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一直拒絕任務的小劉和小王聽到命令,齊齊大吼一聲:“知道了!”
他們大手一揮,十幾位保衛幹事快步衝進小倉庫內。
“誒誒誒,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可是蘭花汽車廠的副廠長,你們不能這樣對付我!”
“鬆手,趕緊給我鬆手!”
....
見保衛幹事們衝過來,劉德仁嚇得臉色發白,扯著嗓子大聲吼道。
“別動,你要是再動彈,小心我們收拾你!”
那幫子保衛幹事,早就看劉廠長不順眼了,見劉廠長敢反抗,他們舉起拳頭,狠狠的照著他的臉上來了幾拳。
劉廠長捱了打,再也不敢大聲嚷嚷了,只能支支吾吾的表示要找楊廠長。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這時候,楊廠長突然帶著一幫子副廠長出現在了食堂的小倉庫裡。
原來是胖子見事情不對,怕劉廠長真的被人揪住,所以才趁保衛科的幹事們不注意,特意跑去將楊廠長請了過來。
劉廠長見到楊廠長進來,當時就覺得救星來了,立刻扯著嗓子吼道:“廠長,廠長,你看看,保衛科裡有人造反了,你趕緊攔住他們啊!”
劉德仁算是楊廠長的心腹,就算是最近他辦的幾件事屢屢失敗,楊廠長還得只靠著他撐起軋鋼廠,所以見此情形,也不能不救。
“都幹什麼,趕緊讓開,老劉就算是犯了錯誤,也是廠長,自有廠裡的領導管理。”
那幫子保衛幹事見此情形,都鬆開了手。
楊廠長跟劉廠長可不一樣。
劉廠長是副廠長,雖然身為常務副廠長的他,能夠統管全廠。
但是,他還只是副廠長。
而楊廠長卻是真正的廠長,是軋鋼廠裡最大的領導。
並且,楊廠長這個人平日裡為人正派,在軋鋼裡頗有一些威望。
劉德仁見保衛幹事們都鬆開了手,頓時鬆了口氣,跑到楊廠長跟前,舔著臉說道:“老楊,這都是一場誤會,最近咱們軋鋼廠食堂的糧食消耗遠超正常水平,用餐的工人數量卻不見增多,我感覺到有點不對勁,所以才想著跟臨時工楊杏花聊聊。這才剛找出一點眉目,這幫人就衝了進來,非要說我跟楊杏花亂搞男女關係,你也知道,我今年快五十歲的人了。而楊杏花才二十多歲,我當他父親都夠了,哪能幹得出這種髒事。
我也是受過多年教育的!”
這時候,一直處於懵逼狀態的楊杏花也反應了過來。連忙站起身大聲說道:“楊廠長,事情確實如劉副廠長所說的那樣,我們食堂裡的南易師傅,每次趁著下班的時間,都會從倉庫裡取走二十多斤糧食,裝進帆布袋裡,而且在他的帶動下,麻花也偷帶糧食。所以他們在得知劉廠長找我瞭解這件事的時候,就想方設法誣陷我們。
楊廠長,您也知道我就是個小寡婦,丈夫死的早,自己帶著幾個孩子過日子,自從丈夫死了之後,我一直恪守本分,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你讓我還怎麼活啊。”
楊杏花很清楚。
要是劉廠長倒了臺,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能進到軋鋼廠當臨時工,最大的原因就是有劉德仁當靠山,要是沒有劉德仁,就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工作勁頭,早就被開除了。
所以她現在就得盡力保下劉廠長。
哐!
南易沒想到人在外面站,黑鍋從天空降落,整個人都懵逼了。
連忙扯著嗓子喊道:“廠長,廠長,你可千萬別相信她的,你還能不知道我嗎,我這個人平日裡手腳最乾淨,平日裡無論在哪裡幹活,都不會夾帶。”
楊廠長眼睛微微眯了眯,沒有吭聲,對於南易他還是比較瞭解的,這人確實有毛病,卻沒有偷東西的嗜好。
只是,要是不拿南易當做頂罪羊,那麼就得處理劉德仁。
劉德仁這人人品不行,確是個實幹家,軋鋼廠這些年多虧他照顧著,要不然楊廠長也不能那麼清閒。
並且,劉德仁這人喜歡實利,不喜歡掙名,這再合楊廠長的胃口不過了。
麻花見南易被誣陷,連忙衝過來,幫他辯解:“廠長,我可以給南師傅作證,南師傅從來沒有幹過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楊杏花是在誣陷他。”
聽到這話,楊杏花不樂意了,看著麻花道:“麻花,誰不知道自從傻柱被攆走,南易來了之後,你一直想南易為師,但是你為了巴結南易,越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吧。”
兩人的口徑完全不一致,現場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之中。
這時候,劉德仁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本來在發呆,被那冰冷的目光盯得打了個寒顫,深吸一口氣,走上前說道:“廠長,我是軋鋼廠食堂裡的小廚師,因為長得胖,所以別人都叫我胖子,南易師傅平日裡對我不錯,我本來不應該在這裡打他的小報告。但是我這個人生性正直,最見不得有人偷偷的佔咱們軋鋼廠的便宜,所以我要在這裡檢舉南易,他平日裡趁著我跟麻花不注意,經常將倉庫裡的糧食帶回去。”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南易這人看上去滿臉正氣,怎麼能幹出這種骯髒事。我覺得有些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胖子可是食堂裡的老職工了,並且跟南易無冤無仇的,還能冤枉他?”
“是啊,南易這人身上的毛病太多了,過日子太講究,現在大傢伙的日子都不好過,能吃個白麵饅頭都算是過年,這傢伙非得吃驢肉火燒,他的那點工資怎麼負擔得起,那可不就得動歪心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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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胖子的突然變節,現場的形勢對南易瞬間不利起來。
南易這人又不善言辭,在被冤枉的情況下,只能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
看到這幅場景,楊廠長的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既然工人們都來指責南易,那麼要是處理南易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楊廠長解開中山裝上的風紀扣,走到南易跟前,冷著臉說道:“南易,當初我看你在機械廠受委屈,本身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調了過來,本來想著你能發揮自己的特長,為軋鋼廠作出貢獻,誰承想,你竟然不心存感激,反而將黑手伸進了工人們的飯碗,今天你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楊廠長扭頭看向小劉和小王:“你們趕緊將南易抓起來,帶到保衛科聽候處置。”
小劉和小王敢對保衛科長呲牙咧嘴,但是面對軋鋼廠這個一把手,卻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他們無奈的對視一眼,從腰間抽出繩子,緩步走向南易。
南易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本來是要為軋鋼廠揪出蛀蟲的,現在反而被誣陷了,還得蹲到笆籬子裡。
他當時就心如死灰,面對走過來的保衛幹事們,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老楊,今天我真是開了眼了,這就是你們軋鋼廠處理事情的方式?一個副廠長跟女工人躲在倉庫裡,你不管不顧,反而只是聽了兩句閒話,就要處置一個無辜的人。”
這道聲音就像是炸雷,在眾人的耳邊響起,軋鋼廠的工人們個個驚得目瞪口呆,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當著楊廠長的面呲牙。
等扭頭看過去,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啊,是蘭花汽車廠的廠長,劉洪昌。
那沒事了。
劉德仁見到王衛東出面,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不是個傻子,早就覺察出有些不對勁了。
以往他跟楊杏花也經常在小倉庫裡私會,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怎麼今天為了給王衛東設套,兩人僅僅在倉裡裡嘀咕了一陣,就被堵在了倉裡呢?
這背後肯定有王衛東的身影。
而此時楊廠長見王衛東出面時表現出來的心虛,也讓劉德仁心中猛的一跳。
這個老楊真是沒用的廢物!
實在是沒有辦法,劉德仁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瞪著王衛東說道:“劉廠長,這件事是我們軋鋼廠的內部事情,你一惡搞外廠的領導,恐怕不適合摻和進來吧?”
此話一出,楊廠長連忙點頭:“對對對,劉洪昌同志,我們軋鋼廠對於您的到來表示歡迎,但是這是我們的內部事務,還希望你不要介入我們軋鋼廠內部的事情。”
這個劉德仁還真是個人才啊,瞬間就想到了藉口,可惜的是他面對的是王衛東。
只見王衛東呵呵一笑道:“老楊啊,我確實是個外廠人,但是也是京城人,是華夏人,遇到了不平的事情,就不能不管!”
“你.....”楊廠長當時被懟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劉德仁當時冷汗就下來了,這小子好伶俐的嘴口啊。
“劉洪昌,你要管這事兒,也不是不行,但是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怎麼替南易辯解。”
“人證物證?”王衛東冷哼一聲,扭頭走到胖子跟前,笑著說道:“胖子,你指控南易偷了軋鋼廠食堂倉庫裡的糧食,你可有什麼證據?”
“啊....”胖子臉上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臉色也變得通紅起來,嘴巴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劉德仁見此情形,心中一跳,這傢伙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原本以為當年傻柱不教他是有私心,現在想來是有幾分緣故的。
劉德仁連忙瞪了胖子一眼:“胖子,你趕緊將實際情況講一遍,你要知道,誣陷自己同志,是要有大麻煩的!”
這話其實就是在警告胖子,要是他敢半路里撂挑子,那麼等事情結束了,就會把他送到保衛科。
胖子心中一跳,吞嚥了口水之後,頓時清醒了過來,連忙說道:“劉廠長,南易偷東西的時候,肯定得躲著人,我到哪裡搞證據呢?”
“既然躲著人,你又是怎麼看到的?”王衛東追問。
胖子的臉色都白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硬著頭皮說道:“我是偶爾看了一次。”
“偶爾...那是什麼時間?”王衛東冷聲問道:“既然你就看到了一次,對那個日期肯定記得很清楚。現在你就告訴我,南易是什麼時間從小倉庫裡夾帶走了什麼東西。”
圍觀的工人們紛紛點頭贊同。
“就是,說人家南易偷東西,總得有個時間和地點,要不然那不成了誣陷嗎?”
“是啊,是啊,空口說白話,誰不會,我現在也可以說劉德仁偷東西了。”
“胖子要是說不出來,那就是在撒謊!”
....
議論聲中,胖子額頭上爬滿密密麻麻的汗水,臉色也由紅變白,最後變成了青色。
他感覺到此時就像是置身於冰天雪地一般。
“胖子,問你話你!你現在馬上老實的交待,你到底是什麼時間看到南易偷東西了。”王衛東板起臉,語氣嚴厲。
“啊.....”胖子被逼到了牆角處,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是上個星期三的下午吧。”
“上個星期三?你確定嗎?”王衛東追問。
胖子猶豫了一下,咬咬牙,重重點頭:“確信,就是上個星期三,那時候臨近下班,我收拾了廚房,本來打算準備回去,聽到小倉庫裡有動靜,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最盡忠職守了,害怕有人偷東西,就抄了個棍子走過去。結果發現是南易師傅在裡面忙活,當時他正將綠豆,黃豆,芝麻等值錢的糧食往褲腿子裡捅,見到我進來,他顯得很慌張。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就大聲的呵斥我,讓我不要多管閒事。
我本來想著到廠裡面報告來著,可是南易威脅我,要是我彙報上去的話,他就要了我的小命。”
胖子越說越大聲,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當時的情形,然後萬分懊悔的說道:“我有罪啊,當時我要是直接彙報到保衛科裡,就不會發生後來那麼多事情了,也不會讓劉德仁廠長受到連累了。”
王衛東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好傢伙,這胖子還真是有表演的天份。
要是一般人,還真是被他忽悠住了。
只不過,他遇到的是王衛東。
王衛東扭頭看向南易:“南師傅,上個星期三下午,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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