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月光灑落人間,依稀間只剩下點點熒光,綠依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惜春,輕聲喊道。
“惜春小姐之前跟我說過,京城之內有高人存在,所以你的行蹤到現在也只有此間的三人知曉。”
賈琙抬起頭,伸手劃過惜春小小的髮髻,不曾言語。
惜春說的是對的,京城之內的確是有一個高人,一個扮做跛腳的道士,一個能餐風飲露的真道士,也是個臭道士。
“公子,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綠依一直都在等賈琙醒過來,京城現在的模樣,還有大康的局勢都需要他的力量,見到賈琙不曾言語,她便繼續說道。
賈琙聽到對方的話,並沒有直接開口。
他昏睡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可謂不多,根據眼下的三言兩語,他還無法將事情徹底理順。
京城眼下的事情,他總感覺不太對。
明康帝還有太康帝到底在做什麼?還有那幾位喜歡折騰的皇子們現在又在做什麼?那個跛腳老道又是為什麼來京城?單純的是因為自己?
關於叛軍與帝國軍隊的交鋒,他倒是沒放在心上,他有信心,只要自己還活著,軍隊就不會亂,這股底氣是他橫掃九邊大勝而歸得來的。
“還是得先恢復傷勢......”
賈琙輕嘆了口氣。
線索太過於混亂了,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公子,可否需要什麼天材地寶?”
綠依的修為並不算弱,否則賈琙也不會派她過來保護惜春,聽到賈琙的話,她試探著問道,並且渾然不在意之前賈琙並沒有回應自己的問題。
作為人間少有的先天境強者,綠依的實力足以媲美當下的暗衛統領徐遠途。
所以她知道一些關於修行的隱秘,賈琙的傷勢比較嚴重,要想在短時間內恢復,必須要藉助一定的天材地寶。
這些東西就算是以侯府的力量在短時間內恐怕也無法集齊。
賈琙知道自己體內的情況,傷的太重,想要恢復,單憑藥石恐無力迴天,若是提純完藥性的丹藥或許還行,不過在人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沉默了片刻,賈琙再度開口。
“你回一趟侯府,讓妙玉來一趟,至於理由......就說惜春妹妹舊疾復發,可能被邪祟所侵,需要驅魔辟邪。”
綠依一愣,這是個什麼藉口?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個藉口挺好,雖然在京城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妙玉會驅邪,但是國公府的這些人都知道,在之前因為賈寶玉、林黛玉、惜春的事兒,妙玉還特意來過一次,國公府又是一個漏風的篩子,國公府的人知道了,那外面的很多勢力其實都知道了,所以這個看似荒誕不羈的藉口卻很合適。
“妙玉姑娘有辦法?”
綠依心有猜測,當然這也只是她心底的猜測,並沒有說出來。
“用不用通知綵鸞姑娘??”
隨後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再度開口說道。
賈琙思索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現階段,他的行蹤還不能暴露,雖然綵鸞不一定會洩露,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妙玉是他如今無法避開,不得已的選擇。
若是在人間誰還有一個好的方法讓他恢復傷勢,大概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妙玉。
綠依輕輕點了點頭,既然是賈琙的意思,她便沒有繼續堅持。
“對了,公子,徐遠輝那邊......”
作為賈琙身邊實力最頂尖的一撥人,她是能接觸到大雪龍騎軍的,現在大雪龍騎軍被調走,京城之中侯府的可戰之力不多,只有冠軍侯府的那些護衛還有十幾位暗中行事的宗師。
不說惜春提及的那個道士,就算是眼下京城有生力量,不計代價圍攻侯府,侯府能擋住的機率都不大。
他們現在終究還只是人,依舊是血肉之軀,無法與賈琙相提並論,所以她在權衡一番之後,還是問了一句,因為她需要考慮賈琙的安全能否保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賈琙看了這個綠衣姑娘一眼,隨後搖了搖頭,眼下的小動作太多,只會被人發現馬腳,關於大雪龍騎軍的事情,他相信綵鸞還有許老怪以及徐遠輝都應該有所安排。
“一切照舊!”
賈琙低下頭,看著熟睡中的惜春,悠悠開口。
“那個道士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後面一句話是在提醒綠依,對上那個道士,就算是大雪龍騎軍回來了,他們也應付不了,何必鬧出些小動作引人注目呢?
綠依聽到賈琙的話,放在身前的小手不由緊了起來,她能來惜春身邊,自然是一個心思機敏的,賈琙的意思她自然也聽得懂。
一時間,讓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賈琙昏迷之時,她什麼也做不了,如今醒了,依舊什麼也做不了。
“京城已經成了龍潭虎穴,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算是那些皇子都可能屍骨無存,一切照舊不代表什麼都不會變,莽撞的出擊不如靜觀其變,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看著這個姑娘神色,賈琙便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眼下的確不是動手的好機會,外面已經水深火熱,京城又有一個危險因素在牽制,這個時候動手,下下之策。
綠依站在原地,許久都沒出聲。
之前她接觸過的賈琙,猶如九天之上的驕陽,一向都是所向披靡,身前無敵。
卻沒想到賈琙也會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公子若是科考,怕是也能得個狀元郎吧!!”
賈琙揮了揮手,倒是沒有否認,雖然走科舉一途,他可能還順遂一些,不過在這個世界,能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有太多,朝堂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當年若是他走的科舉出仕,如今最多也就是個翰林,面對那些權貴,恐怕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去做事兒吧!”
綠依點了點頭,腳下一點,再次沒入夜色之中。
賈琙看著院外的月光,有些出神。
又是一遭奈何橋,很多事情他現在的確沒看清,但是有一件事兒,他看清了。
那就是自己的心。
月華透過窗戶,打在屋內的地面上,賈琙緩緩閉上了眼睛,一道氣息開始在他體內緩緩流轉。
惜春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小小的身子朝賈琙盤膝而坐的腿上拱了拱。
有道是“畫卷夜寢月做妝,何幸公子與姑娘,一覺不覺今朝晚,來日猶記一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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