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妹妹寶琴。”
薛仁見寶琴下了馬車,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薛科,女兒是薛寶琴,對於膝下的這兩個孩子來說,他更偏愛女兒一些。
當然,自己這個姑娘也沒讓她失望,無論是待人接物亦或者是行事,都深得自己的真傳,這些年跟著自己走南闖北,更是從不言苦。
薛蟠見寶琴瞅了過來,心裡不禁略微有些侷促,無他,他這個妹妹實在是太漂亮了。
饒是他平日裡見慣了像自己親妹妹這樣的絕色,也忍不住心中泛起一絲驚豔。
“見過妹妹”,
“寶琴見過兄長”。
兩人相互見了禮,薛蟠趕緊讓開了路,將兩人迎了進去。
院內,薛姨媽和寶釵早就久候了,見人來了,忙站起身。
寶釵見到寶琴,頗有幾分相投,兩個姑娘都是芝蘭玉樹,有閉月羞花之貌,又都才氣俱佳,待人禮儀周道,交流起來更是舒心。
“妹妹走了幾天的路?可是順著運河而來?”
“半個月是有了,本來是打算順著運河來的,不過運河那邊有官兵把守,我們才不得不走了陸路,至於到底走了是二十天還是二十一天,我就不太確定的。”
寶釵拉著寶琴去了裡間,外面留給了母親和哥哥,本來薛姨媽也不應該留在外間的,只是她丈夫逝世,又對薛蟠不太放心,只能如此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來的是自家人,她才會如此,否則也不會接見外男的。
“大嫂!”
薛仁拱手一拜,正式見禮。
薛姨媽點了點頭,對於薛仁,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當年自己夫君還在之時,薛仁便常年在外,走南闖北的跑生意,他們見面的次數很少。
“守仁快坐吧!”
薛仁字守仁,守住仁義,這便是薛老爺子對他這位次子的要求。
世代經商之家,當買賣做大了之後,很多人會熱衷做慈善,這裡面其實也是有講究的。
古語之中無尖不商,本意是說經商要誠心經營,誠信經營,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無尖不商,變成了無奸不商,若是心裡沒個算計,進入了商場,只會淪為待宰的羔羊。
要想在商場屹立不倒,其中就少不了算計,有些人到最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樣的事兒也不是沒有的。
最有力的證據便是那些家纏萬貫之人,最後能夠善終者極少。
命途多舛之下,這些商人大多會設棚施粥,多施善舉,求個心安。
當年薛老爺子短短幾十年便積累了如上的財富,這裡面腌臢手段一樣有,並且還很多。
但是那些手段又不得不施展,有時候後退一步,就是深淵,群狼環伺之下,根本沒得選。
所以那種商海沉浮之道他交給了自己的大兒子,對於自己的小兒子,他卻沒有多教,只是讓他以後從商能守得住底線,取表字守仁,便是想著最差也不至於兩個兒子都搭進去。
轉眼幾十年過去了,而眼下,大抵是應了薛老爺子的預料,薛父英年早逝,薛仁卻留了下來,這裡面若是說沒有半點造化使然,也絕不盡然。
薛姨媽順勢請薛仁坐了下來,對於薛仁的來意,薛姨媽在之前也從信中知曉了。
“如今我這姐姐母憑子貴,大姑娘封了貴妃,不日便會來省親了,這國公府也越發的富貴起來,守仁所託之事,大抵不難,不過府上之事,拿主意的還是老太太,需要守仁去拜見。”
薛仁聞言點了點頭,不過聽到封妃之事,他還是頗為好奇。
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嫂,這封妃的是府上哪位姑娘,府上當真皇恩浩蕩,福氣綿延啊!”
聽到這話,薛姨媽笑了笑。
“是賈政賈二老爺的大女兒,也是我那姐姐嫡出的姑娘,名喚賈元春,不僅出生的日子極好,正好是大年初一的那一天,還被老太太親自調教了,再加上樣貌又好,入得宮中得聖人另眼相看,成了貴妃之尊。”
薛仁目光閃爍了兩下,薛姨媽所說卻無不假,但是卻有些不盡實。
雖然他不在京城,但是關於貴妃與冠軍侯之間的那些事兒可就早都傳揚出去了。
賈琙回京第一次動手,聽說就是因為這位喊了他一聲弟弟的貴妃娘娘。
至於後來的那些事情,他雖然無法得知了,但是就他行商多年的經驗來看,絕對與那位名震天下的冠軍侯少不了關係。
“聽說府上與冠軍侯關係匪淺?”
薛姨媽忽然眯起眼,看向薛仁。
她這個小叔子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單純,自己方才的那番話估計是讓對方聽出了一些什麼。
誠然,元春封妃,這裡面少不得賈琙的鼎力支援,或許還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但是在這邊,也就是榮國公府可不興說這個,特別是老夫人還有自己的姐姐都不太願意聽這個。
“冠軍侯出身東府,是支脈的庶子,早年曾在東府討生活,後來參軍之後,這才有了今日,說起來,他與兩府之間到底如何,我是不太清楚的,不過,嫂子提醒你一句,在府上老太太不太喜歡提起他。”
薛仁不動聲色,不過手上的茶杯卻是慢了一拍,差點就燙到自己。
很顯然,這個訊息是出乎這位薛老爺預料的。
而一旁的薛蟠,卻是有些憤懣,自己前段時間差點就沒被那幾個王八蛋給剁了,這賈府卻沒有半點辦法,後來還是賈琙出面,這才救了他一命。
平日裡他混跡瓦舍勾欄,遇到的人也形形色色,經常就聽到一些流言蜚語說賈府若不是有冠軍侯當靠山,早就倒了。
京城裡的勳貴一脈,被賈琙從頭到尾打了一遍,甚至連當家之人都換了一茬,他賈府再厲害能比得過鎮國公理國公?那兩家不也是拿賈琙半點辦法都沒有。
這是那些酒客們吹牛撒潑之時說的混賬話,不過薛蟠卻覺得沒有錯,那些人家裡至少還有些手握實權的,賈府呢?他也不是之前剛來京城的時候了?經歷過幾次生死大劫之後,他也看明白了許多。
於是薛蟠暗自嘀咕了一句。
“虛偽!”
薛姨媽則是沒好氣地說了薛蟠一句。
“叔父面前,也敢胡言亂語!!”
就在這時,裡屋的寶釵拉著寶琴走了出來,寶釵先是施了一個萬福,然後開口說道:“聽寶琴妹妹說叔父路上救了一個人,傷勢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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