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端午節。
寧州城的家家戶戶都開始包粽子了,空氣中洋溢著糯米的清香味道。
寧州屬於北方,除了包粽子外,還要用艾葉熬製成的湯水煮雞蛋,要給小孩子的手腕和腳脖上都綁上五彩絲線。
劉長順昨天便送來了新鮮的艾葉,一大早大蘭子便起來了,幫孩子綁上五彩絲線後,便去大院裡忙碌了起來。
大院裡支起了兩口大鍋,一口裡面煮的是粽子,一口裡面是艾葉煮粽子。
楊麥香已經顯懷,穿衣服都有些艱難,足足花了十分鐘,才穿上碎花外套。
摸了摸肚子,她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可是看了看鏡子裡那個頭髮亂糟糟的女人,楊麥香的好心情頓時沒有了。
穿上鞋子,來到門外,準備去大院裡的水龍頭旁梳洗。
正在燒火的大蘭子看到楊麥香端著一個臉盆出來,嚇了一大跳,連忙放下手裡的柴火:“哎呀呀,麥香,你咋出來了呢!外面風這麼大,你待在屋裡,媽幫你打洗臉水。”
楊麥香看著緊張的大蘭子,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她懷孕搬劉家後,大蘭子就把她照顧得跟嬌寶寶似的。
“媽,我沒事的,上次檢查的時候,醫生不是說了嘛,適當的鍛鍊身體,到時候生產會容易一些。”
聽到是醫生的話,大蘭子這才訕笑道:“我這不是怕你身子出現問題嘛。你這是頭一胎,洪昌現在又不在家,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等他回來,我該怎麼同他交代。”
話說完,大蘭子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狠狠的啐了兩口吐沫,笑道:“你看看,我說的是什麼傻話啊!真是年紀大了,老湖塗了。”
“媽,你還年輕著呢!將來還得給我帶孩子。”楊麥香拉住大蘭子的手,笑道。
停頓了一下,她又悵然若失的說道:“也不知道洪昌哥,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京城,事情辦得順利嗎?”
....
此時王衛東正坐在一輛前往京城的汽車上。
透過轎車窗戶上的簾子,他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農田發呆。
農田裡的小麥已經抽穗,青綠色,沉甸甸的麥穗隨風起伏,可以看得出今年將有一個好收成。
就像是蘭花集團一樣。
沒錯,為了便於管理,王衛東已經把蘭花電視機廠更名為蘭花集團。
目前,集團下有蘭花電視機廠和蘭花實驗室兩個單位。
王衛東收回目光,看向坐在副駕駛上那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年輕人,心中稍稍有些忐忑,手不由得摸了摸放在車座上的檔案袋。
王衛東身為穿越者,早已將生死看澹,對於榮華富貴更是不在乎。
但是一想到此次前往京城,即將面見的那位老先生,王衛東心情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事情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經過三個月的努力,在研究員們不分晝夜的努力下,蘭花實驗室正式研製出了石墨烯電池。
經過王衛東的測量,石墨烯電池的能量密度能達到左右。
雖然樣品的能量密度跟王衛東心目中真正的石墨烯電池,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比後世的新能源電池的能量密度高五倍左右,比這個年代的乾電池的能量密度要高至少五百倍。
石墨烯電池研製出來後,王衛東便準備開始進行下一步計劃,那就是造一輛新能源汽車。
在後世造車尚且很困難,一位會計同志曾經花了上百億,只是畫出了幾張PPT。
更何況在這個工業尚且落後的年代。
寧州城不具備生產汽車的條件,王衛東只能把目光投向更遠方。
他曾以寧州市的名義聯絡了幾家汽車製造廠。
可是,這個年代的汽車製造廠,都是大型的國營企業,歸部委直接領導。
對於王衛東的請求,對方雖然婉拒得很客氣,但是語氣中依然透漏出極度的震驚。
就像是小孩子聽到了天方夜譚似的。
開玩笑,一個小小的電視機廠竟然想造汽車!
王衛東這才意識到,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蘭花電視機廠的力量,想把新能源汽車製造出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能尋求上面的援助。
好在,他現在已經有了石墨烯電池,有了引起上面重視的條件。
處於保密考慮,王衛東並沒有對外直接公佈石墨烯電池,而是透過寧州市和部委取得了聯絡。
電話的對面,在聽完石墨烯電池的引數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如果打電話的人不是級別足夠高的話,部委的同志甚至會以為對方可能是在開玩笑。
一塊電池能夠讓手電筒亮幾十年,能夠讓電視機播放一個星期,甚至可能驅動一輛重達兩頓的汽車。
這怎麼可能呢!
沉默之後,對方答應把相關的技術細節,呈閱給相關領導。
當時,王衛東就站在電話機的旁邊,聽完全過程,他對於能夠引起上面的注意,已經不抱希望了。
當一件事情荒謬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即使事情是真實的,也無法取得別人的信任。
就像是在古代,如果有人聲稱可以製造出一種能夠在天空中飛行的鐵盒子。
即使呈上了相關的圖紙,輕則被認為是瘋子,而攆出城去,嚴重一點的,按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治你一個誅滅九族之罪,也不是不可能。
沒想到,在三天後,兩輛轎車從京城一路長途跋涉,直接開到了蘭花電視廠。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為首的那位同志,自稱為劉大隊,帶著一份讓王衛東無法拒絕的檔案,請王衛東立刻跟他前往京城。
時間很緊,從見到劉大隊,證實了其身份,到離開寧州,只有短短的半個小時時間。
牛副廠長已經前往港城,正在置辦蘭花集團在港城的辦事處,王衛東只能把電視機廠的日常執行委託給王曉琳和方木兩位同志。
然後,給家裡掛了一通電話,告訴楊麥香和大蘭子,他無法在家裡過端午節了,便坐上了汽車。
一路上,汽車內沉默的可怕,開車的同志和劉大隊一直保持著警惕。
王衛東忍受不了,主動打破了這種沉默:
“劉大隊,我們為何不坐火車,而要坐汽車呢?”
劉大隊愣了一線,眉毛上挑思索了片刻,道:“對不起,我沒有得到授權,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王衛東:“........”
劉大隊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王衛東無奈的神情,心中一陣苦笑。
事實上,他比王衛東還要驚訝。
劉大隊從血與火的戰場上走下來後,便進入了特殊戰線。
在這條戰線裡,敵人不是那些穿著制服,手持衝鋒槍的戰士。
敵人隱藏在人群中,企圖趁著他的一時疏忽,悄悄的從兜裡摸出槍,瞄準他保護的物件,扣動扳機。
在劉大隊看來,在特殊戰線,比在戰場上戰鬥,更加的艱難,也更有意義。
這些年,他負責保護的那些人,無一不是對這個世界極其重要的人物。
那些人的名字,通常也如雷貫耳,讓人聽了之後,立刻心生敬仰。
但是。
劉洪昌這個名字卻是一個例外。
在劉大隊接到的資料中,詳盡了記錄了劉洪昌從小到大的一切事宜。
從小學的時候數學成績不及格,到第一次進入國營食堂的時候,炒菜炒湖了。
再到曾經為了討好何文慧,在分骨頭的時候,從食堂的大鍋裡多拿了兩根骨頭。
在幾張記錄了未經核實資訊的紙張上,甚至還有劉洪昌在紡織廠遇到一個姓黃姑娘的記錄。
記錄一直到劉洪昌建立實驗室而截至。
從記錄上看,劉洪昌身為電視機廠的廠長,可以稱得上是寧州城的風雲人物,但是想讓劉大隊親自護送進京,是遠遠不夠資格的。
......
一路無話,兩天後的傍晚,天邊的夕陽燒得正美,汽車來到了京城。
在上下班的人群中穿行,沿著寬敞的長安大街,最終來到了一處威嚴的所在。
“洪昌同志,該注意的事項,我已經全部告知你了,祝你好運。”
“謝了!”
王衛東下了車,看著那古香古色的建築,他心中充滿了激動。
深深的吸一口氣,眼神堅毅起來。
王衛東抬腳沿著澹澹的金色光彩,一步一步的向院子裡走去。
......
翌日。
王衛東在四合院隔壁的小院裡醒來,雙眼盯著粉白的頂棚,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
當他的手,觸控到那份只有一頁紙的檔案時,心中才踏實下來。
檔案上面只有一句簡單的話,關鍵是後面的那個簽名。
在床上懶了半個小時,王衛東想喊管婷婷把衣服拿過來,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了回去。
他這想起來管婷婷此次並沒有隨他一塊進京。
沒有管婷婷做飯,王衛東只能自己去街上的國營小飯鋪。
開啟水龍頭,捧起冰涼的自來水,草草的洗了一把臉。
王衛東把那張紙小心翼翼的放在檔案包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色中山裝,便走出了屋子。
剛開啟門,就看到劉大隊站在門口,他身後還停著那輛沃爾沃的小汽車。
附近的小孩子們似乎對鋥亮的小汽車很感興趣,繞著小汽車大呼小叫的。
劉大隊也不攆他們走,只是警惕的看著,在有孩子想去拉車門,或者是鑽到車底下的時候,出言阻止。
聽到開門的聲音,劉大隊轉過身:“劉廠長,我是前來向你報道的。”
“報道?”王衛東撓了撓頭,有些懵逼。
經過兩天的相處,劉大隊雖然沒有表明身份,王衛東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一個特殊戰線的同志,為什麼要向一個廠長報到呢?
劉大隊則無視王衛東的疑惑,直接從兜裡摸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上面的命令,麻煩你簽收一下。”
王衛東接過,看到紙上寫了一行文字:“茲調派劉勝男同志,前往寧州蘭花電視機廠,擔任廠長保衛員。”
後面還蓋了一個紅戳戳,紅戳戳的單位如雷貫耳。
王衛東把紙張遞回去,看著劉大隊問道:“劉同志,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劉大隊神情嚴肅:“你問。”
王衛東斜睨著他:“你本來就是個漢子,為什麼名字叫做劉勝男呢?”
“.......”劉大隊沉默片刻後,難為情的神采第一次出現在他那張嚴肅的臉上,支支吾吾了半天,小聲說道:“我,當初我家裡本來是想要一個女孩的。結果我娘生了一個男孩,名字已經取了,總不能浪費了。”
王衛東:“..........”
好傢伙,夠隨意的。
....
王衛東看到劉大隊這種鋼鐵硬漢竟然臉紅了,知道開玩笑要適可而止。
忙笑道:“好了,以後咱們兩個就是同事了,現在我要前去華科院,你是不是陪我一塊去。”
“當然了,我接到的命令是每天二十四小時保護你。”
王衛東:“........”
得,看來以後別想清靜了。
兩人閒聊了幾句,王衛東轉身正準備關門,遠處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同志,你是新搬來的住戶吧?這輛小汽車是你的嗎?”
王衛東抬起頭,只見一個身穿褐紅色褂子的姑娘朝這邊走過來。
姑娘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黃,身高大概一米五左右,腳上穿著一雙圓口黑布鞋,布鞋的亮扣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眉毛粗而濃密,眼睛也很大,顏值雖然不太能打,也比一般姑娘要高上不少。
但是嘴角時刻掛著的那點尖酸,卻大大的減了分。
當然了,姑娘長得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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