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所扮演的父親角色,楚越一直都有自己的獨特解讀。很顯然,高飛想要的是透過這樣一部戲來傳達一個時代的特徵,一個集體對自己對社會都失去了責任感的群體。
而透過這一點,楚越很清晰的理解到,既然想要表達一個社會群體,那他所扮演的角色就必須具備一致而且統一的特質。簡單的說,就是他演的角色必須是一個適用在這個群體任何人身上的典型,而不需要太突出!
就此,他不能不改變自己走路的方式,乃至表達喜怒哀樂的方式都做出了很大的改變。透過細節與整體的配合,來完成形象上的逆轉——他可不想別人在這部戲看到的是一個殺氣騰騰或者浪漫纏mian的傢伙!
什麼戲配什麼形象,這是必然的。為了演好戲,他沒有像其他的明星一樣在戲裡使用自己的形象設計師,而是完全依照劇組的造型設計師來做造型,那樣做出來的就是戲裡的造型。
這部戲很難演,比《蝶戀花》的難度還要大了許多。在《蝶戀花》裡,他要做的是一個可以很楚越風格化的角色,然後在戲裡來一段愛情戲。但是,在這部戲裡,他演的是父親,他從來沒有體驗過,也沒有嘗試過的東西——但在某種意義上,他的確亦可算得上對社會不負責的那個群體之一。
難抓到的不是戲裡角色的轉變過程,而是怎樣才可以做到輕描淡寫以及收斂自己的鋒芒。輕描淡寫的表演,說來倒是容易,可若是做起來,那就極具難度了。
最要命的是,高飛這廝對演員的表演要求很大,這部戲的要求亦很大。毫不誇張的說,這部戲本身的戲劇張力就多在演員身上,透過演員的表演來凝聚戲劇張馳之道,一旦演員表演砸了,那這部戲就砸了。
怎樣形容?就好象現在,高飛就在片場破口大罵——他不敢對楚越罵髒話,但大聲教訓人是可以的:“KEVIN,你搞什麼飛機,我要的是不是這樣。我要焦躁,你的焦躁表現在哪裡了,用表情來傳達嗎?你不知道我要求的是肢體語言和眼神傳遞嗎?你精神給我集中點,是不是想要劇組那麼多人陪繼續做呀,再來一條!”
楚越眉毛微揚,苦笑不已,當初在片場高飛不敢當面教訓他什麼,有什麼都是私下談。可楚越見劇組亦不太服這位新導演,想想導演在片場應該獲得的權威,亦就告訴他,只要不對他罵髒話,在片場只要他做得不對,就儘管教訓!現在,他還真是有點自討苦吃的感覺!
這一場戲便是他陪伴著那嬰兒,而嬰兒大哭不已,他則要表現出自己煩躁不安,對孩子的哭泣,對事情的煩躁不安!楚越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動,或許自己可以逆反思路來個新的表演。
當高飛大叫開始,嬰兒大哭,楚越仰面倒下睡在沙發上,還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居然就真的這樣睡了過去!這種談不上奇特,卻很奇妙的傳達,很輕鬆的將戲裡角色此刻的心態和態度傳達而出!
高飛欣賞了一下,終於大叫一聲CUT。凝神想了想,覺得楚越這一段的表演似乎又要強了一點。於是,就這樣拍板決定下來:“準備下一場……”
其實導演在片場通常都不會太乾涉演員的具體表演方式,雖然常常指點那些表演不是太好,或者一些配角之類。但對於主角,多半都是靠主角自己的領悟來表演。高飛顯然對楚越此時的表演感到很滿意,否則就是再來一條他亦絕不介意。
欣賞這一段之後,高飛終於在心中做下了決定,就讓這部戲以悲劇收場吧!在他的腦海裡,最初定下來的兩個方案,在此刻終於權衡出了高下——他覺得楚越的表演應該可以傳神的應付悲劇了!
既然確定了是悲劇,那麼以後的思路就確定下來。他很快便與劇組的策劃及統籌商量了一下,將拍攝進度做了一定的修改。高飛亦明白了自己接下來應該在情節上做一點點小改變,接下來的情節是楚越帶孩子去做親子鑑定。
從這一天之後,高飛察覺到楚越的表演變得越來越輕鬆——不是指楚越把角色演得越來越活潑輕鬆,而是指楚越在演戲上的輕鬆,輕鬆變可以進入角色,做出他想要的效果。
就連楚越都明顯發現自己的進步,他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如果他的表演難再有進步,那就說明達到了一個高度,一個瓶頸。現在的進步,只說明他的演技距離瓶頸還有一定的距離需要填補,這就需要他的不斷磨礪和領悟了。
說起表演這碼事,楚越真的很下功夫,恐怕未必就遜色於星爺。他現在練習的不單單只是自己要演的影片,譬如鏵仔的《月夜佳人》等各種各樣的戲,他就有嘗試過自己在鏡子房裡練。到了現在,他才意識到,在《賭神》裡發哥那一段被寫進教科書的表演是多麼強悍,賭神和傻子的性格同時在那一刻表現而出,他就斷然做不到,有些顧此失彼的感覺。
令他沾沾自喜的是,發哥的一些英雄片,他完全可以適應。但是,偉仔那些拿獎的文藝片,他目前的確還欠了一些火候,即使是在鏡子房,亦很難做到盡善盡美。反而是吳鎮雨那一類神經質的表演,他的確做不出那樣,但他做出來的卻是很癲狂很痞的型,那是一種獨特的味道!
長期在鏡子房的磨練無疑使得他的表演獲得了長足的成長,這一天,他就獨自在鏡子房裡磨練演技!其實在肢體語言上,他現在能做的不多了,能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唯一欠缺的就是整體上的進步,然後才可以再提高肢體語言的力度。
雖然鏡子練演技大法很多前輩都不以為然,但楚越的的確確是在其中獲得了極大的磨練,演自己的角色,演別人的角色都是巨大的進步和領悟。他現在在肢體語言以及形象和表情,乃至眼神上,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他始終覺得自己還欠缺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他認為應該是自己對錶演的領悟和理解。每個演員都有自己的理解和領悟,然後讓領悟所得成為自己表演的中心,讓所有的一切圍繞這個來轉動。毫不誇張的說,演員的領悟,那就是表演的核心。一個成功的出色的演員,必然要有自己的表演核心。
梁佳輝的表演核心很明顯就是手段,透過各種手段來凝聚。而吳鎮雨的核心則是神經質,所有的細節乃至肢體語言都是為了這個核心而呈現。黃秋聲就絕對是邪,而發哥的核心則是氣勢,只要具備氣勢,那就是發哥,那亦是別人永遠都模仿不了的氣勢。
這些極為優秀的演員都有自己的表演核心,始終無法取代的核心,充其量從最初的鋒芒畢露到內斂,那更是令人著迷。
楚越現在就一直在思索自己的表演核心是什麼,應該是什麼,最可能是什麼?其實核心有很多很多,有些的中庸,有些是劍走偏鋒。但是,一旦表演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都會與別人的有不同。
他試了一下,連連試過自己的表演,他可以像發哥在《英雄本色》裡那樣激昂熱血,亦可以像《衝鋒隊之怒火接頭》的劉清雲那樣剛猛無雙,還可以像《八仙飯店》的黃秋聲那樣邪,亦可以像吳鎮雨在《旺角渣FIT人》裡那樣神經。
這就是可塑性強之後隱藏的巨大弱點,他很可能什麼樣的角色都演得了,在形象上都可以有說服力。但是,恰恰亦因為這一點,他很難確定下最屬於自己的路線——正如前文所言,沒有人可以做得到全性論,那只是一種演員最高境界的美妙理想而已,以前沒人達到,以後也不會有人做到。
“究竟是什麼?”楚越盯著鏡子裡折射出來的若干個自己,裡面人一樣在盯著自己。他身子動了一下,鏡子裡的若干個自己亦在同一時間動了動,他彷彿抓住了什麼,緊緊思索:“好象有了什麼……”
再嘗試著動了一下,看著那些自己依然動起來,他瞬間驚喜狂笑不已:“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需要的原來是這個,我懂了,這次我是真的懂了!”
他真的明白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幾乎在同一時間隨著自己動,他想到了速度,再由速度想到了最重要的是——節奏!
回想自己在以前戲裡的表演,即便《火線服務》和《強中自有強中手》裡的表演在今天的他來看簡直粗鄙得很。可是,他亦想到了,自己在戲裡的表演始終都保持著什麼,是節奏。他的表演始終都有著同樣的一個核心,就是節奏!
從《殺破狼》到高飛這部戲,無論是講臺詞,還是肢體語言,再或者細節,他都在無形中追求了一種奇妙的節奏。那是一種很奇妙的協調,可以協調自己的整體表演,甚至可以協調影片,正是這種節奏產生的協調使他的表演越來越是顯得渾然一體!
其實每個演員的表演都有自己的節奏,楚越當然是明白的。可是,他的表演似乎更富節奏感,雖然這不顯山不顯水,本質的確是怎樣。或許,這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玩音樂的,而音樂本身的節奏和協調性就是極為重要的。
狂笑著衝出房間,衝到客廳裡,赫然見到凌玲正在客廳裡欣賞電影!楚越奔上前去將她一把摟起,按捺不住心中激情,吻在那柔軟而且溫熱的紅唇上。凌玲一驚,見是楚越才放鬆了繃緊的身體!
“恩……抱人家去臥室啦。”凌玲媚眼如絲,風情萬種的白了楚越一眼。這個呆子,都在一起幾個月了,現在才想起要吃她。
楚越正欲付諸行動,一個輕輕的咳嗽聲猶如驚雷般把他給劈醒了過來。掉轉頭一看,林靈正在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兩人。兩人現在的姿勢很是曖mei呀,凌玲劈開大腿勾在楚越腰上,微露白皙而且堅挺的酥胸,實是迷人之極!
凌玲面色一紅,隨即有些惱火的瞥了林靈一眼,滑落下來。楚越訕訕一笑,向林靈揮了揮手:“嗨,你今天怎的回來得那麼早?”
“不來早一點,又怎能欣賞到這樣精彩的一幕!”林靈淡笑道,眼裡似乎有些奇特的東西在閃爍著:“不要搞了,過來談談正事!你和凌玲都過來。”
尷尬的氣氛很快便消散了,雖然大家想起的確還是覺得有些怪,但已經可以正常的談話了。林靈沉吟片刻:“阿越,《蝶戀花》的亞洲票房應該是可以破億,高飛那部戲就很難判斷,但肯定不會有《情未了》和《迷路》那樣的奇蹟。一億票房,這不符合你的身份,所以,今年你必須有一部真正意義的賣座片!”
凌玲在旁匝舌不已,這都是什麼人呀。要是臺灣哪部戲可以賣一億票房,只怕電影公司老闆都要開心到發顛,演那部戲的演員也絕對可以一舉躍升為一線紅星。而在楚越和林靈眼裡,一億竟然還算不得賣座,那就未免太打擊人了。
楚越點了點頭,他非常贊同這一點,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林靈之前為他選的戲都是文藝片居多:“但是這似乎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吧,幾億票房不是想做就做得出來的!”
林靈腦海裡轉過若干念頭,若她不是急於楚越拿下影帝,其實今年大可猛拍商業片,便於執行她捧楚越的另外一個計劃——楚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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