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男子的背後,還有兩人走出,但和鬼麵人不同,這兩人穿著的是漆黑色的大氅,衣領高高豎起,遮住了半張面孔。
不過,二人裸露在外的雙目,卻是顯得頗為陰沉,在聽得鬼面男子之言後,左邊的黑衣人道:“勾陳,莫要忘了咱們此來的目的,現在還不是招惹那位的時候!”
“值符,不用你提醒我。”鬼面男子勾陳發出冷笑聲,“我自是知道此行的目的何在。但話說回來,若是你碰見過去之事、過去之人,不知還能否維持住這幅公事公辦的模樣。”
那黑衣人值符還未說話,邊上右邊那人已經嗤笑出聲。
值符眉頭一皺,道:“騰蛇,你什麼意思?”
被問及的騰蛇就道:“莫要誤會,只是覺得頗有意思罷了,畢竟無論是你,還是勾陳,所謂的過往之事,早已作古,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卻被你們翻來覆去的拿出來滴咕,著實無趣。”
此言一出,餘下兩人動作都是一頓,散發出惱怒之意。
但騰蛇跟著卻道:“你們也不要著惱,須知吾等今日來長安,是奉主公之命,來探查清楚情況,摸清楚那位人皇的秉性、心志的,若是可用,大可與之合作,若不能,還要有一番功夫,實在是容不得爾等在這感懷古事。”
“哼!”勾陳冷哼一聲,“吾等行事,輪不到你這個小輩來置喙。”
騰蛇笑了笑,不再多言,但目光掃過前方的一名名行人,最後停留在長安正門之處,那裡守門的兵卒恪盡職守,正盤問著過往之人,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商旅。
但奇怪的是,勾陳三人這般明目張膽的從裂縫中走出,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愚昧之人,沉溺於凡俗之事,卻不知大禍臨頭。”
收回目光,值符便道:“走吧,長安城如今變成了什麼樣,是要探查一番的。”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揮了?”勾陳冷冷說著,卻也是邁步前行,其他兩人倒也緊隨其後。
就這樣,一行三人徑直穿過了人群,沒有半分停留的來到了城門口,而無論是鎮守的兵卒,還是這來往之人,都對三人不理不睬,任憑他們走入城中。
那長安城經過十幾年的和平,而今再現繁榮,無論是戰爭創傷,還是鬥法痕跡,都近乎消失,若不是城內外還有幾處化虛為實、穩固不退的超凡痕跡,怕是很難被人想起多年前的諸多劫難。
走在街道上,兩邊是熱鬧的商肆,靈識一掃,感受到了的是一個個市坊的勃勃生機。
“有趣,有趣,短短十幾年,此處竟能這般繁榮。”騰蛇探查片刻之後,不由感慨,“按著主公的說法,唐朝的氣運可是在十二年前折損了不少的,即便不是個短命王朝,但也該是個有缺陷的大一統,但最近這些年,唐皇的部將們四方出擊,開疆拓土,幾乎百戰百勝,而這長安城也成了人間繁華地,莫非都是因為借了那人的勢?但怎麼看,這群凡人,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
“嘿!”值符低聲一笑,“聽說十二年前,唐皇要拿國師之位與他,都被其人拒絕了,蓋因那唐皇不知道,李唐氣運這艘大船,在國祚之樹斷裂後,已是千瘡百孔,是那人生生堵住,因此唐朝之運,早已為他收割,整個國度一如法寶,正等著被其人煉化!”
“不過是趁人之危,漁翁得利。”勾陳搖搖頭。
“當初多少人謀算東土王朝,前前後後折損眾多,連佛門大教都因此式微,引得天下亂局漸顯,最終卻是便宜了此人!”那值符笑眯眯的說著,“要將一個王朝煉化,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只是不知,煉化之後,會是個什麼情況,煉成自家的洞天,還是法寶?”他搖了搖頭,“境界太高了,不是吾等能理解的了。”
“哼!不過是玩弄凡俗之人罷了。”勾陳還是冷哼,隨即冷冷說道:“他能有今日,也是佔著出身的便宜,否則如何能夠崛起?”
餘下兩人聽著這話,相視一笑,笑而不語。
這時,前面的酒肆,忽然一陣混亂,緊跟著隨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那酒肆二樓的圍欄轟然斷裂,跟著三個留著光頭的男子翻身落下,甫一落地,便快步離開,幾個起落,便憑著靈活矯健的身手攀上了屋簷,而後一路疾奔!
“站住!”
但緊跟著,兩個手拿朴刀的不良人亦從那酒肆中衝出,同樣身手矯健,兔起鶻落間也踏足屋簷,而後快步追擊!
“邪教之徒,也敢在長安招搖!”
呼啦啦!
混亂之間,追逃之人將屋簷上、巷子裡,鬧得是雞飛狗跳。
後面,諸多看熱鬧的人,一見奔逃幾人的模樣,再聽著幾個不良人的呼喊,一個個臉色大變,而後便顧不上週圍,趕緊低頭默唸“扶搖真神”之名。
緊跟著,那酒肆中一片混亂,許多人正要往外面跑,但轉眼間周圍就有許多兵卒、差役聚集過來,堵住了門窗。
為首的官差一揮手:“前後都給我守住了,一個都不能放走!”他先是用洪亮的聲音喊了一句,隨即壓低聲音,抱怨道:“真是倒黴,居然有佛門邪徒在這裡聚集!偏偏還是我當差的時候!這要是抓不住,可就糟了!”
酒肆之中,更是不斷傳出呼喊
“我等是無辜的啊!”
“是啊,我等並不知道樓上有邪徒聚集!只是過來吃酒,還望諸位放吾等離開!”
“對對對,劉君,你可記得我,去年曾去府上拜會……”
……
“都閉嘴!”
那帶頭的官差怒吼一聲,立刻下令:“全部帶走,言行拷問,不能放走一個邪徒!”
此言一出,屋子裡一片哀嚎,卻也有人高聲喊道:“你們不能抓我!我乃扶搖信徒!拜的乃是扶搖大神!有此物為證!”說著,他拉開衣領,露出了一塊紋身,卻是用篆字寫的“夢”字。
一見此字,那帶頭的官差立刻猶豫起來。
而見到了這一幕的值符卻道:“竟是已經開始張羅著教派了?莫非那人還有心要在太華之外,另起爐灶?”
“此乃拜夢教徒,乃是民間自行組建的。”勾陳冷冷說著,“當年陳氏在大陳,還有個夢中仙的稱號,如今他的名諱輕易不可被提及,便被奉為扶搖夢中仙,那些好事的愚昧之人主動拜祭,最近幾年漸成教派。李唐皇室不敢組織,於是漸漸做大。”
“還是你更為關注。”值符笑了笑,意有所指,“換成其他人,對這些無用的低賤之民,是不會花費那麼多精力時間去關注的。”
勾陳身上立刻散發出殺意。
騰蛇這時卻道:“李唐當然不敢得罪那人,就連冒其名行事的人,都會謹慎對待,說到底,那李世民再是有名,也不過是個大一點的螞蟻,看似強橫,其實愚昧,只是希望他這次能識時務,莫要讓咱們動用後手。”
“那要等見了他才知道,”值符說著,邁開腳步,“行了,此處的鬧劇也無需再看了,無非是一些插曲,咱們還是先往宮中,拜見唐皇吧。”
其他兩人並未拒絕,於是三人再次前行,但這一次因著有了掛礙,沿途便格外留意過往之人,他們很快便察覺到,這城中充斥著澹澹的香火氣息,沿途許多人的身上分明有香火氣息籠罩,將原本的黴運、傷痛、病患驅散!
“這是……”騰蛇驚疑不定,“怎的有這般局面?難道那人真將這些凡俗螻蟻當成了信徒?不惜耗費法力,來體恤他們?”
“那人莫非是法力多的沒處使了?竟真個將拜他的人,都加持了一遍?”值符面露驚訝,已然明白了緣由。
勾陳正待說話,忽然神色微變,轉身朝後面看去。
身後,長髮吹腰、一身黑衣、赤著雙腳的陳錯,正緩步走來。
“各中緣由,你們是不會明白,也沒必要讓你們明白。倒是你們這個裝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模彷忍界天團。”
三人拜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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