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境待久了,哪怕更多的時間並沒有親臨一線,也能練就一雙識人的眼睛。
在等待易陽的時候,駱正偉又躺在沙發上聽了一下駱落月錄的那個易陽清唱的《孤勇者》。
初次聽的時候,自然並不覺得這首歌有多麼驚豔……大抵聽一首再好聽的歌,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感受。
但是有事沒事就拿起來聽聽,女兒最近一空也在嘴裡反覆唱那兩句……現在終於不怎麼跑調了,於是不知不覺就把大體的旋律給記住了。
一首歌,覺得它好聽,是從記住旋律開始的。
聽得多了,會唱了,往往便能聽出一些不同的地方,也能更仔細的關注歌詞。歌曲便是這樣,需要一段時間的醱酵,方能讓人記憶。駱正偉品味著歌詞……整首歌的歌詞,似乎都是在寫那些在暗處負重前行的緝毒警察,真好,真的很契合,真是難以置信,這樣的歌詞,是一個初中生寫出來的。
尤其是那幾句……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回憶起了當初在邊境上的每一次驚心動魄,尤其是那些犧牲的戰友,甚至那些臥底的戰友,他們是真正的孤身走暗巷,對峙絕望。情緒一點一點的,被這些歌詞給調動起來了。
不錯,真的很不錯。駱正偉並不懂欣賞音樂,但他看得懂歌詞。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和諧的。
比如那句,“你破舊的玩偶”如果這一句歌詞可以稍微調整一下——他想了想,改成了“你顫抖的雙手”不由得笑了笑,還挺押韻,
正在幹這件事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駱正偉看了看手錶,很準時,叫女兒去開門。
駱落月開啟門,看到易陽,隨後偷偷地將他拉到一旁,說:“待會兒見了我爸爸,你不要緊張啊!”
易陽皺著眉頭:“我為什麼要緊張?還有……嗯,電話裡你也不說,你爸爸為什麼要見我啊。”
其實,剛剛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易陽是吃驚了一陣子的。想來想去,和駱落月的父親是沒什麼聯絡的,如果硬要說兩人之間有什麼潛在可能得隱形關係……無非是他女兒是自己的同桌。
自然也是想了一些可能性的。
警告自己不要欺負他女兒?還是說預防自己跟她學生早戀,過來弄一個警告?都是有可能的,但仔細想想,又是覺得不太合邏輯。只是這件事終究不太好拒絕,他沒有說請自己過來的原因,自己便也不好找拒絕的理由。
但心裡是很坦然的,也沒有必要慌張,他確定,的確是沒有對駱落月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那麼一切都是在可控範圍內。不過,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嗯,自己太優秀了,他害怕女兒喜歡上自己……笑,過來警告一下,大不了就不跟駱落月同桌好了。
如今反正字練得已經不錯了,以目前自己的學習成績,以及和劉冬虹的關係,不管找誰當同桌,應該問題不大的,到時候想辦法跟羅冰同桌……
當然,這種可能性也不過是一種玩笑式的臆想罷了,他相信駱落月的父親應該不至於那麼無聊。
駱落月說:“肯定有事嘛。”
“什麼事?”
“嚴肅的事。”
“哦,你可以直接告訴你爸爸,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學習,我不會早戀的。”
駱落月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易陽打了易陽一下:“作死啊你!”
兩人一同進門。
剛剛進了客廳,看到駱正偉的時候,易陽微微愣了愣神。
眼熟……
駱正偉笑了笑:“小朋友,不記得我了?”
易陽回過神來,“原來是你啊大叔……”這不是那天晚上買藥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警察大叔嗎……原來他是駱落月的父親。
“過來坐,落月,去倒杯水。”
易陽腦子裡又想了許多種可能性,隨後平靜地過去,在駱正偉旁邊坐下。不管什麼原因,總該說明了。
果然,駱正偉開門見山:“是有些突兀,突然請你過來一趟,是有一件事。”
“嗯。”
“我聽落月說,你跟她關係不錯,在學校生活上,也給了她很多幫助。作為同學,落月提出來想請你到家裡來吃個飯。”
駱落月聽到這話,頓時眼睛瞪得渾圓,那表情彷彿在說:我特麼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駱正偉無視了駱落月的眼神。
易陽微微一怔,點點頭:“哦……”
易陽正想著,如果是駱落月想請自己吃個飯,倒也合理。不過這種事為什麼她要那麼扭扭捏捏的?還是有些奇怪的。但沒來得及細想,便將注意力繼續放在駱正偉身上。
聊了一會兒,談到了愛好,駱正偉說:“落月說你還會彈吉他呢?”
“呃……隨便玩玩。”
駱正偉拿出了一張簡譜,放在茶几上,推了過去:“這個是你寫的?”
易陽拿了起來,眉梢輕輕跳了一下。這個譜子?開始在心裡思考駱正偉今天叫自己過來的真正目的,這個時間沒有持續多久,點點頭:“嗯。”
駱正偉一直都在觀察著易陽,他拿到譜子的第一時間露出的一個小小驚訝的微表情,也沒有逃過他的目光。不過僅僅這個微表情,還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駱落月端了茶過來,放在桌子上,在一旁坐下了。廚房裡她的媽媽正在忙碌,不時有切菜的聲音傳出來。
駱正偉又問:“別介意,只是想跟你求證一下,這個東西,嗯,確實是你寫的麼?”
易陽笑了笑,倒是很坦然:“是的,就是不怎麼專業。”
“哦……昨天下班前,路過版權局,處於好奇,順便去查了一下……”說這句話的時候,駱正偉有意無意地打量著易陽,試圖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一點端倪。
易陽愣了愣,說:“叔叔是查這首歌的版權了麼?”
“嗯,挺意外的。”
易陽看著駱正偉:“為什麼意外?”
“沒有註冊版權。”
易陽笑了笑:“哦……不是很懂這個。”心裡則暗暗嘀咕起來,特意叫自己過來,就是為了確認一下這首歌是不是自己寫的?還去版權局查了一下?
駱正偉點點頭:“如果是你寫的,還是註冊了好一點。”
“本來只是寫著玩的東西,沒想那麼多……”
駱正偉在心裡暗暗歎服易陽的淡定。他是警察,又是長輩,一般類似易陽這麼大的小子,見到自己都會緊張的,但是整個過程,他太平靜了,平靜得不像這個歲數的人。一般來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易陽的平靜和坦蕩,卻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他的眼光不會錯的,以前這種直覺讓他和戰友度過了許多危機。
所以駱正偉基本信了,這首歌應該的確是他寫的。
當這件事確定下來以後,便開始有些佩服易陽的天賦和才華了。當然,這種佩服還無法上升到多麼高的高度,畢竟他自己也不懂音樂的。這種歎服大概是一種類似“這麼小的人已經能幹這種事”的感覺。
在駱正偉眼中,這首歌目前只是很契合影片的主題,但如果從專業的角度看,大概也不能算是很好的一首歌吧?畢竟,是一個少年作的。他笑了笑:“萬一能賣錢呢?”
易陽只是笑笑,“不太可能吧。”
在他的記憶中,這幾年草根歌手寫的歌賣出去的比較知名的,也不過是楊成剛的那首老鼠愛大米罷了,當時火爆的程度,可以說是大街小巷都在放……饒是如此,也不過賣了50萬版權。但其中的機緣運氣,以及前期的投入又有誰能看到呢?他現在連把這首歌錄出來的能力都沒有。
接下來便沒有那麼嚴肅了。就像接待一個女兒的普通同學一樣,一家人熱情地留易陽吃了一頓午飯,飯桌子上自然少不了一些聊天的。同學到家裡來做客,並不能算是一件很離譜的事情,說起來,在駱落月眼中除了周粥以外,易陽算是關係最好的。
哪怕他是個男生。
只是在飯後,駱正偉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空的話,這兩天建議把這首歌的版權註冊了。”
易陽有些奇怪,又在心裡細細品了品,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不過駱正偉並沒有多說,他便也沒有多問。
回去的路上,易陽開始思考駱正偉反常的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其實並不難理解,對方基本上已經算是明示了……有人看上這首歌了。
所以要確認一下,這首歌的版權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這是一件好事,而且駱正偉正如他的名字,正偉,上次在暗巷裡處理那幾個街溜子少年的事,至少讓人足以相信他是一個正直的警察。不至於坑自己的。
想到這裡,易陽看了看時間還早,默默去了一趟版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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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駱正偉去宣傳部又過去了幾天。
“駱警官,歌曲的小樣已經出來了,你方便的話,到媒體中心來一趟吧。”
“行。”
駱正偉掛掉了電話。十幾分鍾後,他便出現在了媒體中心。
清河縣雖然很小,但是這裡主打的就是文體產業,除了體育人才輩出,這裡還有當地特有的清河小調,是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歌唱藝術。
有傳統的土壤,再加上政府的大力扶持,清河縣誕生了許多歌手、作曲人,政府自然也採購了配套的製作裝置,用以弘揚當地的文化。
駱正偉來到媒體中心後,負責製作這首歌的編曲人何聲正接待了他。
何聲正說:“目前還是一個小樣。不過因為有歌詞嘛,唱的時候基本上是按這個歌詞來的,駱警官您聽聽效果。”
駱正偉先是笑著和對方握了握手:“辛苦了何老師!”才戴上耳機。
一邊播放,何聲正一邊介紹:“因為是小樣,目前還沒有請歌手,是我們聯絡的清河縣一中的一個音樂老師錄的,不過也是科班出身,演唱也挺專業的。”
駱正偉微微點點頭,這些他不怎麼在意的。
此時駱正偉的聽到的這個版本的《孤勇者》自然跟後來易陽聽過的那個陳奕迅版的差距甚遠。一方面是編曲水平的差距,一方面是演唱者的水平差距。這一版的孤勇者,受制於條件,所有的效果都採用的是合成器的音色,而頂級的音樂人制作的唱片,肯定是要有原聲樂器採錄的。
但是,對於駱正偉來說,沒有對比……或者說,他唯一能那裡對比的只有易陽清唱的那個版本。
相比之下,已經很震撼了。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親自見證一首歌從譜子變成了一個音響裝置裡播放的那種有伴奏有唱的曲子,是一件挺新奇的事情。相比於手機錄下來的雜音清唱,用專業裝置錄出來的歌乾淨清澈,就這一點,就已經讓這首歌變得高大上起來了。
駱正偉耐心地聽完了整首歌,隨後才慢慢放下了耳機,頗有些興奮地說:“效果很好……”
何聲正笑笑:“這個還比較粗糙,後期我們還可以繼續豐富一下,如果駱警官覺得可以的話,我們就暫時先這樣定下來吧。”
駱正偉點點頭,再次和何聲正握了握手。
出來時,駱正偉點燃一根菸,默默地抽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解決版權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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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駱正偉家裡回來以後,又過了兩天。易陽這一天正在看書,姜黎黎打來了電話。
“姜老師?”
“幫我個忙。”
“行。”
易陽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電話那頭的姜黎黎明顯愣了愣:“你都不問是什麼忙嗎?”
“不用。”
“嘿,懂事。來,幫姐搬點東西。”
放寒假了,姜黎黎自然又準備回河陽市了。
易陽一口氣爬上了姜黎黎家的樓層,看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微微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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