“官堂”,中等的澡堂子叫“盆塘”,最普通的澡堂叫做“散座”。
解放後,勞動人民一律平等,澡堂子也被收歸了國營,只要有澡票就能進。
於大伯明顯是個頑主,不知道從哪裡倒騰來兩張清華池的澡票。
東有清華池,西有華賓園,清華池可是澡堂界的扛把子之一。
一進門,李衛東就聽到了吆喝聲:“來了您哪,兩位,裡面請。”
嗨,就是這個味。
服務員也比別的國營商店熱情,只是看到於大伯,他們的神情都變成了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正在招待客人的服務員都圍了上來,甚至有一位女服務員還衝於大伯說:“老同志,知道規矩嗎?”
直到於大伯點點頭,他們才散去,不過眼睛還是不時的往這邊瞄,似乎生怕於大伯幹壞事。
這讓李衛東有些納悶,這老爺子究竟幹了什麼事情,能讓服務員們如臨大敵?
由於時間尚早,澡堂子里人不多,換上木頭趿拉板兒,脫掉衣服,從櫃子裡撿剪好的肥皂,跳到了池子裡。
水溫正合適,渾身舒爽,李衛東沉醉起來。
於大伯正好相反,他跳進澡池子,沒有泡澡,而是往李衛東的放下看去。
看了一眼,他神情疑惑起來,揉了揉眼,再次看去,臉色大變。
‘嘩啦’一聲,從澡池子裡跳出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畜生,真是個畜生,這不埋汰人嘛!”
然後連招呼也沒打,換好衣服就衝出了澡堂子。
這讓李衛東有點摸不著頭腦,老爺子這是怎麼了?誰招他惹他了?
想到於大伯本身就有點奇怪,也沒有追出去,美美的泡了一陣子。
待全身通紅起來,灰都泡泛了,來到水池子旁邊,請了一位搓澡師傅。
膀大腰圓的搓澡師傅用擦澡巾往李衛東身上蹭了兩下,皺起了眉頭:“同志,你這可得加錢。”
李衛東:“...”
就在李衛東享受大漢的蹂躪時,於大伯回到了於家。
剛進門,他就被於母拉到了廚房裡,“她大伯,姑爺怎麼樣?”
“哼,那小子屬驢的!”於大伯想到當時的場面,還有點後怕。
關鍵是那嚇人的玩意總在眼前晃悠,得了,趕緊去畫兩副扇面洗洗眼睛。
於大伯連豬大腸都顧不得吃了,匆匆離開了於莉家。
徒留下於母蹲在灶臺前,苦苦思索:“還有屬驢的?”
...
搓了澡,修了腳,拔了火罐子,李衛東渾身清爽的離開了清華池,踏著淡淡的夕陽,往四合院走去。
正盤算著今天晚上是吃煎雞蛋,還是吃小雞燉蘑菇,聽到寒風中傳來一陣悽慘的叫聲。
“我的老母雞啊,哪個殺千刀的把我家的兩個老母雞偷走了!”
李衛東停下腳步,眼睛瞪大得跟銅鈴似的。
什麼,許大茂家的母雞丟了?
還是兩隻?
這怎麼可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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