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沒有理會,一瘸一拐地向那一小片草藥走去。
老狼遲疑著,果然沒有撲過來。
三丈多就十來米,任寧很快到了目的地。他胡亂拔了幾株草藥,心急火燎往回趕。
邊走還邊捊了一把葉子塞進嘴裡,用力地嚼了起來。
走到半路時,他彎下腰按住腳上的傷口,一下子把箭枝拔了出來。
咻!
箭頭帶出一蓬鮮血。
很幸運,這只是普通的箭枝,並沒有金屬倒鉤。
因而傷口並沒有擴大。
忍著劇痛,任寧趕緊把嘴裡嚼爛的草藥一窩蜂地敷了上去,順便把事先打好結的繃帶拉下來蓋了在傷口上。
嘩啦!
狼哪裡不知道這人類在作什麼。
它眼裡兇光一閃,張開猙獰的大嘴,猛地朝背對自己的人類撲了過來。
來得好!
任寧一聲冷哼。他故意揹著狼彎下腰,就等著它過來偷襲。
一個轉身,地上的箭枝已經抄在了手裡。任寧不躲不避,冷冷地看著那張猙獰的大嘴朝自己的脖子咬了下來。
找死!
說時遲那時快。
眼著狼嘴就要咬到自己,任寧左手一閃,手裡箭枝嗖地深深捅進了狼嘴裡。
嗷。
老狼疼得放聲大吼,刀子般的利齒狠狠一咬。
咔嚓!
箭桿應聲而斷。
這時整個狼身已經撲到了任寧身上。
他不退反進,另一隻手也不去擋那雙鋒利的狼前爪。而是身子一扭右手一繞,直接卡進狼的兩隻前腿間,順便把碩大的狼頭扛在了右肩上。
兩米多長的老狼分量不輕,雖然兩條後腿都斷了用不上力氣。但撲過來的力道還是非同小可。
不過任寧早有準備。他的雙腿彷彿長了根似的,愣是牢牢撐在原地不動。
右肩上的狼頭掙扎不休,任寧看不清狼眼的位置。然而他手裡的箭桿卻彷彿長了眼睛般,撲一聲,重重捅進了老狼的左眼裡。
嗷!
瞎了一隻眼晴的老狼痛得更加瘋狂地掙扎起來。
只是它嘴裡被深深捅了個箭頭,兩隻前爪怎麼扒拉也抓不到正好卡在中間的人類。想跑卻偏偏又被對方死死地抱著。
一時間老狼既然拿他沒辦法。
讓你偷襲!
讓你拖我時間!
任寧面無表情,左手裡的箭桿一下又一下用力往兩隻狼眼捅去。
每捅一下就帶出大股大股的鮮血。足足捅了十幾下,他才呼一聲,把痛得屁滾尿流的狼丟到一邊。
野獸不愧是野獸,生命力極其頑強。
老狼受了那麼重的傷,被任寧丟下後一時間還沒有死。
嗷嗚嗷嗚!
它發狂地大吼著,無頭蒼蠅一般四下亂撲亂咬,試圖和那個可惡的人類同歸於盡。
只是任寧看都不看它一眼,抄起地上的草藥跑回了黑馬身邊。
追風,挺住!
正準備往馬臀上的傷口撲草藥,然而任寧的手剛碰到馬身,才發現坐騎已經開始發涼。
他心一顫,過去探了探馬頸的動脈,隨後抹掉馬眼上的淚珠,飛快坐下來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戰場上生死無常,他早習慣了。
等任寧把剛弄出來的傷口處理好。不遠處的老狼終於失血過多倒在了地上,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砰砰!
他走了過去,重重踢了兩腳。見它再無力動彈,才放心地趴在狼身上大口大口地吮吸著冒出來的狼血。
狼血腥氣沖天,然而任寧又飢又渴,吸進嘴裡彷彿瓊汁玉液一般。
足足吸了半肚子的狼血,又吃掉那兩隻破碎的狼眼,他才把捅進狼嗓子眼裡的半截箭頭拔出,一抹嘴角轉身飛快離開。
他也想撕下幾塊狼肉充飢。只是人類的牙齒還沒有那麼鋒利,根本撕不動。
殺狼鬧出的動靜太大。狼嚎聲遠遠傳了出去。現在兵荒馬亂,不久後肯定會有斥候或騎兵過來檢視情況。
如果是已方的還好,萬一來的是敵人那就麻煩了。
離開前他取下追風的韁繩,拔了幾株草藥,塞進空空如也的口糧袋裡。
任寧沒有走遠。
事實上在茫茫的草原裡,沒有代步他也走不了多遠。
捊了些灌木葉,他擦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在兩具屍體的東邊尋個了下風的方向,伏在高高的草叢裡無聲無息地埋伏起來。
嘩啦啦。
果然,過了小半個時辰,有騎手駕駕地踏破草地的寧靜,從北邊往這邊趕了過來。
等到動靜到了前方,任寧才悄悄抬起頭。
那人剃了個鋥亮的光頭,高高坐在匹綜色大馬上,聳著高高的鼻子舉目四望,搜尋著血腥味的來源。
或許是天氣太熱,他還敞著胸口的衣服。
任寧兩眼微縮。
對方的胸口上赫然紋了一隻猙獰的狼頭。
西狼人!
或者說西涼人!
前身正是出來查探情報時,遇到了西狼人,結果引來大規模的追捕。要不是追風拼死才逃到這裡,結果便宜了穿越而來的任寧。
他又悄悄地伏了下去。
對面既攜了遠端弓箭又帶有近戰的短刀。他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而且只有個半載箭頭以及一段韁繩,只能默默等候時機。
然而伏下去的剎那,任寧心一動。
無意間,他的眼角捕捉到自己西北方某處微微一閃。
這是金屬武器反射的太陽光。
儘管對方已經用塗料或者鮮血處理過表面,但任寧大半生都在戰火和鮮血中度過,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那微弱的反光。
金手指!
他雙目一凝,透過濃密的草叢向那裡看去。
一個鮮紅的數字65,赫然標在距離他約十幾丈遠的地方。
綠色的數字可以治療傷勢。
那紅色的數字任寧不用想也知道代表什麼。
他一點也不意外,默默攥緊手裡的箭頭和韁繩,埋伏得更深了。
戰場上發現異常,先派人偷偷潛過來埋伏,再讓個傻大個吸引注意力,把敵人引出來。
這招他用得也很熟。
這時,前面的光頭轉了一轉,很快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追風和那具狼屍。
雲垂人的馬!
狼屍還無所謂,當看見倒在地上的追風時,光頭嗖拔出短刀重重捅了馬屍幾下,這才警惕地四下張望。
任寧沒有動,不遠處埋伏的人也沒有動。只有光頭在四處檢視著血跡,想找到他的下落。
找了半晌,光頭抬頭望向西方,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
草原是他們西狼人的地盤,雲垂帝國的小兵們往西走可算是自尋死路,但光頭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任寧這些出來探看的斥候已經深入草原太多。現在到處都是有西涼士兵在搜尋圍堵他們。
這情況下往東走反而更加危險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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