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蘭花電視機廠只不過是一個國營小廠,技術怎麼可能比國外的研究所更厲害呢!”
周洋的額頭上爬滿汗珠,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躥後腦勺。
他很清楚一旦誹謗的罪名被坐實,等待他的將是什麼。
真是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王衛東對於周洋沒有一點同情的感覺。
這種拿起快子夾肉,放下快子罵孃的人,理所當然的應該受到懲罰。
在後世,有許許多多像周洋這樣的人,國家耗費了大量資金,把他們培育成才,希望他們能夠為國家,為人民作出貢獻。
他們卻趁著出國的機會,一去不回。
在他們看來,選擇留在國外是他們的自由,只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沒有國家每年投入的那些教育資金,他們能夠正常完成學業嗎?
在美國,高校的學費是常人難以承受的,很多學生,直到結婚的時候,還沒有還清貸款。
王衛東走到周洋麵前,居高臨下的斜睨著他:“你不是說國外都是好的,都是正確的嗎?剛才港城日報上那個皮特教授可是常青藤高校的知名教授,怎麼?現在你覺得他的觀點是錯誤的?”
“我?我!....”周洋支支吾吾,無言應對。
王衛東今天來到清華池大學,還有重要的事情,懶得跟周洋掰扯。
他扭頭看向兩位派出所的同志:“現在證據確鑿,周洋居心叵測,惡意詆譭我們蘭花電視機廠,我身為電視機廠的廠長,請求你們出面解決這件事。”
這個請求合情合理,派出所的同志走到周洋麵前:“周洋,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不,不要...我道歉,我可以登報道歉!”周洋嚇得打了一個哆嗦,一股子騷哄哄的味道從他身上傳出來。
“道歉?”王衛東冷聲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做什麼?”
派出所的同志厭惡伸出了雙手,把周洋架出了會議室。
大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清華池大學確實有一些仰慕國外生活的學生,但是大部分學生還是心懷報國之心的。
這正是王衛東期待已久的時刻,只見他緩緩轉過身,面對觀眾席。
“同學們,今天來到清華池大學,我有三件事要做,第一是參觀這個華夏最著名的學府,第二就是處理周洋誣陷我們電視廠的事情,第三,是希望能從你們當眾招收一些畢業生,到我們電視機廠的研究所去工作。”
臺下的角落裡,一位戴著玻璃鏡片的年輕人眼睛頓時亮了。
只是他看了看身旁的同學都是一臉的質疑,也只能按捺下激動的心情。
王衛東的一席話,激起了千層浪,尤其是蘭花電視機廠此次竟然是來招聘的,這出乎了學生們和老師們的意料。
這年頭大學生畢業後都是包分配的,而清華池大學的畢業生,大多數都進了部委,就算是有少數離開京城,到地方也會受到重用。
怎麼可能去一家小小的電視機廠工作呢?
負責會議的王教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臺上小聲問道:“劉廠長,你莫不是開玩笑吧?”
“開玩笑?我劉洪昌從來不開玩笑。”王衛東面對學生們,大聲講道:“我們蘭花電視機廠準備建造一個科研中心,需要大量的優秀科研人才,這也正是我此次來到京城的目的。”
“科研中心?像貝爾實驗室那種嗎?”王教授目瞪口呆。
工廠裡也有研發中心,不過大多數都是為了最佳化生產工藝和研發新產品而存在的。
王衛東點點頭:“對,在早起科研中心的研究方向,自然是彩色電視機,以及顯示器。但是,科研中心一旦成型,就會向全學科擴充套件。轉而研究發光二極體、數字交換機、通訊衛星、電子數字計算機等具備實用性的科技。總體來說分為基礎研究,系統工程和應用開發三個方向。”
當然了,王衛東並沒有把科研中心的終極目標說出來,他生怕會嚇著那些學生。
只是饒是如此,在那些學生看來,王衛東已經是在吹牛了。
貝爾實驗室?那可是全球最著名的實驗室,發明了諸如蜂窩行動通訊裝置、長途電視傳送、彷真語言、有聲電影、立體聲錄音之類的跨時代裝置。
一個小小的電視機廠竟然要成為下一個貝爾?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學生們剛對王衛東昇起的那絲好感瞬間煙消雲散。
王教授甚至轉過身去,擺擺手道:“同學們都散了吧,馬上就到中午了,去晚了食堂裡的饅頭就沒有了。”
看著學生們搖著頭離開會場,管婷婷擔心王衛東心情不好,走到他身邊小聲安慰道:“洪昌哥,你不要著急,清華池大學的學生咱們招不到,咱可以去京城大學啊,京城裡有十幾家大學,咱們總能招到人的。”
“呵,放心吧,對於這個局面我早有心理準備。科研不是請客吃飯,是要耐得住寂寞的,就算是這些人現在報名參加,我還得仔細斟酌一番。”
王衛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恰恰相反,如果現在有人來報名,他才會覺得那人的腦子進水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因為那個腦子進水的人真的來了。
人群中,一個身材消瘦,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逆流而上’,走到王衛東身旁,小聲問道:“你們電視機廠管食宿嗎?”
王衛東:“....”
管婷婷:“....”
半個小時候,清華池大學的清華池旁邊,王衛東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皺了皺眉頭道:“方木同學,你在明知道我的研究中心在籌建中的情況下,依然要加入嗎?”
就在剛才,王衛東已經瞭解了方木的全部情況。
清華池大學物理系高能物理專業大四學生,父母皆為清華池大學的教授,已經提前鎖定了出國留學的名額。
這樣一個大好前途的青年,怎麼會捨棄前途,去寧州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城呢?
王衛東覺得還是要準問清楚,萬一方木是一時湖塗,鬧了烏龍,那就麻煩了。
方木是個呆板的人,那張白皙的面頰上,很少會流量表情。
他扶了扶眼鏡框,緩聲說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建一座跟貝爾實驗室同檔次的研究中心嗎?”
王衛東:“.....”
為了避免被方木的父母指控誘拐青年,王衛東只能耐心解釋道:“那只是我的規劃,規劃知道嗎?就是比較全面長遠的發展計劃,並不一定能實現。”
“那也很有可能實現,對嗎?”方木停下腳步,雙眼緊盯王衛東。
“....”王衛東沉默片刻後重重點頭:“確實很有可能實現,至少我有這個信心。”
王衛東並不是空口說白話,在系統農場裡,積分商店又刷出了幾項技術,只要湊足積分就可以購買了。
商店裡的刷新出來的技術,有很多放在後世也屬於頂尖的。
放在這個年代,豈不是能輕輕鬆鬆的吊打貝爾實驗室?
“那不就行了!你對你自己有信心,我對我自己也有信心。”方木沉聲道:“我的姐姐就在國外一所大型實驗室工作,和一般同學相比,我對那些實驗室有著更清晰的認知。
國外實驗室確實會為我們這樣的留學生提供高薪,並且你的能力得到驗證後,他們還會協助你留在那裡。
我姐姐就是用這種方式,留在了國外。
但是。
像我們這種從國內出去的人,永遠不可能得到他們的信任。
我姐姐在實驗室已經十年了,依然只是一個研究員,壓根無法接觸敏感專案。
有時候,實驗室為了保密,開會的時候,竟然會把我姐姐從會議室裡請出去。
而且,她研究出來的成果,會被實驗室主管以許可權的理由直接沒收。
這些年,她曾經撰寫了七八篇論文,真正屬她一個人名字的論文,一篇都沒有。
可以預見,就算我姐姐,在實驗室裡工作一輩子,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
既然這樣,我為什麼還要走她的老路呢?
我為什麼不能在國內,憑藉自己的能力,在科學史上留下名字呢?”
聽完這番話,王衛東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此人看上去木訥無比,卻是一個通透的人。
如果方木加入研究中心,說不定真能助他一臂之力。
王衛東隨後便詳細詢問了方木的情況,心中直呼撿到寶了。
方木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班級裡的第一名,進入清華池大學後,更是年年都拿特等獎學金的主兒。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王衛東衝管婷婷使了一個眼色,管婷婷從兜裡摸出一本聘書,然後有掏出一杆鋼筆,遞到方木的面前:“同學,麻煩在上面簽上名字。”
方木:“.....”
他有些羊入虎穴的感覺,不過還是在上面工工整整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上面時間能去上班?”
“現在就可以!研究中心雖然還沒有建成,但是我們車間裡的工程師正在最佳化電視機的內部構造,我想你可以參與進去。”
“明白,我已經提前拿到了畢業證,等明天就會買車票前往電視機廠。”
說完,方木扭頭便離開了。
管婷婷看著他瀟灑的背影,撓了撓頭,疑惑的問道:“廠長,咱們好像還得給他開具派遣證,他才能去報道吧?”
王衛東:“.....是啊。”
......
夜,家家戶戶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
方木回到家,桌子上擺滿了飯菜。
“兒子,回來了,都是你愛吃的菜,趕緊坐下。”方母幫他端來稀粥,拉著他的胳膊坐下:‘等下個月,你出了國,想吃媽做的飯菜,就沒那麼容易了。’
方父放下報紙,看一樣喜得合不攏嘴的方母,搖搖頭道:“你啊你啊,一直盼著方木出國,現在算是如意了!”
“出國怎麼了?張教授,劉教授,還有後勤處老張的兒子都出國留學了,到時候就算是不留國外,回來也有加分項,人家把這個叫做鍍金。”方母不滿的瞪方父一眼:“你就是個老古板,難怪一輩子只是個副教授。”
方父雖不願意兒子出國,但是面對強勢的方母,只能低下頭小口喝起了稀粥。
方木拿起快子夾了菜填進嘴裡,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帆布包裡掏出那份聘書,擺在了桌子上。
“呃,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我現在被國內的一家工廠聘請了,不會出國留學了。”
“什麼!”方母驚得快子掉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是,出國的手續馬上就能辦好了,國外的大學把接收書都郵寄過來了,你怎麼能說不去買酒不去呢!
再說了,什麼工廠啊,能值得讓你這個清華池大學的優秀畢業生加入!”
這個訊息讓方母難以接受,她一直以自己有一對優秀的兒女為驕傲。
女兒已經出國了,雖然從來沒有回來過,只有過春節的時候,才會打來電話。並不能像隔壁馬教授的女兒那樣隔三差五給馬教授送一隻雞,經常來幫馬教授打掃衛生!
但是,她你女兒現在在國外工作啊,馬上就能入籍了!
而馬教授的女兒,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師!
方木也被她寄予了厚望,他比姐姐更聰明,成績更好,如果到了國外,說不定能夠功成名就。
現在,一切都完了!
方母用顫抖的雙手拿起聘書,顫聲念道:“寧州市蘭花電視機廠....”
“啪!”
聘書掉到了地上,方母不可置信的看向方木:“你,你竟然為了去一個國營小廠,放棄了去國外留學的機會,你可知道,一旦進了國外的大學,你就能向你姐姐一樣留在國外。
你這下子,把自個的前途都給毀了!”
方木早知道母親會是這種反應,他沒有吭聲,只是一口一口的吃著飯菜。
很快便吃得飽飽的,站起身,看著父親說道:“我出去鍛鍊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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