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大伯，還有大伯母，我這兒太高明的見解也沒有，只是個人的一點感悟罷了！”
就在園子裡幾個姑娘聚首，在憂心著明日會如何的時候，在榮慶堂這邊，賈寶玉也開始說起了自己的觀點。
“東平郡王打敗朝廷派過去的軍隊，目前直逼京師而來，這就是現在能夠確定的資訊。”
“至於其他的訊息，像是什麼朝廷束手無策，朝廷無力再戰，大多是以訛傳訛，又被有心人利用罷了，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京城內的禁軍，五門都督府的官兵都沒有出現大面積騷亂，甚至宮裡也沒有多餘的訊息傳出來，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最先收到訊息的是宮裡，最先有反應的也是宮裡。”
賈寶玉沒有一上來就丟擲自己的觀點，受限於他的年紀以及經歷，若是陡然說他們應該怎麼做，或者說不應該怎麼做，在座的這些人都不會當一回事兒。
所以賈寶玉選擇了從源頭入手，開始深入淺出的分析。
聽到賈寶玉的分析，賈赦眼睛微微一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女人堆里長大的小傢伙，似乎是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至於賈政與王夫人，兩人都沒有說話，按照賈寶玉的說法，其實事情並不難想，時局若是真的不受控制，無論是宮裡，還是京城的駐軍早就開始亂起來了。
“寶玉，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你怎麼就能確定，外面的那些訊息不是宮裡傳出來的？世界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到了這步田地，難保宮裡的小太監小宮女不會說漏嘴！”
邢夫人一開始本就對賈寶玉有意見，現在自然也不會安靜地聽賈寶玉分析，好聽的她不會說，但是難聽的她可是行家。
聽到這話，賈母等人心裡一沉，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就像是他們府上，經常就有瘋言瘋語傳出去，像是個漏風的篩子。
“大奶奶說的是，這些訊息的確有可能是宮裡傳出來的，但是有一件事兒好叫大奶奶知曉，若是這種情況是真的，宮裡豈非早就亂起來了，怎麼可能還這般安靜，據史記載，唐朝時期，安祿山造反，唐軍抵擋不住，唐皇被迫遷都，那個時候，與現在是何等相似，那個時候，京城之中群魔亂舞，與當下可相差甚遠。”
“若是情況是真的，以現在宮裡的情況，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殺雞儆猴，不會讓訊息擴散，而非像現在一樣，不聞不問。”
“再者，作為朝廷的勳貴世家，我們賈家得天恩庇佑，香火綿延，盡享榮華富貴，後世子孫雖有建樹，但與祖宗相比，相去甚遠矣！”
“唯獨賈琙披肝瀝膽，泣血沙場，博得冠軍侯的好名聲，但可惜的是被今上分家分了出去。”
這話雖然不算太好聽，但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以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反駁。
“另，娘娘加封一事，其實大伯、父親應該都知道，是賈琙的功勞，這裡面我們府上出力並不多。”
說到此處，賈寶玉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若是沒有賈琙的出現，或許賈府此時已經成為過去了。
“這......”
賈政臉色有些尷尬，這些事情大傢伙雖然心知肚明，但一擺上檯面，還是讓他們有些臉紅。
“寶玉說的對，娘娘的事情就是賈琙出的力。”
賈赦倒是光棍，很是隨意地就肯定了賈寶玉的說法。
賈母臉色不愉，但最後並沒有出言打斷賈寶玉的話，賈寶玉能夠看透這些事情，她心裡其實還挺欣慰的，畢竟等了這些年，她也終於算是等到了一位可造之才。
“其實一開始，我們賈家就沒有選擇......”
賈寶玉沉默片刻之後，再度開口，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
賈赦心裡一嘆，緩緩閉上了雙眼，賈寶玉說的不錯，他們賈府當下根本就沒有選擇了。
賈琙失蹤，賈府就被頂上了風口浪尖，這個時候再有一點異樣，恐怕就會招致宮裡的雷霆之怒。
在這一點上，賈赦看的比其他人都清楚，或許老太太也沒有關注到這一點，只覺得賈琙都已經分家分出去了，和他們榮國公府又有什麼干係？
可外面是怎麼看的？又是怎麼想的？
還有一個原因，正如賈寶玉所說，國公府後繼無人，離了京城，離了朝廷，中興的機會幾乎就為零，甚至相較於外面，京城還算是安定的，至少府上這一大家子還能活下來。
當然，這說的是京城這邊不會輸的情況下。
“寶玉，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邢夫人有些緊張，沒有選擇，她怎麼感覺他們現在只有等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大奶奶，府上的榮耀都是建在朝廷的基礎上，若是真的改朝換代，你覺得還有當下的榮耀嗎？我們如此，就連姐......娘娘也是......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隕俱隕。”
“離開是最後的選擇......”
“那就代表著一切都得從頭再來，這樣的結果我想這不是先祖們希望看到的。”
賈母輕輕嘆了口氣。
“那豈不是說不管外面的訊息是不是真的？咱們的選擇也只有一個？？”
鳳姐兒總結的很到位，這說明她也認真聽了。
賈家的情況就是如此，或許這也是京城裡其他的勳貴家族情況，特別是那些後輩之中沒有可造之材的家族，他們沒得選，賭一賭，或許還能堅持個幾十年，不賭，泯然於眾人，甚至橫死街頭。
“寶玉，你覺得朝廷這邊勝算有幾成？”
賈赦忽然開口，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十成不可能，但是六七成總還是有的，根據朝廷方面的一些訊息，不難推測，另外兩路叛軍基本上已經被擊敗，目前最多也是收尾工作，他們是可以分兵馳援京城的，東平王軍力有限，打仗自然會有折損，他們戰線拉的太長，補給方面都有困難，就如今外面的形勢，天災人禍同臨，就算就地補給，恐怕能充當糧草的物資也是寥寥無幾。”
“本來他們就被大雪龍騎軍困在河北直隸月餘，糧草恐怕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反攻，應該是借了火器之利，只要能堅持了四五天，這些人恐怕就會不戰自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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