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輕舟如同一隻離弦之箭,沿江而下,兩側山峽不時傳來陣陣猿啼,好不熱鬧。
“大爺,這是什麼聲音?”
船上英蓮眨巴著一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小臉上難掩那絲驚恐,從未出過遠門的她,何曾聽如此的怪叫,嚇得她死死地抓著賈琙的衣角,寸步不離。
賈琙坐在橋頭,巋然不動,看小丫頭如此,他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小腦袋,呵呵一笑,安慰道:“不是什麼稀罕物,不過是些猿猴罷了!那些傢伙可不會水,放心,他們是過不來的!”
船尾駕船的老漢也笑呵呵地說道:“公子說的不錯,的確是些猿猴,聽路過此地的人說,此地地勢險要,沒有什麼大蟲盤踞,這幫猴子就佔山為王,好不瀟灑,每日在山間遊蕩,嬉戲玩鬧,比我們這些正兒八經的人活得都自在,好在這些猴子不諳水性,也不傷人,大傢伙也就沒有去管它們!”
聽到兩人的談話,知道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又過來不,英蓮膽子也大了一些,隨後她躲在賈琙身後向兩側山峽偷瞄了幾眼,此時天空已經有些昏暗,遠遠看去,只能依稀看到兩側山峽的大致輪廓,還有鬱鬱蔥蔥的樹林,山風在山峽中迴盪,發出陣陣嗚咽,嚇得她腦袋一縮,再次躲回賈琙的身後,小手還死死地抓著賈琙的衣服。
見狀賈琙不由哈哈一笑,也不怪罪,只是迎著山風,眺望遠處。
老漢見此情形,面上也不由一樂,眼前的女娃娃著實有趣,看穿著打扮,她明顯是賈琙的丫鬟,可是賈琙卻待她極好,一般來說,每每遇到事情,都是下人們擋在主子的身前,到了他這兒,卻是呆丫頭藏在了主子的身後,也不見賈琙惱怒,這不禁又讓他心裡一嘆,自己的閨女怎麼就沒有遇到這麼好的主子。
“大爺,大蟲是什麼?”
過了一會兒,英蓮又探出小腦袋,輕聲問道。
賈琙想了想,說道:“大蟲就是老虎,模樣和家裡的貓差不多,不過大小卻是貓的幾十倍,額頭上有個王字紋,向來都是山林霸主,兇勐異常,尋常人遇到它們,只有逃跑的份!”
英蓮輕咦了一聲,“是大貓嗎?”
聽到這話,賈琙無奈地搖了搖頭,英蓮自小未出過家門,很多東西未曾見過,這麼一說她又如何知道老虎的可怕,貓兒養在家裡,吃的是老鼠,老虎在山林之中,是會吃人的。
船尾老漢聽到英蓮的話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眼前這個小丫頭當真是有趣。
聽到老漢的笑聲,英蓮不由扭過身子,看向他,“大爺,你笑什麼?”
老漢一邊駕船一邊笑說道:“姑娘可曾聽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句話!”
英蓮想了想,一撇嘴,回了句,“沒聽過!”
老漢繼續說道:“你說當猴子為什麼只敢在老虎不在的時候稱大王啊?其實說到底還是老虎厲害,要是一座山頭上有老虎,那它就是老大,誰都怕它,威風的緊,三五個青壯漢子都招惹不得,血盆大口一張,就能咬斷人的脖子,三兩口就能將一個人連皮帶骨吃進肚子裡!”
英蓮小臉一白,嚥了兩口唾沫,不再說話,不覺往賈琙身邊又靠了靠,顯然是被老漢的話嚇到了,她可沒想到大蟲居然會吃人。
“哈哈~”
老漢見狀又是笑了兩聲,這時夜幕已經緩緩覆蓋了整個大地,猶豫了一下,老漢出聲問道:“公子,咱們夜間還要繼續行船嗎?”
賈琙看了看江面,視線的確不太好,他身具大黃庭也只望出去十里遠,遠遠不及白日,略作思量,他出聲道:“先下船錨吧!暫歇一晚,明日再走!”
老漢聞聲點了點頭,眼神有些異樣,不知是在想什麼,不過手腳卻是麻利,他先將船往岸邊淺處靠了靠,然後從船艙中拿出一塊繫著繩子的石頭拋進江中,將船定住,隨後自去忙活去了。
或許老漢以為天色以晚,賈琙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裡又打起了算盤,不過卻不知賈琙此時早已非凡人可比,對方臉上的異樣讓他看了個一清二楚,要不是他自己不認識路,眼前這個做殺人劫貨買賣的老漢早就去閻羅殿報道了。
夜色漸濃,賈琙沒有睡覺,而是在船頭盤膝打坐,運轉著自己體內大黃庭,隨著修行進度的推進,他越發察覺大黃庭的不簡單了,雪中,世子能達到那種高度,大黃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對於現在的自己也是如此,此乃根基所在,容不得他馬虎懈怠。
不過他沒有世子那般運氣,一上來就是滿級的大黃庭,他是從頭練起來的,細分大黃庭,大約有九層境界,他現在是第五層,要想早日達到最高層境界,他必須日日勤修不綴,是以每日他都會拿出幾個時辰來運轉體內的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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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上溼氣比較重,一開始靠著賈琙打盹的英蓮不知什麼時候趴在賈琙的腿上睡著了,賈琙運轉大黃庭,那些溼氣近不得身,身體冬暖夏涼,稱是一個最佳抱枕也不為過。
任何生靈都有一種趨利避害的天性,更何況還是一個人了,英蓮就是如此,迷迷湖湖地,自然是哪裡舒服就往哪裡鑽,賈琙身邊不冷不熱的,她當然喜歡。
至於那個老漢,則是靠著船艙小憩,不時還睜開眼掃一眼船頭,但是每一回看到的都是賈琙盤膝而坐的姿態,讓他心裡升起的小心思再次澹了下去,清醒的賈琙他可不是對手,一直堅持到後半夜,始終是如此,無可奈何之下,他苦笑地搖了搖頭,他是無法理解,世界上居然還有不睡覺的人,知道事不可違,他也就徑自睡去了。
“咕咕,咕咕~”
大約是寅時左右,江上傳來幾聲鷓鴣聲,在寂靜到只剩水流的江上,這聲音就顯得格外嘹亮。
打坐中的賈琙不覺睜開了雙眼,下一刻,他雙眼微微一眯,他感覺到在七八里外有數艘大船,正在沿江而上,而這聲音也並不是鷓鴣發出來的,而是一個人發出來的。
挑這個時候行船,不用猜都知道,這夥人定是有鬼。
想了想,賈琙凌空一指,將駕船老漢點暈,又把英蓮從腿上抱下來,送回船艙裡,輕輕在她的身上一點,讓她暫時昏睡過去,隨後整個人凌空一躍,飛出七八十丈後輕點江面,整個人再度向前方激射而去,他倒想看看這夥半夜裡行船的到底是什麼人?
揚州,巡鹽衙門,有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看著燈火通明的書房,他趕緊走了進去。
“老爺!不好了!運往金陵的官鹽被人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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