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坐騎,任寧上了二樓。
敲開天字三號房,裡面是兩位笑意吟吟的美貌姑娘。
“盈盼姑娘,好久不見。”任寧拱手。
他看了一眼盈盼身後的丫鬟,“對了,你家丫鬟叫什麼來著,珍珠還是碗豆?”
盈盼,也就是開倫三族長的女兒撲哧一笑。
“好久不見。不過她不叫珍珠也不叫碗豆,草原裡可沒有這兩樣東西。她叫吉祥。”
吉祥三寶?
任寧臉色古怪地點了點頭。
“真巧了。姑娘沒想到能在這遇到我吧。”他感概。
星紀城足足一百五十多萬人口,兩人居然也能遇到,真不愧世事難料!
“不巧啊。”盈盼搖頭,“我特意在這等你。已經等了兩天啦。”
咳咳!
身後的吉祥一陣咳嗽。
“姑娘,矜持。要矜持!”她低聲提醒主子,“雲垂的大家閨秀們都是很含蓄的。”
盈盼不以為然,“我又不是雲垂人。再說我本來就是在等他呀。”
她從香包裡掏出一枚長長的狼牙,推到臉色古怪的任寧前。
“這是你送給我。你不會不認吧。”
“認!”任寧點頭。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送根狼牙給草原姑娘的意思,但確實是他送的。
男人敢作敢當,他自是認下。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任寧好奇地敲了敲桌子,“而且會在這個時候到帝都?”
草原上的阿倫和右蒙陽蘭這些好友,都一直以為他叫寧任來著。
嘻嘻!
見任寧認下,盈盼歡喜地把狼牙收好。
“我當然知道啦。”姑娘得意洋洋。
“這些天你在帝都裡可出名啦。我一聽巖陲要塞以及任寧這個名字,就猜到十之九八是你。所以在這等著。”
“我在帝都出了名。”任寧茫然,“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盈盼也不弔他胃口,詳細地說了說,任寧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幾個月以來,雲中郡的時疫一直牽動著整個帝國上下的心。
然而一直沒有太好的訊息傳來。返回帝都的奏報裡要麼是控制不住要麼是死傷慘重,甚至還蔓延到了隔壁的螢川郡甚至星落郡。
“幸好出了個任寧。”盈盼笑顏如花,“這話不是我說的,帝都上下都這麼流傳著。”
他在雲中郡的所作所為被有心人傳播了開來。
僅僅幾天的時間,幾乎帝都的每一個角落都響起了任寧的名字。
到處流傳說任寧天生天曉,知道時疫是種毒,而且一進去就控制住了時疫等等。
還說什麼陛下龍顏大悅,特令他返回帝都述職。
任寧點頭,總算反應了過來。
皇帝之所以招他回來,並不是因為“他在雲中郡的所作所為”,而是任寧說過的一句話。
時疫是一種毒。
往年老百姓一直以為是時疫是天降妖邪,是帝王不仁導致的。趕緊敲鑼打鼓鞭炮齊鳴驅妖趕邪。
後來龍興之地染疫,估計皇帝都咬緊牙關寫好了罪已詔。
任寧這話一出,真可謂及時雨。再加上他說的各項措施也確實有效,皇帝連忙把他拉回來。
看,時疫是一種毒,並不是老天看朕不順眼。
只要御醫或大夫們把這種毒解掉,一切都會安然無恙。
現在時疫傳到了星落郡,真不是朕作錯了什麼。大家千萬不要把這過錯怪罪到朕頭上。
說完了原因,盈盼問道:“你一路趕回來餓了吧,先點東西吃吧。”
任寧從善如流,點了幾樣美味飯菜。
“你找到了你大哥了嗎?現在住在哪?”他問。
“找到了。”盈盼點頭,“我大哥在國子監讀書。只要找鴻臚寺幫忙找一下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至於住處,我買了一座二進的小房子先住著。等你回來娶我呀。”
咳咳!
身後的吉祥又一頓咳嗽。
“姑娘,矜持,矜持!”
“雲垂人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三媒六聘什麼的。”
“那些不用管。”任寧笑,“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是個大頭兵了吧。腦袋可是一直栓在褲腰帶上,朝不慮夕的。確定還要嫁給我嗎?”
盈盼狡猾地嘻嘻一笑。
“我打聽過了。能當上送靈回鄉指揮使的,都不是普通大頭兵啦。而且我當初既然接過你給的狼牙,就沒準備後悔。”
“再說了這個年代哪個男兒的腦袋不是栓在腰帶上?我父親如此,阿倫和右蒙哥也是如此,我大哥學成後估計也會如此。沒什麼好擔心的,擔心也沒有意義”
“只希望你不嫌棄盈盼來自偏遠的西涼小族,恐怕日後難登什麼大雅之堂就行。”
任寧默默地聽完,“什麼大雅大堂太遙遠,咱們是半斤八兩,以後好好過日子就行。而且你父親去世時我正好在身邊。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你,決不食言。”
盈盼一陣沉默。
但此時距離三族長去世已經半年多,她很快打起精神來,“那你快吃,吃完我們回家。”
後面的吉祥擦汗。
“姑娘,這裡是雲垂帝都。冒然請任公子回家,孤男寡女的,這樣很不好。鄰居們看見了肯定會指指點點。要不先讓大公子見他一面……”
任寧哈哈地開了句玩笑,“吉祥倒是挺會入鄉隨俗的嘛。”
“大舅子肯定要見。不過我這幾天要進宮面聖。一會先去你們住的宅子認認路。等過幾天空閒下來,我會買座房子。再挑個好日子娶你過門,不會委屈了你。”
盈盼滿心歡喜,“你手裡的銀子夠買房子嗎?我手頭還有些。如果還不夠,我爹爹還送了好多嫁妝過來。”
咳咳!
吉祥翻著白眼狂咳嗽。
這主子真是沒救了。
任寧笑著搖頭,“你自己拿著吧。這兩天見了皇帝,估計我就不缺錢啦。”
盈盼恍然。
她曾經遠遠看過皇城,那皇家氣派真不是他們草原的小部族所能相提並論的。估計皇帝拔一根寒毛都比他們整個部族重。
三人吃過飯,下了望江酒樓。
任寧牽出追風。
不愧是草原長大的姑娘,盈盼一見黑馬的模樣,兩隻大眼晴一下子亮晶晶的。
“哇。好帥氣的千里馬。”姑娘驚喜地望著任寧,“是你的嗎?”
任寧點頭,“是我的。它叫追風。半成年不久,還有些調皮。別隨便摸它。”
“追風,好名字。”盈盼點頭。
她家養了三千匹馬,自然瞭解好馬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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