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何文慧欲哭無淚,當初她是為了弟弟妹妹才沒有去讀大學的。
如果她讀了大學,肯定不會只當一個普通工人。
還有,跟劉洪昌離婚的原因,別人不知道,她於秋華能不清楚?
如果不是為了把何文遠和何文濤從派出所裡救出來,她怎麼捨得跟剛有過夫妻之實的劉洪昌離婚。
何文慧只覺得渾身發冷,她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只是指責。
但是,面對於秋華,這個一手把她帶大的媽媽,何文慧只能蹲在那裡小聲啜泣,不敢反駁一聲。
何文遠見何文慧捱了罵,頓時幸災樂禍起來:“就是,還說自己是大學生呢!連個文盲的工資高都沒有,丟不丟人啊!”
於秋華瞪她一眼:“閉嘴,怎麼跟你姐姐說話呢?”
她知道火候已經到了,看向何文慧,小聲說道:“你上次說你去找劉洪昌,還沒有進電視機廠便被人趕了出來,媽信你。
看來想讓你透過跟劉洪昌睡覺的辦法,把他拉回來是不可能了。
現在媽又想到一招,保證讓劉洪昌立刻跟楊麥香離婚,然後娶你。”
何文慧本來正在心虛,聽到這話連忙擦了擦眼淚:“媽,什麼辦法?”
於秋華扭頭朝隔壁喊了一聲:“文濤,你過來,把你發現的事情告訴你大姐。”
何文濤跑了進來,倨傲的說道:“我有個同學的父親在蘭花電視機廠工作,他說蘭花電視機廠最近來了一批泥腿子,都是劉家溝的社員。”
何文慧有些茫然:“社員當工人?這跟劉洪昌有什麼關係?”
何文濤撇撇嘴道:“你怎麼這麼笨呢!這些社員是劉家溝的人,我上次被劉家溝公社訛了五百塊後,就打聽清了,劉洪昌的大伯家就在劉家溝,劉洪昌就是在劉家溝長大的,等上初中的時候,才進的寧州城。
你說,劉洪昌把劉家溝的社員招來當工人,是不是以公徇私。
還有,那些都是泥腿子,怎麼能當工人呢!
這肯定不合規矩。”
何文慧這時候徹底聽明白了,怔怔的問道:“你們是想拿這件事威脅他?讓他跟我復婚?”
這似乎好像有些不道德,但是如果能跟劉洪昌復婚,何文慧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於秋華點點頭,嘴角勾起一絲惡毒:“不僅僅是威脅。現在劉洪昌勢大,我聽說他已經成了市裡面的大紅人。
如果我們用這件事威脅他,他肯定會報復。
咱們一家子又有誰是他的對手呢!
“那您的意思是?”何文慧聽不明白了。
於秋華道:“你馬上寫一封舉報信,直接交到市裡面,到時候市裡面肯定會派人下來查,劉洪昌為了保命,絕對會想辦法堵咱們的嘴巴。
等他求著咱們的時候,你就可以提出復婚了。
於秋華說完之後,神情甚是得意,她已經想到了到時候該如何拿捏劉洪昌。
劉洪昌現在是大廠長,2000塊的彩禮不算多吧?
還有,電視機廠就是生產電視機的,來一臺全新的大彩電,不過分吧?
最後,劉洪昌還得跟大蘭子那死老婆子斷絕關係,入贅到何家。
要不然,他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何文慧也清楚,舉報信就是一枚炸彈,一旦真挺於秋華的話,寫了舉報信,說不定就把劉洪昌毀了。
對於,劉洪昌,她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想找人能照顧她的家人,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自從跟劉洪昌離婚後,何文慧才發現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摸不著看不清的神秘感。
這種神秘感讓她欲罷不能。
就這麼把劉洪昌毀了,她下不去手。
遲疑了半天,何文慧支支吾吾道:“媽,咱這樣做,不太合適吧?”
於秋華心中一嘆,她剛才也只是在試探何文慧。
如果何文慧來寫這封舉報信,她真的不放心。
上一次,何文慧清晨從電視機廠回來,說被電視機廠的門衛攆出來了,到同學那裡睡了一晚上,沒能勾搭住劉洪昌。
對此,於秋華就感到懷疑,於是讓何文遠悄悄盯著何文慧。
當何文遠看到何文慧換下滿是汙穢的褲衩時,於秋華就明白這個一向聽話的女兒,有了自己的心思。
該死的劉洪昌!
心中恨恨的罵了一句,於秋華冷下臉子道:“文慧啊,你是娘一手帶大的,你現在竟然敢不聽孃的話,娘真是傷心啊。”
於秋華哭泣了一陣子,何文慧還是耷拉著頭一言不發。
於秋華並沒有指望何文慧會幡然悔悟,她只是想讓何文慧配合自己的計劃。
“文慧,娘知道你對劉洪昌有感情,你放心,娘不會毀了劉洪昌的,只要他到時候給娘認個錯,再跟你復婚,娘保證他還能當大廠長。
讓你親自舉報劉洪昌,也是難為你了。
這樣吧,舉報信就讓文濤來寫,他還是個孩子,即使戳了插錯,派出所的同志也不會為難他。
你要做的就是到時候上面的人來調查,你得給娘配合好。
說完,她在何文達的攙扶下,緩緩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娘累了,你們都走吧。”
於秋華知道何文慧即使對劉洪昌有感情,不會親自舉報劉洪昌,也不會忤逆她的決定。
果然,何文慧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間裡,蒙上被子大哭了一場。
她恨自己的軟弱。
....
傍晚,王衛東照常騎著腳踏車回到何家大院。
在大門口碰到了何文慧,看到她雙眼通紅的樣子,本想問上一句,後來想了一下,便放棄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何文慧看著王衛東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伸出手來,想喊住他,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來。
她很清楚,一旦王衛東知道了何家人要對他下手,他肯定會先下手為強。
何家那些人怎麼可能是王衛東的對手?
雖然何文慧跟何文遠吵架了,被於秋華傷透了心,但是她們畢竟是她的親人啊。
她怎麼能看著她們受苦呢!
王衛東當然不知道這些,他著急忙慌的回到家裡,是為了趕緊吃完飯,把王曉琳從王家救出來。
沒錯,自從王老頭知道自家女兒看上了一個大她十幾歲的二婚老男人,就把王曉琳鎖在了屋裡。
對於楊嵐清的婚事,王衛東可以不介入,但是王曉琳現在可是他手下的大將,缺了她,接待科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楊麥香也聽楊母說了王家的事情,知道自家男人等會要給自家哥哥把媳婦要回來,後勤工作自然得全力保障。
小雞燉蘑孤,再加上兩個熱乎乎的大餅子,王衛東吃得飽飽的。
“洪昌哥,等會你到了王家,可不能跟王家的人頂牛。”
“你放心吧,我是去化解矛盾,不是去打人。”
“嗯吶,你早點回來,晚上還得交公糧呢!”
“......”
膩歪了一會後,王衛東便步行出了何家大院。
此時小周已經把普桑停到了對面,見王衛東走過來,他忙拉開了車門。
“走,咱們去百貨大樓。”
普桑車冒著黑煙賓士而去,這一幕被何文遠看個全過程,她撇撇嘴道:“該死的劉洪昌,你就等著吧,估計過了明天,你的車就歸我了。”
她已經開始幻想坐著普桑車去上班,引來同事們豔羨的目光了。
....
到了百貨大樓門口,王衛東朝小周叮囑兩句,便走進了大樓。
五分鐘後,他提熘著一個袋子走了回來。
“出發,咱們這次去王家。”
來到王家的時候,老王頭剛吃完飯,他放下快子衝王母說道:“老婆子,你看好小林,我下樓去鍛鍊身體。”
王母擔憂的看一眼房間的門,道:“老頭子,曉琳已經不吃不喝一整天了,這樣下去怎麼行呢?”
“怎麼不行!”王老頭瞪了王母一眼,寸短的花白頭髮豎立起來:“一個大姑娘家家的,不學好,竟然想著找個二婚的男人,這件事要是成了,我王振山以後在同事面前,怎麼抬得起頭。
她還覺得委屈了?都是你把她慣壞了。”
王母是個善良柔弱的女人,一輩子唯老王頭是從,捱了一頓訓斥後,只能默默的收拾碗快。
王老頭換上大衣,拉開門,剛準備出去,便看到王衛東帶著小週上了樓。
王衛東曾經在電視上出現過,王老頭雖然沒有跟他打過交道,還是認識他的。
對於找上門的王衛東,王老頭也不敢關上門,就那麼直愣愣的釘在了門口。
“振山同志,這麼晚了要出去?”王衛東神情自然的打招呼。
“啊,是啊,下去鍛鍊身體,你也知道,人來了,一天不鍛鍊,渾身難受。”
“鍛鍊身體是好事,不過,專家建議,剛吃完飯不能運動。”王衛東笑道。
王振山愣了一下,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抿了抿嘴:“能讓那個專家別再建議了嗎?”
王衛東:“......下次我碰到他,一定替你轉達這個寶貴的意見。”
閒聊兩句,王振山見王衛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王衛東現在是電視機廠的廠長,是市裡面的大紅人,他就算對王衛東再有意見,也不能把王衛東晾在門外。
尷尬的笑笑:“劉廠長,你這是?”
王衛東轉身從小周手裡接過紙盒子,遞給王振山:“家訪。”
....
王家是兩室一廳,屋內的擺設簡單,條几櫃上放著一臺收音機,客廳隔出來了一間書房,透過隔斷王衛東隱約可以看到籍。
再看看王振上鼻樑上架著的黑框眼鏡,王衛東明白王曉琳那淵博的知識是從哪裡來的。
要想幹好接待處長的職務,不能只靠嘴皮子,肚子裡得有東西,得對各地的風土民情有些瞭解,得知道各種民俗典故,這樣面對來自全國各地的客戶,才能迅速拉近關係。
王母泡了兩杯茶水擺在兩人面前,靦腆的笑了笑,便轉身去廚房裡忙活了。
王衛東收斂目光,端起搪瓷缸子輕飲一口茶水,茶是寧州的特產——大把抓。
這種茶生長在附近的山上,採摘也簡單,只要是茶葉就能用。
炒制過程也像寧州城的居民一樣奔放,在黑鐵鍋裡過一遍,便可以運到供銷社裡,裝在報紙包裡,對外銷售。
茶葉苦澀不堪,卻相當的提神,並且價格極為便宜,一大包才2分錢,深得寧州城居民的熱鬧。
一口茶下去,口中的苦澀讓王衛東整個人精神不少,他放下搪瓷缸子,看向王振山。
此時的老王頭心中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眼前這個廠長是楊嵐清的妹夫,這次肯定是替楊嵐清說情的。
他在心中默默的組織語言,準備用豐富的知識和理論打敗王衛東。
只是他還沒有開口,便被王衛東一句話給整不會了。
“振山同志,你也是市裡面的老同志了,思想覺悟怎麼如此之低呢?”
王振山愣住了,思想覺悟低在這個年代可是一個大事,輕則犯錯誤,嚴重的話,被開除也是有可能的。
“劉廠長,你你,你是什麼意思?我是一個幹了幾十年工作的老同志,思想覺悟絕對沒問題!”
王衛東斜睨著他,沉聲道:“那好,我這就跟你這個老同志掰扯掰扯。現在我們蘭花電視機廠是寧州城裡最紅火的工廠,每個月都能賣出1000多臺電視機,給市裡面繳納數萬的利稅。
現在你把我們電視機廠的接待科長關在屋裡,不允許她去上班,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準備破壞電視機廠的大好局面?
你這不是覺悟低,是什麼?”
王振山聞言心中一震,他萬萬沒想到王衛東竟然會不走尋常路,沒有替楊嵐清說話,反而從寧州城的大局出發,來批評他。
關鍵是,人家王衛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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