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錢最多的那一家?”
馬車伕臉色奇怪地看了勞倫斯兩眼。
要不是看著勞倫斯是從司法宮大搖大擺走出來的,這車伕還以為是哪個要去搶銀行的暴徒。
不過馬車伕還是十分識相地沒有多嘴,連忙驅趕著馬匹上了街道,畢竟從勞倫斯這一身打扮來看那也必然是非富即貴的人物了。
...
經過一段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車伕趕著馬車來到了距離交易所廣場僅三百碼開外的一棟大樓。
“先生我們到了,法蘭西商業銀行的總部。”
將馬車停穩之後,車伕恭順地扭頭說道。
勞倫斯也不廢話,微微點頭之後直接丟給他幾個利弗爾銀幣,隨後便跳下馬車快步朝著銀行裡面走去。
這銀行大樓的規模屬實不小,光是門口的四根大理石立柱便有三人環抱粗細,內部大廳也是極富奢華的裝潢佈置。
水晶吊燈上鑲嵌著黃金與白銀,即使在白晝也點滿了上好的玉蠟,桌椅櫃檯上也隨處可見象牙的裝點,彷彿這裡的每一個物件都在向來者彰顯著這家銀行的富有。
能夠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擁有如此一棟大樓,蒙馬特爾先生的財力也可見一斑了。
不過勞倫斯對這些奢華的佈置不怎麼在意,在他看來這種佈置與其說是炫耀財富,倒不如說是為了讓儲戶安心,增加他們的信心而已。
勞倫斯剛一踏進銀行的大廳,笑容可掬的侍者立刻迎了上來,深鞠一躬後問道:
“午安先生,您需要辦理什麼業務嗎?”
勞倫斯卻是直接擺手說道:
“蒙馬特爾先生在不在這裡,我要見他。他不在的話就來個能管事的。”
那侍者愣了一下,他在這銀行工作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如此囂張上來就要見行長的,於是皺眉說道:
“您有任何需要辦理的業務我都可以為您服務,如果您沒有需要的話,就請不要在此逗留了。”
勞倫斯瞥了這侍者一眼問道:
“我要取錢,你能負責嗎?”
侍者挺起胸膛說道:
“當然可以,您要取多少?”
“三十七萬五千。”
“您說什麼...?”
侍者剛準備帶著勞倫斯往前走,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的這個數字之後,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眉頭緊鎖地問道:
“三十七萬五千...?您是來尋開心的嗎?”
“三十七萬五千利弗爾,現金。”
勞倫斯平靜地補充道:
“你如果不能負責就把蒙馬特爾先生叫來,告訴他,勞倫斯·波拿巴在這裡等他。”
“你...您,您是波拿巴閣下?!抱歉我...我這就去通知蒙馬特爾先生。”
侍者這才驚慌失措地說道,而後又是深鞠了兩躬之後才如獲大釋一般趕緊跑著離開了。
...
那侍者離開之後還不到五分鐘,只見蒙馬特爾先生就拖著他那肥胖的身軀一路小跑著從樓上跑下。
從他嘴角那還沒有擦乾淨的奶油以及身上的葡萄酒香來看,估計是午餐吃到一半就被勞倫斯叫了下來。
“哦天吶,波拿巴閣下,您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和我提前說一聲哈哈哈,來來...”
蒙馬特爾先生小跑著來到勞倫斯面前,略微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
“這裡喧鬧,請跟我到貴賓室來。”
兩人移步到銀行角落裡的一間貴賓室,蒙馬特爾先生進門之後親自從櫃檯裡取出一瓶雪莉酒,為自己和勞倫斯都倒上了小半杯。
“咳咳...那個,聽說您要來取錢...?”
蒙馬特爾先生倒完酒之後連忙一屁股坐進了沙發裡,很是緊張而焦慮地看著勞倫斯問道。
勞倫斯淺嘗了一口特供的雪莉酒之後點頭說道:
“是的,三十七萬五千利弗爾,需要現金,不要承兌紙幣。”
“這...波拿巴閣下...”
蒙馬特爾先生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眼神也無助地四處遊蕩著,過了一會兒才謹慎地說道:
“法蘭西商業銀行一時間拿出這麼多準備金也有些困難,您可能不知道,這會影響到銀行的信用和經營穩定。”
“我理解你的難處,蒙馬特爾先生。”
勞倫斯十分認可地點頭說道。
畢竟銀行不是保險櫃,銀行是需要盈利的。
儲戶們將資金存進銀行之後,銀行必然要把這些資金放貸或是投資出去,用來賺取利潤。
而銀行只會把一小部分資金留存下來,用於應付客戶們日常的取款需求,這一小部分資金便是準備金。
由於準備金只佔客戶存款的一小部分,所以銀行對於那些大額取款都會進行限制,一般都要提前預約以免銀行的信用受到影響。
而勞倫斯這樣突然之間便需要提走三十多萬現金的行為就有可能使銀行的經營穩定出現大問題。
一旦準備金出現不足,有儲戶無法從銀行提取到存款,那麼儲戶們可不會去管那些複雜的經濟原理,他們只會認為是銀行出現了危機,於是爭相想要提取出自己的存款。
這樣就會有愈來愈多的人加入到擠兌的行列,而原本只是有些週轉不靈的銀行也會因為這樣的擠兌而徹底信用破產。
而這樣的擠兌如果不加管控,很快便會由一家銀行蔓延到整個銀行業,甚至可能導致一場金融危機的發生。
“儘管我理解您的難處,但我仍需要這筆資金。”
還未等蒙馬特爾先生開心幾秒,勞倫斯又緊接著搖頭說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不過作為補償,我可以給您透露一個訊息。”
“訊息?”
蒙馬特爾先生這才來了興致,勞倫斯這種層次人物接觸的肯定都不是什麼人盡皆知的事,於是連忙問道:
“您說的是...?”
“就在接下來幾天,巴黎的證券業,尤其是股市,將會出現普遍的縮水。”
勞倫斯翹著腿,沒有虛與委蛇直接說道:
“也就是一個短暫的空頭市場。”
而勞倫斯話音剛落,蒙馬特爾先生立刻忍不住地兩眼放光,一下子湊到勞倫斯面前連聲問道:
“您是認真的嗎?我能知道訊息來源嗎?我的天吶,這真是一個重磅無比的訊息。”
對於金融家們來說,不論是空頭還是多頭市場,只要能提前知道市場的走勢,那就必然有盈利的空間。
“我並不想透露訊息來源,但我能保證九成以上的準確性。”勞倫斯搖頭說道:
“既然您已經得知了訊息,那麼...”
“啊...是的。”
蒙馬特爾先生猶豫了一下,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寶貴的訊息,他也只得咬牙說道:
“我會給您準備好這筆資金的,您什麼時候需要?”
“越快越好,對應的存款單我會差人給你送來。”
......
午後二時左右,勞倫斯回到香榭麗舍大街的宅邸。
回家之後,勞倫斯便立刻鑽進書房,在苦思冥想片刻之後揮筆寫下一封書信,隨後將鎖在保險箱裡的那些不記名存款單數出對應的數額交給宅邸的老管家,吩咐道:
“將這些存款單送給蒙馬特爾先生,這封信則送給觀測者日報社,都要派人親自去。另外,把宅邸的馬車準備好。”
“是,閣下。”
老管家幹練地說道,而後便轉身前去執行勞倫斯的吩咐。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法蘭西商業銀行的人才將勞倫斯所要的現金送了過來。
只見宅邸外整齊地停著六輛貨運馬車,每輛馬車上面都堆滿了沉重的橡木箱,略一估計下來這裡也有將近上百口木箱。
即使是居住在香榭麗舍大街的紳士小姐們也顯然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紛紛好奇地駐足旁觀著。
而當他們得知這上百口木箱裡竟全是滿滿當當的利弗爾之後,更是驚訝地合不攏嘴,這樣的視覺衝擊可是十分少有的。
哪怕其中有人的資產不比這一百多口木箱裡的銀幣少,但當他們親眼看到這足以堆成一座山丘的銀幣之後還是忍不住連連咂舌。
“他孃的,這些錢能花多少輩子了。”
格羅索隨手開啟一口箱子,從裡面抓了一大把銀幣然後任由銀幣從指間滑落,罵罵咧咧地說道。
儘管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格羅索還是壓制住了自己對財富的渴望,他也知道只有勞倫斯給自己的,才是自己能要的。
亞安也忍不住直勾勾地盯著這些箱子,他上一次看到這麼震驚的財富還是勞倫斯在阿雅克肖巡邏隊為展示的那一箱金幣。
而眼前可是足足一百多口箱子,每個箱子裡的利弗爾都比那日的科西嘉金幣要值錢不少。
勞倫斯上前拍了拍格羅索,笑著搖頭說道:
“行了,這錢可不是我們的,至少這部分不是。”
“啊?”格羅索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撓撓腦袋問道:
“這不是那個銀行家送來的嗎?這部分錢不是他給公司投資的那部分嗎?咋就不是我們的了。”
勞倫斯也上前拿起幾枚利弗爾看了看,這嶄新的成色看上去就像剛鑄造出來的一樣,應該是銀行直接鑄幣廠拉過來作為備用金的。
“公司的股東又不是隻有科西嘉政府一家。”勞倫斯將銀幣扔回箱子,笑著說道。
“嘶...你是說...?”
格羅索瞥了一眼這幾車的銀幣,吸了口涼氣說道:
“這是那個國王的份額?”
“沒錯。”
“這倒也是...不過你幹嘛特意換成現金。”
格羅索仍是不解地問道:
“直接把那些存款單寄過去不也一樣。”
勞倫斯笑了笑,指著面前這滿滿當當的六輛板車說道:
“國王陛下正常來說是不會在乎這幾十萬利弗爾的,他給王儲和王儲妃置辦的婚禮花費就高達數百萬利弗爾,這些錢在王室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嗯...說的也是。”格羅索似懂非懂地說道。
“所以我如果只是寄去幾張輕飄飄的存款單,根本不會引起國王的重視,三十七萬對他來說也就是個數字而已。”
勞倫斯將手插進銀幣堆裡面,緩緩說道:
“但是如果國王親自看到這堆山一樣的銀幣,這樣的視覺衝擊可不是那些存款單所具有的。”
這也是為什麼勞倫斯要特意去找蒙馬特爾先生兌換現金。
凡爾賽宮每年可是能花費全法蘭西四分之一財政收入的地方,自己這三十多萬利弗爾如果只是一串數字的話,在路易十五面前根本掀不起任何波瀾。
如果想要打動路易十五的話,還是得用上一些心理技倆。
而一旦路易十五認可了科西嘉國家白銀公司的價值,那麼一直叫囂著要打壓國家白銀公司的莫普大法官和黎塞留公爵兩人,他們的處境可就不好說了。
老管家這時湊上前來,對勞倫斯恭敬地報告道:
“閣下,馬車已經全部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嗯,送往報社的信到了沒。”勞倫斯點頭問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已經送到了,海爾森社長表示完全理解您的意思,您的要求會在明天就見報。”
老管家微微低頭,清晰明瞭地說道。
“很好,格羅索,集結精密射手們作為護衛,我們即刻向凡爾賽出發。”
勞倫斯將眼前的箱子合上,對格羅索沉聲吩咐道。
而勞倫斯這次前往凡爾賽除了解決莫普大法官對自己的針對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那便是鞏固和路易王儲的關係。
自從勞倫斯擔任了第一侍從之後還沒有正式履行這個職責,為了不給人落下口舌,勞倫斯還是得去路易王儲身邊呆上一段時間。
“不過...最好的結果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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