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戰鬥力太強,賈政雖然佔據了大義,但依舊不是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就被賈母訓服了。
看著被懟地無話可說的舅兄,林如海站在一旁有些尷尬。
這還是他頭一次碰上這樣的事兒。雖然之前有過耳聞,但是像這樣小孩子的鬧劇,讓他也有些無語了。
這件事兒他不太好插嘴,於是便在一旁靜靜地站著。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不準林妹妹與賈琪定親,林妹妹是我的!!是我的!!」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
賈母暗道一聲「壞了~」
雖然方才她說要攔住黛玉不許這不許那兒,但是那些不過是玩笑話,就算是林如海也能聽出來。
黛玉是她最喜歡的外孫女,但是有林如海在,這個女婿可不是一般人,是當朝一品,一部尚書,位列內閣大臣,權勢之盛,已經遠超現在的賈府了。
黛玉的婚事她是插不上手的,最多也只能把把關。
至於另外一個,就更難了,一想起連國舅都敢揍的侯爺,她心裡只覺得像是堵了一塊磚頭一樣,都要憋出毛病來了。
他們兩個自己用孝道彈壓可能根本就不起作用,林如海不是賈赦和賈政,為人精明著呢!!至於賈域,隔著多少輩了,當場翻臉都有可能。
她在榮國府過了大半輩子,也見過了大風大浪,知曉了利害關係。
賈政,賈赦臉色一變,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可是還在這兒呢!!人家女兒的婚事由得外人來指手畫腳,賈寶玉這話可真的是踩到紅線了。
林如海站在一旁,臉色頓時就黑了,賈母說兩句也就罷了,畢竟是黛玉的外祖母,但是賈寶玉~
一旁的剛噤聲的賈政聽到自己兒子這話,瞟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林如海,不由再度暴跳如雷。
「畜牲,今天我再不能饒了你!!來人,給我拿板子來,我非好好教訓一下這個逆子,你林妹妹的事兒,自有你林姑父說了算,你算是什麼東西,敢議論你妹妹的終身大事~~」
賈寶玉自持賈母在這兒,頗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意思,又頂了回去。
「林妹妹喜歡誰是她的事兒,憑什麼非要聽林姑父的!!這對林妹妹不公平!!我不許,就是不許!!!「
「逆子!!你找死!!!」
賈政似乎是沒想到賈寶玉會懟自己,更是憤怒了起來,看著怒鬟上衝冠的賈政,賈母將寶玉摟進懷裡。
」我覺得寶玉說的很對!!人生大事兒,還是玉兒自己喜歡才行!!她是我親外孫女,我不能讓她選一個不喜歡的人!!「
有賈母攔著,賈政自然是動不了手,只是在賈母、賈寶玉、賈政的三人說話的時候,一旁的黛玉卻是尷尬死了。
一張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真的是恨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玉兒,你對球哥兒究竟是什麼感覺,今日外祖母給你做主,要是你不喜歡,外祖母就算是拼著這張老臉,也幫你把這事兒給退了~~「
賈母還想做一下最後的嘗試,想看看黛玉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聽到賈母的話,黛玉腦袋嗡的一下,直接就斷片了,對於這種事兒,她到底該怎麼說,說喜歡,她是一個女兒家的怎麼可能說的出來,但是看賈母的意思,若是自己沉默,估計就會被她逮住這個機會,強逼自己父親退了這樁婚事,她可是一點都不想退。
鳳姐兒聽到賈母的話,剛想插科打諢,幫黛玉應付過去,可下一刻,賈母像刀子一般的眼神就甩了過來,她頓時猜到了賈母的心思。
黛玉是什麼性子,賈母那裡可能不知道呢!她大概就是算準了黛玉的心思,所以才會這麼問的,黛玉一但不說,那就是默認了自己並不喜歡賈域的事實,到時候她就可以趁機逼林如海退了這門婚事,最不濟也讓林如海暫緩這件事兒。
日後的操作空間不就多了,很多時候那些日久生情的不是沒可能,但是賈母卻是忽略了一點,她就這麼攪渾了域哥兒的好事兒,到時候豈不是把人給得罪死了,兩府日後還怎麼再找賈域說話。
單憑一個宜妃娘娘,可不足以讓兩府安枕無憂,賈母這是糊塗啊!
一旁的湘雲看到賈母發問,心本就大的湘雲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抬起頭,看著黛玉,想聽聽這個林姐姐到底喜不喜歡球哥哥,若是她說不喜歡,那到時候自己……
另一側的寶釵,秀眉卻是皺了起來,她心思更重,似乎是猜到了賈母的心思,這個環境,又是這個情況,設身處地,換位思考,就算是換成了自己,恐怕也是要坐蠟了。
賈母這一手玩的可真的是殺人不見血,軟刀子割肉,生疼,卻找不出錯來!
不過她還有一種小心思,和湘雲的是差不多的,那麼優秀的一個人,若是黛玉真的不感興趣,那就不要怪她追求自己的愛情了。
這種情況除了寶釵和鳳姐還有一個人也看出來了,那就是李紈,不過面對賈母,她這個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孫媳婦可是說不出半點反對的話,她的一切都是賈府給的,現在丈夫逝世,自己拉扯了一個孩子,得罪了賈母對她沒有半點好處,只是黛玉如今的情況,她又有些不忍。
對於賈琪她也非常的感激,畢竟先前對方還幫過自己,幫過賈蘭,若是可能,她並不希望黛玉被逼迫著應下來。
但是當她看到王夫人和賈母深邃的眼神時,又將話頭給堵了回去,她轉過頭看向了鳳姐兒,鳳姐兒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如今這副局面,是賈母算計好的,除非黛玉能夠有勇氣說出來,否則萬事皆休~~
黛玉過了那陣羞澀之後,又經過了一陣心裡掙扎,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貌似這一次,自己恐怕沒有什麼退路了,不過賈母似乎是小看了她,若是沒有那個勇氣,那她還算是那個敢愛感恨的林懟懟了??
門外,惜春拉著賈球已經來到了門前。
惜春也沒讓丫鬟通報,直接拉著賈球就走了進去。
賈域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在榮慶堂發生的事情,還未進門就笑著說道∶「卻是老太太和大姐姐一個模樣,對本侯的終身大事兒倒是上心~~「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聽到賈域的聲音傳了進來,眾人臉色不由一變,黛玉的神色不由緩了下來,似乎覺得只要有賈域在,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至於其他的人,臉色各異,賈母一雙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可惜之色,單憑一句話,她還沒聽出賈域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有一種感覺,賈域很有可能是看上了自己這個親外孫女了。
畢竟她不也看好,生的俊不說,琴棋書畫,那樣不精通?雖然性子有些小意,但是卻不掩其風流韻態,像個活生生的仙女一般。
原本她最大的弊病,就是自打孃胎帶出來的那一身病,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好了,在她看來,這已算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孫媳婦了。
門簾掀開,眾人便見到一襲紅袍的少年走了進來,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他們卻意外地察覺到一絲寒意,非常的細膩,若是不仔細感覺,或許還會忽視。
「林伯父~」
「球哥兒~」
賈域進來之後,並沒有先給賈母見禮,而是先和林如海打了招呼~
對於這種情況,在場的眾人也都
將心提了起來,只是一個簡單的流程差異,就讓他們嗅到了一絲火藥味。
眼前這位大康最年輕的侯爺是不是被賈母的言語激怒了,若是真的如此,今日恐怕是要發生大事兒了。
賈球看向坐在賈母附近的黛玉,輕聲喊了句,「過來~~」
見賈域如此霸道,根本就不給人拒絕的意思,屋內的人心裡不又泛起一絲異樣,這樣的氣魄在屋裡這些男兒身上可是見不到的。
就算是這位禮部尚書,內閣大臣的林如海,對上賈母也頗為束手束腳,但是賈域卻絲毫不管不顧。
黛玉對上賈琪那雙深邃的目光,臉色頓時浮現了一絲紅霞,她知道賈域是在喊她,本來這麼多人,她是不好意思起來的,但是身體卻不聽自己使喚就那麼直勾勾地站了起來,低著頭走了過去。
賈域待黛玉走過去之後,便將黛玉的手抓了起來,他環顧四周一眼,視線最後落在了賈母身上,輕聲說道:「老太太也不用著急了,我和玉兒的事兒,已經和宮裡的大姐姐說了,這就是本侯給自己選擇的正房大娘子~~「
聽到賈域的話,黛玉小腦袋都要埋進自己的胸口裡了,但是卻又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一副聽之任之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鳳姐李紈眼底再度泛起一絲異色,眼前這位有些離經叛道的哥兒此刻就像是正午之時的驕陽,烈焰當空,讓她們都有幾分心動了。
湘雲和寶釵看著站的筆直的賈域,心頭有些低落,像是忽然某種十分重要的東西被人搶了一般。
「我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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