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會,騰龍堂。
斷浪身心疲憊,坐在堂中,一想起還得斟酌相關規矩、制度,他又是一陣煩惱。
連續三天,過來拜訪的人可以說是絡繹不絕。
按照雄霸定下的規矩,從今以後,他們四位堂主分管天下四方,也就是中原的東南西北,而騰龍堂負責的就是南方。
新堂建立,職位稀缺,再加上撥過來的黃金、武學、神兵利器、礦場、藥林,可以說只要是斷浪點點頭,那所有過來的人瞬間就能飛黃騰達。
這還不趕緊過來攀關係,送禮?
一個蘿蔔一個坑,若是不趕緊點,位置就沒了。以後等穩定下來,某些位置傳承靠的可就不再是能力,而是靠的母嬰、血脈或者說非得有的深入親密關係才行!
休息一會,斷浪拿著筆,趴在桌上皺眉沉思。
無雙城主一死,天下各派頓時心悅誠服,短短時間就有無數人過來投誠,商人、士紳、官員、門派、土匪什麼都有。
只要等解決劍聖那個大敵,那他管理中原南方,那就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關鍵的是,他不會啊!
甚至他也就是閉關兩年,於家村就莫名其妙成了交稅大戶,而且民心所向,生活安定,甚至走的時候他還收到了一把萬民傘。
離譜。
望著豆芽提交上來的幾千頁的騰龍堂選拔、俸祿、升遷措施,斷浪越看越頭疼,治理天下這麼難的嗎?
為什麼他整天看那步驚雲要麼在裝x,要麼就在裝x的路上?
兩個時辰後。
斷浪態度端正,神情認真,拿起硃筆在《關於騰龍堂初建的意見書》上寫上大大的兩個字:同意!
龍飛鳳舞,鐵畫銀鉤,入木三分。
顯然這兩個字是他最擅長的。
這整整兩個時辰下來,他終於明白一件事: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治理天下的料!
如此一來,從此以後只要做兩件事就行,第一:完全信任屬下。第二:努力練功,早日天下無敵,等屬下造反的時候幹掉,換一個聽話的。
原來治理天下這麼簡單?斷浪終於頓悟。
懂了,開擺!
“堂主,守衛在外面抓到了暗中查探的奸細,竟然是那於楚楚,她說想要見你,還說有重要的事。”豆芽進來彙報。
斷浪一直閉關,他負責照顧起居,跟在樂爺身旁學到不少東西,這一回身份自然水漲船高,成了騰龍堂的管家。
斷浪失笑。
這生活還真是有趣,當你成功的時候,全世界都會對你充滿善意,衝著你笑。
“把她帶下去洗乾淨,然後再帶來見我。”
“是!”
“等等!”
斷浪伸手一抬,將剛才批閱的文案,以及文丑醜送來倉庫的賬本全部一股腦丟過去。
“和於家村一樣,騰龍堂的事務全都交給你,好好幹,未來是你的。”
豆芽:???
我一個小小的於家村的管事,如今管理整個南方大地,兩州之地,配嗎?
……
“斷...斷大,堂主!”
於楚楚悄悄走進門,兩手絞著衣角,不知所措。
此時,她全身上下,臉蛋手腳都是黑中泛紅,風吹日曬沒有保養,皮膚自然是烏七八黑,粗糙。
再加上剛才幾個大嬸將她扔到藥水桶裡,用大刷子就像刷豬一樣,從頭到尾刷個遍。甚至還將她身上多餘的毛剃光,如今就成了這個樣子。
悄悄抬頭,她這才發現坐在堂上做事的斷大哥,竟然是如此的英武帥氣。
只看了兩眼,於楚楚連忙又深深低下頭,甚至快埋到自己的心口。
短短一年不見,兩人的身份卻已經是雲泥之別,一個奴隸,一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生殺予奪的堂主。
斷浪抬頭。
“砰~”
大門無風自動,自行關閉。
“聽說你找我有重要的事,說吧。若是我覺得不怎麼重要,那就滾出去,自己去刑房領十軍棍。”斷浪淡淡說道。
於楚楚身子一顫。
上次五軍棍她和爹就差點被打死,十下,怕是不止後面開花,甚至直接成為一個沒用的殘廢。
在家裡變成殘廢可能還有照應,但在這天下會,廢物就是該死。
她那的宿舍就曾經有一個人,觸犯刑法,被二十軍棍打成一個廢人,渾身血跡拖回來。沒人管,沒有吃喝,硬生生在房間裡的床上哀嚎了三天才去世。
那三天的每一個夜晚,她的耳朵都充斥著嘶吼、救命、沉重地呼吸聲。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似乎有一個厲鬼在索命。
那幾晚,她的衣褲都是溼的。
“額~”於楚楚嚇得打了個冷顫,連忙解釋。
“堂主大人,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於楚楚啊!我還照顧樂爺呢!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以後願意一輩子照顧樂爺!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樂爺的面子上給我一個機會吧。”
斷浪嘴角一歪。
“機會?我給你的還少嗎?”
於楚楚眼淚簌簌而下,捏緊拳頭,她真的後悔了。
“樂爺已經有其他鏟屎的了,不用你操心。若是沒有別的事的話,自己下去領罰。”
聽到這話,於楚楚不敢置信抬頭,曾經和藹可親的斷大哥,眼神如此的冷漠無情。
為什麼?她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啊,為什麼不再給她一次機會。明明自己已經真的知道錯了!
甚至她都已經道歉了啊!
沉默片刻,見事情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於楚楚一咬牙,緩緩拉開衣裙,直接拽下。
“斷浪,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救下我們父女,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斷浪上下打量,再看著丫頭倔強、無奈、顫抖的神情,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你,覺得自己很好看嗎?”
於楚楚驕傲至極:“我還有最珍貴的,清白的身子!”
“然後呢?”斷浪反問。
於楚楚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這難道還不重要嗎?據我所知,就算是負責伺候其他三位堂主的孔慈菇涼都已經沒了清白,有人親眼看到他的房裡有其他男人出來!”
斷浪緩緩搖頭,隨意抬手。
剎那間。
大堂中間,水波流轉,幾個呼吸後,於楚楚面前就出現一面水鏡,鏡中將她身形上下全部映照,纖毫畢現。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我堂堂天下第一勢力,天下會的堂主,會看得上現在的你?我就這麼飢不擇食?”
於楚楚站在鏡子面前,伸出手,整個人漸漸支援不住,癱倒在地。
鏡子中的自己,渾身上下,除了大腿上部就沒有一塊白的地方,傷口、疤痕、膿包,黑一塊紅一塊,別說是其他人,就算是她自己也覺得噁心。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好好一個黃花閨女會變成這個樣子?
步驚雲,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給了自己念想,自己怎麼會到這裡來。還有爹!他要是攔住自己,現在自己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堂主夫人!
“把衣服穿上,滾出去吧,別杵在這影響我的情緒,甚至把豆芽剛擦的地板給弄髒了。”
不耐煩說完,斷浪大手一揮,轉身準備繼續研究怎麼把所有事務都甩出去。
於楚楚眼睛一瞪,頓時慌亂起來,三兩下爬到斷浪腳下,開始哭嚎。
“不要,斷大哥,斷大爺,堂主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行了,我受不了啊!
我不要再過那樣的生活了啊!
斷大哥,只要你救我,你讓我幹什麼都行,我什麼都能幹,我很能幹的!
而且我的身體養養就能好了,到時候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算讓我爹給你賣命,一天十二個時辰鑄劍都行。
我爹手藝很好的!
甚至,甚至讓我吃您的什麼都行,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就算當您的狗都行,我不想回去了!
不信,不信我表演給你看!”
於楚楚連忙趴在地上,後腚高高翹起,俯下頭伸出舌頭,直接舔舐斷浪的靴子,舔幾口再抬頭。
“汪汪汪~嘿嘿嘿,主人,你看我學得像嗎?”
斷浪一時沉默下來。
他突然想起那一天決鬥前夜,雄霸召見自己時,自己在雄霸的眼裡是不是也像一條狗?
若是能改變命運,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當狗,似乎也不錯。
俯身,捏住於楚楚的下巴,望著其可憐兮兮的眼神,斷浪知道,從今天起,他會擁有一條最忠誠的狗,以後讓她咬誰,她就會咬誰。
但,狗,有時候也會反咬主人。
斷浪起身,抬手。
波紋流轉,其手心正上方三寸處漸漸凝結出一片薄如蟬翼的雪花,晶白透明,六角點點光華,美輪美奐。
“這是我掌握的獨門暗器,它有個好聽的名字:生死符。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制於他人,故起此名。
初中生死符者,會覺得傷處越來越癢,而且奇癢漸漸深入,不到一頓飯時分,連五臟六腑也似發起癢來,不論功力多高,也受不了這煎熬之苦,實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卻這生死符一發作,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週而復始,永無休止。”
說完,斷浪屈指一彈,雪花瞬間飛出,貼到於楚楚身上,一息後直接融於體內。
少女身體一冷,片刻後終於忍受不住,伸手在自己身上亂抓亂撓,完全不顧身上的指甲,甚至抓出血反而會舒服一點。
不一會,其身上便鮮血迸流,用力撕抓,不住口地號叫,又過一刻,整個人跪倒,越叫越是慘厲。
“啊!!!”
半個時辰,奇癢終於漸漸消失,於楚楚也早已經癱倒在地,地面更是汙濁不堪,不明水澤、尿液、甚至還有惡臭之物。
斷浪面無表情:“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名下的走狗,吃穿住、銀子、武學、秘藥不愁,每半年還會給你一顆解藥。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讓你咬誰,你就咬誰。
懂了嗎?”
於楚楚再看斷浪的眼神,滿是驚恐。
原來,有時候,死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懂,楚楚懂了。”
“行,自己清理下衛生,然後可以滾了,明日我會把你從文總管那裡要來。”
“是!”
斷浪直接大步離去,這裡面的味道實在難聞,不過對生死符這門絕學,他倒是有了新的認知。
很有趣。
……
飛雲堂,步驚雲出門,大大伸了個懶腰。
這些天他終於體會到了做堂主的快樂: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在孔慈那裡體會過宮保雞丁和口水雞這兩道絕世美味之後,他甚至有時候突然覺得,人其實不必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仇恨?權勢?天下第一?都是虛妄而已。
若是不找雄霸報仇,為孔慈舉辦一個最大氣最奢靡的婚禮,再結婚生子,似乎也是一件妙事。
想必那死去的母親和義父,也不想看到他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若是看到自己生活美滿,他們一定也會含笑九泉的。
想起這些,從來都是冷臉的步驚雲嘴角甚至微微揚起。
他,不哭死神,會笑了。
“堂主!”“拜見堂主。”
步驚雲微微皺眉,環視左右,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手下突然少很多人?他明明記得只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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