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二過來找任寧。
“老任,聽大頭說我們馬上要出發?”
“是準備去鹽湖嗎?”
任寧笑著拍拍身邊的草地:“不急。只是讓他們先作準備而已。”
至少先得把駱駝帶過來的大量金銀財寶、武器裝備全部安置好,同時還要等馬修那邊把各商隊徹底融合到一起。
這些都需要時間。
雷二點頭,一屁股在旁邊坐了下來。
“時間過得真快。”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又轉涼了,看樣子似乎又快中秋了吧。”
“中秋?”任寧臉色古怪,“我看你分明是想吃月餅。可惜中秋早過了。”
一路西來他可一直計算著日子,自然清楚現在的時節。
“這麼快?”雷二難以置信。
看過任寧的記載本後,他一聲長嚎,“操,老子的月餅啊!”
任寧哈哈笑並不接茬,雷二頓時沒了表演的慾望。
他坐直身子,“也不知道要塞、定西郡還有廣信郡現在怎麼樣了。”
任寧點頭並沒作聲。
他們已經離雲垂邊境太遠,加上現在商路斷絕,一切訊息都傳不到這裡。
就別操那個心了。
說到國內,雷二忽然來了興趣。
“老任,今年又馬上就要過去。”
“各皇子為期一年的歷練應該已經結束,此時也該回到了星紀城。”
他摩掌擦拳:“要不要來賭賭哪位皇子或王爺能排在第一名?”
任寧若有所思地摸著光溜溜的下巴。
他明白了雷二的意思。
長興帝年紀已經不輕,而且身子一直不好。
他卻遲遲沒有立儲。
帝國上下為此早已議論紛紛。
去年他突然提出皇子邊疆歷練,頓時驚動了星紀城所有高官豪門。
大傢俬下討論後,都覺得這次歷練應該就是長興帝在選擇王儲,也就是立太子。
太子啊。
雷二唸叨著這個詞。
突然覺得剛塞嘴裡的醬羊腿一下子不香了。
那將是長興帝后下一位坐到龍椅上的人,也是他們未來的頂頭上司。
這人的秉性想法都會影響著以後幾十年內雲垂的命運,也會影響到他們前途。
以後他們這些邊關將領,是能繼續在邊疆策馬揚鞭還是困守境內眼睜睜看著外族賤踏河山,差不多就看這次的歷練結果。
因此得慎重再慎重。
撲。
雷二吐掉嘴裡的骨頭,自顧自地琢磨起來。
“大皇子也就是秦王。雖然他最先升為親王,然而卻一直唯唯喏喏毫無君王之像。老子瞧不起他。”
“二皇子也就是晉王。那個大胖子倒是和我們最熟悉。畢竟他的歷練地點在廣信應山大營裡。”
“他人還算不錯。可惜外形不佳,而且好色、懼內。最重要的是毫無上進心。”
“這樣的人如果成了雲垂的帝王……”
雷二說著說著,自己就打了寒顫。
任寧不由也笑了起來。
晉王妃常常邀請盈盼到王府作客,偶然她也會到任寧的宣武將軍府拜訪。
在帝都時,他曾見過幾次這位大聲鼎鼎的晉王妃。
表面上看起來那是個溫柔大方的女子。沒想她居然會拿著刀追殺丈夫,一位帝國皇子。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難怪這事會傳得整個星紀城人遍皆知。
“至於三皇子陳修竹,”雷二撇了撇嘴。
“這位齊王倒是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他既不像大皇子那樣明明昂首挺胸卻總讓人有種一直縮頭縮腦的感覺;也不像二皇子遠看近看都長得像個球……”
“只是不知怎麼的,老子就是不喜歡他。”
任寧理解地點頭。
當初送靈回鄉,他們回到星落郡龍淵城。
陳修竹不去想方法消除隔壁雲中郡肆虐的時疫,卻一直想方設法靠近他們,甚至還想弄走他們的望遠鏡。
以雷二的性情確實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除了七皇子陳修堅和已經掛掉的八皇子,其他幾位皇子叫什麼來著?”雷二抓了抓腦袋,一時有些糊塗。
“皇子們的命名是有規律的,”任寧笑著提醒:“分別是梅蘭竹菊,傲幽堅逸。”
“算了。管他們叫什麼。”雷二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默默無言,想必以後也不是什麼崢嶸人物。”
“不用理會。”
“或許吧。”任寧笑著贊同。
“雖然老子最不喜歡陳修竹,”雷二嘆了口氣:“但矮子裡選高個,一眾皇子中還是他最出色。”
“如果陳修竹能坐上龍椅,那最好不過了。至少帝國的未來可期。”
“對了!老任,”雷二問:“陳修竹在哪歷練來著?”
任寧抬頭往東北方向望去,“北疆,玉木郡,北海關!”
北海關。
守城的將士們籠著手,重重地跺了跺腳。
入秋後天氣漸漸開始變冷。
白天有太陽還好,到了晚上就凍得人發怵。
“也不知道今年的棉服什麼時候才能發下來?”有小兵嘀咕。
“應該快了。”另一個小兵左右一看沒人,壓低了聲音道:“齊王殿下不是一直在我們北海關歷練嗎?他還沒離開回帝都呢。”
兵部可不敢少了這位爺的棉服。
“真的?”旁邊有人難以置信:“皇子歷練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殿下怎麼還沒走?”
嘖嘖!
那個訊息靈通的小兵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齊王殿下不僅不準備返回帝都,他還準備出發去百濟半島打倭寇呢。”
其他小兵們不由睜大了眼睛。
“大家不是在傳這次皇子歷練其實是陛下在挑選太子人選嗎?”
這立儲的緊要關頭,皇子和王爺們如果不在皇帝眼前而在偏遠邊關,可享受不到什麼近水樓臺的優勢。
再者長興帝兒子眾多,一直見不著人,沒準他都把這兒子給忘了。
“儲君的位置的確很重要。但齊王殿下說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做好。所以暫時不會回星紀城。”
“什麼事?”其他人不由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
“殿下說了,倭寇最是貪婪。”
“他們要是在百濟半島站住了腳,遲早都會西進禍害我們玉木、雁回、鏡湖等東北及北方郡。”
“因此他得先去百濟把倭寇趕下海再說。”
嗡。
小兵們大多是本地人,一聽就感概不已。
“這才是我們要的王爺啊。”
“對。這樣的王爺最好了。什麼太子的位置他都懶得去爭,心裡只掛記著我們這些偏遠小郡百姓的命運……”
關內,齊王住所。
陳修竹正看著外祖寄來的信件。
“殿下,”見他放下書信,幕僚們忍不住問道:“羅尚書在信裡怎麼說?”
“外祖父讓我們全心全意去百濟,奪取早日把倭寇打下海去。至於什麼抗旨不歸的事,他會替本王解決。”
幕僚們長長舒了口氣。
有個工部尚書的外祖就是省心。
只要不是明目張膽的叛逆,羅墾一張嘴下來,估計都能替外孫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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