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韋君謙終於領著其他星落將士趕到了北海關。
出乎意料,本該在星落郡的管路平也在其中,甚至還帶了三萬人馬過來。
七名領軍將軍以及十名軍師跟在韋君謙身後,一起進了未來三年的會議廳。
各自站好,然而韋君謙站在地圖前卻是久久不語。
楚今定左右一看,只好站出來。
“稟大將軍, 前鋒營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可以出動。”
“出動?”韋君謙回過頭,“救援百濟嗎?”
廳裡的眾將相互莫名地看了一眼。
“不。”楚今定沉吟了半會,“是救援身在百濟的蕭伯爺以及二萬餘平倭軍兄弟。”
韋君謙不置可否。
他轉過身子。
“本將已經收到兵部的命令和陛下的緊急聖旨。要我們軍團上下立即出兵百濟,將倭寇徹底趕下海去。”
廳裡的眾人只是揚了揚眉,卻沒多大意外。
韋君謙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 “各位覺得意下如何?”
廳裡有一剎那間的沉默。
三年前星落到了廣信郡相當長一段時間,才主動出兵南奉;三年後的現在,軍團剛到玉木郡尚未來得及修整, 就已經接到命令要求立即出兵百濟。
兩者大不相同。
“大將軍,”任寧站了出來。
這麼多將軍和軍師中,他是最年輕的,說錯了也不用擔心。
“兵法有云:將在外,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
“我軍團長途跋涉而來,身心俱疲。此時初到玉木,大軍需要適當時間適應北方的氣候。”
“末將以為可以先派前鋒營進百濟爭取時間。主力大軍稍待休整,待後勤輜重到達以及天氣轉暖後再進入百濟也不遲。”
“是該這樣。”
“任副將說的沒錯。”
其他人紛紛點頭贊同。
韋君謙默默地看了任寧半晌。
他突然開口:“各位,大家別忘了一件。”
“我星落軍團從來不是用來爭一城一地,更不是用來救某些人的。星落兵鋒所至,是為了保障帝國邊疆的長治久寧。”
他敲了敲了牆上的北方地圖。
“你們說說,這漫長的北疆到底什麼對我雲垂威脅最大?”
眾人如夢初醒,目光下意識直接跳過東邊的半島,直接抬高落在北方茫茫的草原中。
長城以北, 原本並非北雄帝國的疆域, 同樣是遊牧民族的草場。
後來北雄一步步向東,最終將這些土地收入了囊中,這才將邊界直接劃到雲垂頭頂上。
有將軍反應過來,“大將軍,那兵部的命令和陛下的聖旨……”
韋君謙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本將認為,北疆面臨著三大威脅。”
“其一是邊疆守將。特別是北海關守將黃石濤,這就是個吃白飯的。”
這……太直接了吧。
會議廳的眾人情不自禁擦汗。
好歹黃石濤在名義上和軍團大將是同一級別的。
哼!
韋君謙一聲冷笑,根本沒有背後說人壞話的覺悟。
“外敵我們尚可以拼盡全力驅逐,這些米蟲反而是最麻煩的。”
往往一動,他們可能毫髮無傷,星紀城的屠刀反而有可能落在自己頭上。
眾人不由沉默。
韋君謙只是提了提,繼續說下去。
“其二則是東邊登陸的倭寇。大家應該都知道他們本土發生的事了吧?”
“知道。”眾人紛紛點頭,“倭寇本土被毀,已經無路可退。”
韋君謙點頭,目光落在小小的半島上。
“俗話說狗急了跳牆,兔急了咬人。何況是兩百餘萬走投無路的倭寇人?他們為了活命,肯定會用鮮血將整個半島都塗上一遍。”
“本將希望大家要端正心態,收起任何小瞧之心。否則你們將會吃大虧。清楚了嗎?”
眾人心一凌, 連忙大聲回答,“清楚了。”
韋君謙滿意地點頭。
“這裡不是南奉。南奉我們有出兵的理由,普通百姓不會反對我們。”
“而倭寇呢?但凡干擾他們佔領半島的,就是在剝壓他們的生存權和未來,是他們的生死大敵。他們都會恨之入骨。”
“因此,下來百濟的戰鬥將十分殘酷。因為倭寇沒有任何妥協和後退的可能性。大家明白嗎?”
“明白!”
韋君謙滿意地點了點頭。
“第三個威脅,就是北邊的北雄。”
“他們現在內亂,各公國打得你死我活。但不代表以後他們還會繼續內亂。”
“雲垂常言,人無遠慮必要近憂。”
“我們既然到了玉木這裡,不能光坐在長城這邊看他們的笑話。要想辦法參與進去,拉一批公國打一批公國,讓他們繼續亂。最好在各公國間埋下生死大仇的種子,讓他們永遠沒法再融合。”
“或者,”韋君謙直接拔出配劍刷地在北邊劃了一根線,“或者乾脆就把我們邊境線向外推。一直推得遠遠的,留下足夠的戰略緩衝帶。”
一群將軍和軍師看得心潮膨拜,個個眉飛色舞。
“大將軍說的極是。”
“本該如此。沒理由北雄能一步一步吞過來,我們不能一點一點打回去啊。”
“進攻是最好的防禦。與其守這苦寒的邊疆還不如出去把他們趕得遠遠。以後北邊的再想靠近我們,都要三思而後行。”
“南邊一戰能平定南疆幾十上百年,北邊也該如此啊。”
然而很快有人往南方看了一眼。
“大將軍,星紀城估計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的。”
此話一出,恍如一瓢冷水當頭淋下。
整個會議廳一下子又沉默了下來。
沒有帝都方面的支援,就算他們這些將軍再有雄心,也沒有足夠的兵力、武器和糧草作出偉大的行動。
說到底還是國庫空虛,長興帝處理帝國內部的一堆破事已經夠他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對外擴張的心思。
韋君謙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根據宮裡的情報顯示,陛下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前。”
嗡~
除了任寧外,眾人臉色大變。
雖然韋君謙說的隱諱,但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長興帝的身子已經成了個大麻煩。
“任寧,”韋君謙的目光落在廳裡唯一一個年青人身上,“你知道陛下的近況?”
任寧微微地點了點頭,含糊道:“過年時,我回了一趟星紀城。多少有些耳聞。此外夷光大長公主殿下讓我把家遷出星紀城。”
眾人吃了一驚。
任寧過年偷偷回了趟家的事,他們都清楚。然而後面搬家的事,他們就不知道了。
管路平忍不住出聲:“那你搬了沒有?”
任寧的宣武將軍府裡面的傷殘老兵大多都是他選過去的。
如果不及時退出帝都那個旋窩,他們想好好養老可能就不容易了。
任寧點頭,“自從從長公主那裡得到訊息後,我夫人一回家已經著手準備。現在應該已經在南下的道路上。”
吃一塹長一智,盈盼那是知道厲害的。
老開倫只是沒有跟鐵勒走而已,三萬人的部族一下子就只剩下一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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