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夜市之中燈火通明,京城元宵節的氣氛尚未完全散去,大街上的攤販還在賣力的扯著嗓子吆喝,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這長街遠遠望去,似乎都望不到頭,偶爾有幾兩寶馬凋車駛過,帶起一陣香風。
讓賈琙有幾分觸景生情。
他身旁換上女裝的妙玉亦步亦趨,緊緊地跟在賈琙的身側,對於這人間的煙火氣,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自幼她就被家中送去了蟠香寺。與外界打交道的時候不多,對她來說,唯一一趟遠門,就是從揚州那邊來了京城,還是定玄師太幫她找的門路,否則她也不敢單獨出來。
賈琙似乎也覺察到了妙玉的情況,他笑著拉住了她的手,“放心,有我在呢!!”
掌心的溫暖化開了妙玉心底的那絲膽怯,在橘黃色的燈光下,那張羞紅的小臉也並沒有那麼扎眼了。
“這是辛稼軒的詩吧!!”
賈琙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景了!!”
兩人的腳步不快,應該算是很慢,這十里長街,蜿蜒盤旋,街道兩旁的客棧,鋪子現在都還亮著燈光,妙玉跟在賈琙身後,視線不由自主地向那些賣小玩意的攤子瞥著。
這麼一隊郎才女貌的組合,在這條長街上還是頗為抓人眼球的。不少商販看到兩人之後,好事兒的,也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是誰??沒見過啊!!”
“應該是那個家族的公子哥兒吧!!我也沒什麼印象~”
“你們瞧,這個姑娘,可是真漂亮啊!!比花萼樓的花魁娘子都漂亮呢!!”
“行了,老奎,這兩天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就不怕嫂子知道了,拿著掃帚打的你滿地找牙~~”
“別,我哪有那個膽子,這些都是聽人說的!!”
“哈哈~~”
“不對,這個人我怎麼瞧著眼熟~~”
“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發現有點眼熟~~”
......
聽著耳邊的那些話,賈琙搖了搖頭,喜歡吃瓜的群眾什麼時代也不缺,對於這樣的議論,他幾乎都要免疫了,不過妙玉則有些不同,平日裡出門次數可以說幾乎為零的姑娘,對於這些議論還是挺上心的。
“嘴長在別人身上,要說就隨他們說吧!反正咱們也沒少塊肉,京城這邊還少,在江南那邊,罵我是人屠的十個人得有三兩個,難道我還真的去把他們都殺了??”
妙玉聽到賈琙的話,心頭輕輕嘆了口氣。
人生於天地之間,區別於動物的最大之處,就是人有思想,除了弱肉強食的天性之外,還有對錯之分,賈琙對外的那些手段,自然也有衛道者看不過眼,所以有這種情況不奇怪。
對於那些事兒她也有自己的看法,一開始她也覺得賈琙做的有些過分,不過在她接觸到演天神術之後,對於賈琙的做法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賈琙揹負七殺降世,命途本就殺劫不斷,所以她也不覺得賈琙做下的那些事兒有什麼喪心病狂,這不過是天道使然,命運的安排罷了。
大康與北元,大康與女真,不同的勢力,因為這樣那樣的緣由,不過大都是因為各自的利益,每年都會爆發一些戰爭,打仗就會死人,賈琙這麼做,不過是將以後好多年的傷亡放到了同一年。
並且讓大康的北疆至少有五十年的安穩,這讓她想起了佛經的一段話,一切眾生,皆以命為本,是故一切眾罪中,殺生最重,諸善行中,護生第一。
賈琙舉起屠刀是在殺生,也是在護生,護的是大康的千萬黎庶,他至少問心無愧。
走著走著,一股香味竄入了賈琙的鼻子,五穀雜糧裡夾雜這芝麻的香味,味道很正,賈琙剛想問問妙玉要不要去嚐嚐,可轉念一想,這個姑娘的潔癖可是很嚴重的,自己問這話可就有點多餘了。
就像劉姥姥入大觀園的時候,不僅是那一盞成窯杯被她直接送了人,當然,本意是直接丟掉的,後來被賈寶玉做了一樁買賣,這才沒有直接給扔了。
不過說起這件事,對於原著中那個結局,賈玉心裡微微一嘆,那個貫穿這個姑娘人生始終的杯子確實有些太戲劇性了。
“怎麼了嘛?”
妙玉似乎也察覺到了賈琙的動作,輕聲問了一句。
見到她問,賈琙並沒有隱瞞,輕聲說道:“想不想去嚐嚐?”
妙玉鼻翼輕輕閃了兩下,想了想說道:“你嘗過嗎?”
“沒有,不過我聞這味道感覺還不錯~~”
妙玉聽到這話,眼底明顯出現一絲抗拒的意思,若是賈琙吃過了,那她倒是還可以試試,但是連賈琙自己都沒有吃過,那她還是算了吧!她可是知道這街邊的小攤子,做法有時候很不乾淨......
就在這時,兩人對面一座酒樓上,在三樓的客人,透過窗戶看到了賈琙和妙玉。
“曾兄,快來,我發現了一位絕色!!”
“少來,你這眼光,還沒有我家二狗好呢!!”
“上一回,你他孃的是不是有病?那個娘們兒,都能做你娘嘞,好看個屁呀!!是不是沒見過女人!!”
聽到對面的抱怨,這位說話的男子,嘿嘿一笑,到底還是年輕?喜歡那些渾身沒有二兩肉的小姑娘,那他孃的有啥意思?乾巴巴的,摸著像排骨一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不看拉倒,到時候錯過了,可別怪本公子沒提醒你!!”
那曾姓公子哥,聽到對方的話,將手中的酒一口啁了進去,罵罵咧咧的說道:“馬長才,要是你再掃了本公子的興,今兒個定要罰你喝光這裡的酒!!”
在一旁彈琵琶的歌妓聽到這位公子的話,也都笑著起鬨道:“馬大爺,曾大爺可是發話了,要是這回你再走了眼,可是要認罰的!!”
還有一個模樣十分標誌的,帶著些許醋意說道:“奴家不信,難不成還要比農家好看?”
覺察到到美人的醋意,這位曾姓的公子哥,趕忙笑著安慰道:“乖,在本公子心裡你最漂亮!!”
酒桌之上,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但是這位女子卻非常吃這一套,聽到這位曾姓公子的安慰,她翻了個白眼,輕哼了一聲,說道:“信你才有鬼,死樣~”
“我倒是也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何人?竟能讓馬大爺開口誇讚!!”
說話間,那個曾姓公子,半擁著那名女子來到了窗邊。
幾人低頭向下看去,見到一男一女一對璧人,登時都迷了眼。
幾個男人看的是那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身上未施辦半點粉黛,卻已清麗無雙,好似一朵出水芙蓉,乾淨純澈,混跡在風月場所,的他們哪裡見過這等絕色!!
一時間兩位公子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這等絕色,要是按在身下會是何等銷魂。
那幾名陪酒的歌妓,則是看向了那名男子,或者說是一名年紀稍小的少年郎。
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位翩翩公子哥,遠遠看去,只叫她們心也醉了,魂兒也酥了。
不過,其中有一個,歌姬,眼底泛起一絲驚訝與疑惑,似乎是看出了眼前之人是誰?同時也在疑惑,他怎麼會來這裡?並且她還四處觀望了一下,確定周遭沒有下人跟著,眼中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馬長才,這一次你倒是沒走眼,等這人到手啦!大爺,我也賞你玩兩天!!”
說話間,這名曾姓的公子哥,眼中流露出一絲炙熱,盯著下面的姑娘,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聽到這位公子的話,一旁的那位歌姬嚇了一跳,若是自己沒有人錯人的話,那下面這位公子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
“大爺可知道那位公子是誰??”
本著不被殃及池魚的情況下,這個歌姬試探著問道。
“怎麼,你知道?”
曾姓公子有些驚訝,方才他看美人的時候,也順道看了一下那位公子哥兒,模樣長得不賴,身上的衣服倒也華貴,但是論家世,在京城除了幾位皇室子弟,難道還有人能高過他去??
馬長才聽到這個歌姬的話,眉頭一皺,隨後他又看向了樓下的那位公子哥,仔細打量了起來。
說實話,這個人他也沒有什麼印象,平日裡他們出來吃酒玩耍,並沒有見過此人,難不成此人是什麼貴人??
不應該啊!!!
若是什麼貴人,那也應該是前呼後擁一大群人才是,再說那些人就算是自己想出來,家中也不放心吧!!
歌妓見這兩位公子哥沒有反應,心裡也猶豫起來,會不會是自己弄錯了??若是這樣,自己方才說的那句話可就是害了自己了。
“小柔,你知道他是誰???”
那個靠在曾姓公子懷裡的歌妓也有些驚訝,她敢肯定,自己沒有見到過如此出眾的男兒,若是自己見過,絕對不會沒有印象的。
這個名為小柔的歌妓聽到她的問話,心底嘆了口氣,眼下其實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她在心裡祈禱,但願自己沒有認錯人,隨後她用一種比較委婉的語氣說道:“月餘前,冠軍侯回京,當時我有幸見過一面~~”
聽到“冠軍侯”這三個字,屋裡的幾人童孔頓時一縮,隨及曾姓公子和馬長才腳下急匆匆地再度來到窗邊,向下看去。
兩人不約而同的嚥了一口唾沫,這個歌妓不說還好,這一說,兩人不由把冠軍侯賈琙的情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這越看越像,越看心裡越驚。
“馬長才,你不是說你他孃的見過這位嗎??這到底是不是??”
馬長才聽到這話,尷尬一笑,“溫華兄,我那是吹牛,這位哪裡有空見我這個小人物~~”
曾溫華聽到這話,嘴角一抽,他倒是忘了,自己這位好哥們嘴裡就他孃的沒有一句實話,真他麼見鬼了,剛才他們就這麼一頭撞了下去,若是此人真的是冠軍侯本尊,估計他們兩人狗頭都被打爆了。
看著下方的那道身影,曾溫華眼神開始閃爍起來,說實話,在自己祖父那裡,他知道在京城裡不能得罪的人都有誰。
除了皇家的那幾位皇子,還有就是幾個子承父位的異姓王,因為那些世襲罔替的幾個異姓王手裡都有軍權,一但真的與他們起了衝突,皇室究竟會保誰,那可就真的很難說了。
再一個就是如今風頭正勝的冠軍侯了。
“怎麼了??”
街道上,妙玉見賈琙忽然停下了腳步,微微一愣,她在心裡想著,難道賈琙是想去嚐嚐那個東西??
賈琙抬起頭看了看身側那座酒樓三層的一個房間,呵呵一笑。
“沒事兒!”
妙玉見到賈琙的動作,下意識地也抬起頭朝那個方向看了看,不過那裡門窗緊閉,什麼也看不到。
豈不知在這春歸酒樓的包間裡,曾溫華和馬長才兩人已經嚇尿了褲,方才賈琙那一眼可不是簡單的一個眼神,而是夾雜著劍意的神念,若不是賈琙不想鬧出大動靜,這一眼,兩人恐怕就直接成了傻子。
“溫華兄,咱們麻煩大了~~”
馬長才扶著窗戶框子,哆哆嗦嗦地說道。
這個時候,他已經能確定了,樓下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人屠,冠軍侯賈琙。
曾溫華臉色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暈紅,他剛一張口,還未等他說什麼,就見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噴了出來,噴了懷裡的那個歌妓一臉,星星點點的紅梅在她那身鵝黃色的長裙上綻放。
那歌妓臉色一白,就要尖叫出聲,卻被曾溫華一把捂住了嘴,一道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冰冷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
“閉嘴,敢傳出一聲,大爺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聲音如同寒冬臘月的風,讓這個美人渾身都打起了顫。
見那個歌妓沒了動靜,曾溫華這才鬆開了手,隨即整個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低沉的呼吸好似風箱一般呼哧呼哧喘個不停。
下面那個人是誰不用馬長才多說他也知道了。
整個京城有那樣凌厲目光的少年人,除了那位侯爺還能有誰?
還有賈琙最後的那道目光究竟是什麼意思??范家的範思哲可是國舅爺,不也照樣被他吊起來抽了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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